他只有一只耳朵，叫黄飞鸿

文 图 | 朱芳（武汉）

编辑 | 丑丑

我们全家都喜欢狗狗，不喜欢猫。总觉得狗能看家护院，而猫好吃懒做。

直到黄飞鸿来到我们家。

我家的别墅靠近湖边，前后都有院子，住了十多年了。这些年，老鼠在地下勤奋地打洞，疯狂繁殖。家里鼠患成灾。

老鼠出现最多的地方是客厅和厨房，而且相当猖狂，常常大摇大摆地从我们脚边走过。

空调里也有老鼠，常常会听到空调的风管里面有咚咚咚的声音，也会听到老鼠叽叽叽叽的叫声。

投老鼠药、放老鼠笼子、老鼠胶……凡是能想到的灭鼠办法都用过，各种老鼠笼子我都买过，但老鼠实在太狡猾了，只有老鼠胶粘到过一只很小很小的老鼠。

家里的零食经常被老鼠偷吃，桌上的水果也常常有老鼠留下的牙印，只好把整盆水果都丢掉。

全家人一致觉得，好像需要一只猫了。

2022年5月，我们家的阿姨小熊同志回去看她妈妈，她妈妈家的猫咪刚好生了一窝小猫，她便抓了一只小boy带回我们家。

小猫是黄色的，小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我们给他取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黄飞鸿。希望他以后身手敏捷，武功高强，能履行他的天命：守护家园抓老鼠。

黄飞鸿刚来的时候很羞涩，每天老老实实睡在给他买的猫窝里，喝奶，吃泡软的狗粮。

没过几天，黄飞鸿便展现出活泼的本性了，跳上跳下跑来跑去。还喜欢粘人，眯着眼紧偎在你脚边。踢他两脚，也不记仇，转个弯又来和你黏糊。

晚上我听课或者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他一定要爬上我的凳子，勾着头看看是谁在电脑上讲话……好像，他也听得懂似的。

小熊给黄飞鸿做各种好吃的，很快把他养得身形宽大、毛发闪亮。

只要小熊在家，黄飞鸿就是她的勤务兵，走到哪跟到哪。

都说现在的猫不会抓老鼠了，黄飞鸿倒是没忘记自己的天职。一看见老鼠，平常温和的眯眯眼马上瞪得溜圆，战斗力拉满。

自从他来了我家，蜈蚣、蟑螂基本上没有踪影了。甚至有一天抓了一条小蛇回来，而且蛇居然被他玩死了。

黄飞鸿身形异常敏捷，老鼠动作快，他的动作更快，一旦看到老鼠，箭一样射出去，一逮一个准

有时候我们还没看到老鼠，他已经窜出去了。

有天晚上，有一只老鼠躲在米桶边，可能想来看看有没有漏出来的米！

老鼠很狡猾，动作快且无声无息，但还是被黄飞鸿发现了！

老鼠发现不对，想逃，但为时已晚。黄飞鸿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抓住老鼠，牢牢按住，然后带着老鼠冲到楼下车库里。

全家人都激动地跟在后面，跑到车库看热闹。

黄飞鸿用爪子把老鼠紧紧按在车库的角落里。老鼠是灰色的，大概10厘米，在黄飞鸿的爪子下绝望地挣扎。黄飞鸿喉间一直发出低沉的怒吼，吓得老鼠浑身发抖。

看我们都来围观，黄飞鸿带着老鼠回到一楼茶室，松开牙和爪子放开老鼠，玩给我们看。

老鼠刚跑出去，黄飞鸿又迅速把它抓回来。

就这样抓了放，放了抓……玩了十几次后，老鼠已经被黄飞鸿玩得奄奄一息。

自从黄飞鸿几次英勇的灭鼠行动之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见过老鼠了。以前有的时候抽屉里会发现老鼠屎，现在也没有了。

放在客厅里的水果，也再没有出现过老鼠牙印。

黄飞鸿，是一只真正的猫的勇士，守护着家园，让鼠辈闻风丧胆。

我们都很偏爱黄飞鸿。特别是小熊，在自己房门口给他准备了个窝，在阳台上还为他准备了个窝，担心他晚上在外面玩晚了，回来可以睡在阳台。

小熊负责喂养黄飞鸿。除了黄飞鸿，小熊还要喂养住在花园里的两条狗，一个叫黑豆，很爱吃醋。还有一个叫大耳朵，很高冷。

黑豆是个醋坛子，看到黄飞鸿被全家人宠爱，总是趁我们不注意，咬黄飞鸿。

黄飞鸿性情温和，不记仇，过一会儿又忘了，跑到花园里抓蜈蚣、蜥蜴和壁虎玩。

黑豆一看到他，就怒气冲冲，一付随时要收拾他的样子。

因为不受黑豆和大耳朵待见，黄飞鸿经常跑出院子，到外面玩。任小熊怎么喊也不回家。

我们院子周围有很多野猫。野猫一般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和领地。

黄飞鸿想跟他们玩，但是这些野猫会觉得黄飞鸿要去占他们的领地，所以经常结伴打他。

一天早上，黄飞鸿又跑出去玩了，很久都不回来。小熊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喊：“黄飞鸿，快回家啦。黄飞鸿，快回家~~”。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低垂着头，脚步缓慢。

小熊一看，转身飞奔进门，边跑边喊：“猫咪的脸被抓伤了，流血了！”

这家伙又被打了，脸被抓出血了，身上也有很多抓痕。

那两天，黄飞鸿老实了，也不出门了，闷闷不乐地在车子底下安安静静睡觉。

也没好几天，黄飞鸿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始往外跑。时不时跟外面的野猫打一架，干不过也要干，经常挂伤回来。

中秋节，小熊回家去过节。晚上，黄飞鸿又跑出去浪荡了。小熊不在，我们懒得去找。

小熊第二天一大早回来，看见院门口地上很多血，血一路滴进家门。

小熊跟着血迹找进来，突然大叫：“不得了了，黄飞鸿快不行了！”

吓得我们赶紧起床奔过去看。

黄飞鸿奄奄一息地躺在楼梯上，满头鲜血，声音微弱，全身发抖。

他的左耳根在流血，耳朵已经快掉下来了，只剩一个筷子头那么大点还连在脑袋上。

我们赶紧带着黄飞鸿去医院。

医生说耳朵伤成这样，只能切除，成为独耳的猫！

黄飞鸿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小熊基本上天天都要去看他。

出院回家，只剩一只耳朵的黄飞鸿有点自卑，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残耳，把头埋起来。

没几天，黄飞鸿又恢复了自信，戴着手术后的围脖，在家里威风凛凛地四处晃荡，样子十分滑稽。

伤口愈合会痒，黄飞鸿耳朵痒得难受，不停地想用爪子去挠，只能挠在围脖上，每天都听到他挠得当当当当的响，让人又心疼又想笑。

我们希望黄飞鸿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去招惹野猫。

但黄飞鸿就是不长记性，耳朵的线还没拆，又偷偷溜出去了。依旧常常被野猫按在地上摩擦，围攻。

只要听到黄飞鸿凄厉的叫声，我们就知道他又被欺负了，赶快去救他。

一次，我先生正在书房里写字，突然听到黄飞鸿在惨叫。

赶紧放下毛笔跑出去，看到黄飞鸿逃到家门口大树顶上，野猫在后面追。他把野猫赶走，把黄飞鸿救下来。

前几天凌晨2点了，儿子还在学习，突然听到黄飞鸿在楼下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看到黄飞鸿躲在门口的板凳下面，几只野猫围着他咬。

儿子上去把野猫赶走，把他带回家。

我们最近常常担心一个问题，要是我们不在家，他可怎么办，会不会又被野猫咬伤。

小熊每天都惦记着去市场给黄飞鸿买小鱼小虾补身子，把他养得膀大腰圆。

有时候休假回家也把黄飞鸿带上，给他戴上帽子，装到袋子里，还要带上他的“软床”，怕他换了床睡不好！

小熊和黄飞鸿结下了很深的革命友谊，黄飞鸿成为小熊真正意义上的警卫员。

每天早上，七点不到，黄飞鸿就会跑到小熊门口，咚咚咚！拍她门上的牌牌，叫她起床做早餐给他吃。

小熊不在家的时候，他也来拍我的门，不腻歪，拍完就走！

如果小熊走的时候没有关好房间门，黄飞鸿就会生气地跑到小熊的床上把被子枕头拉得乱七八糟，意思是：让你不带上我一起去！

黄飞鸿也有怂的时候。

黄飞鸿很怕黑豆。如果没有我们给他壮胆，黄飞鸿不敢随便进花园玩。

有一天我和小熊在院子里扎竹篱笆，黄飞鸿不敢过来，远远地蹲着看我们。

突然，我们听到了黄飞鸿委屈巴巴的声音，似乎在求救。小熊叫了半天才发现，黄飞鸿被黑豆追逃到树上不敢下来。黑豆气呼呼地蹲在树下候着。

前几天家里来了小朋友，喜欢逗猫，黄飞鸿吓得一把抱住我的脚，甩也甩不掉。我越甩他越用力抱，牙也用上了……虽然没有用力咬，也把我的脚抓了一条血印，三个小牙印！

问了所有的人，都说要打狂犬疫苗，一个月不能喝茶、喝咖啡、喝酒、吃螃蟹、吃海鲜……只好乖乖去打疫苗。

黄飞鸿到我们家已经两年了。去年的春天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他夜晚叫春，带他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

之后的黄飞鸿就没有英雄气势了，蔫了怂了……听朋友说绝育手术后，猫咪的心理年龄就停留在他绝育那一年，所以黄飞鸿的心理现在还是一岁多的宝宝，叫起来也奶里奶气的。

他更加依赖小熊了，小熊把自己的小名改成了“熊猫”，这样就和黄飞鸿算亲戚了。

自从有了黄飞鸿，家里现在老鼠已经绝迹了。困扰了我们很多年的烦恼，终于消失了。

当然，我们对猫的偏见也消失了。

黄飞鸿现在是我们都很喜欢的家庭成员。他不缺吃不缺喝，生活明明很安逸，却从来没有丧失自己的天性。

万物相生相克，他知道，生而为猫，就是要灭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