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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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被丢给奶奶照顾，然而她并不盼我好，甚至好几次故意想把我遗弃。
或许我的命硬，又或许老天爷的眷顾，我还是活了下来。
二十年后，她带着我爸一家千辛万苦来找我，只不过为了要我给她养老！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1
二十多年前，产房外，奶奶和爸爸在焦急地等待。
我妈怀的是龙凤胎。
然而只有一个啼哭的声音，就是我，弟弟夭折了。
那一刻，奶奶彻底崩溃了。
“你个灾星，挡住了我孙子的路！”
我刚出来奶奶就直接冲了上来想要掐死我，然而站在一旁的我爸无动于衷。
最终还是护士和医生的阻拦，我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就成了奶奶眼里的灾星。
第二天我跟着爸妈回了家。
来到家里的亲戚一边安慰一边祝贺，气氛非常不和谐。
不过我爸妈也没法光明正大地恨我，更多的时候只能是皮笑肉不笑地面对他人的恭喜。
也因为是我，奶奶迁怒到了我妈身上。
她并没有打算认真地给我妈坐月子，我妈自己也明白，所以带着我搬去了外婆家。
那也成了我此生唯一感受温暖的日子，毕竟还是亲生的，所以我妈还是母爱泛滥，一整年的奶水都不曾断过。
然而1年后，奶奶就要求我妈断奶，尽快备孕，她期待着孙子尽快降临。
至于我，奶奶主动把我接到了她的身边，说是让我爸妈不要操心，实际上只是想让我彻底消失。
2
第一次奶奶“不小心”把我给弄丢了。
然而几个在河里摸鱼的少年意外地发现了我，一路在村子里询问。
最终在村长的陪同下，他们找到了奶奶家。
看到村长和少年，奶奶自然表现出一副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喜悦。
还从家里摸了几个煮好的鸡蛋分给了少年，少年们开心地离去，他们正为自己做了一件善事而自豪。
村长也好心提醒了几句才离开，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读懂我奶奶眼里的憎恨，因为她的笑容在关门那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了。
或许是我命好，接下去几次意外地“丢失”都有好心人把我送了回来，奶奶甚至到后面就不装了，别说感谢，一个笑脸都不给人家。
当然这也使得她对我更加地深恶痛绝。
既然丢不掉，就变相地折磨我。
3岁我就要跟着奶奶去山里采草药，山林里各种毒虫把我稚嫩的皮肤叮地千疮百孔，有几次甚至都发烧了。
可是偏偏我都能奇迹般地好过来。
虽然奶奶每天只给我稀的如水一般的粥，可是我居然也都能活得好好的。
当然，这一切不是意外，是有人在暗中帮我，她就是我的姑姑。
我生病的时候，是姑姑偷偷抱着我去找村医；
我饿肚子的时候，是姑姑偷偷把我抱到邻居家讨要一口饭吃。
3
姑姑比我爸小了6岁，因为出生的时候一边脚有缺陷，所以走路一直一瘸一拐。
又是女孩，又是残疾，脸上还有一块黑色的胎记，所以奶奶一直很不喜欢姑姑。
好在爷爷比较疼爱女孩，所以姑姑的童年也还算安稳，不过这种安稳也仅仅持续到15岁，因为那年爷爷因病离世了。
爷爷离世之后，姑姑就被奶奶赶到了后院的小房间里住。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破草屋，特别是雨天，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即使姑姑腿脚不便，也要开始下地干农活，上山采草药，只要奶奶不高兴，不仅没有吃的，还要暴力相向。
好不容易熬到姑姑20岁，可是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娶，所以从那时候起“赔钱货”就成了奶奶对姑姑的称呼。
刚好这个时候我来到了奶奶家，当姑姑看到奶奶对我并不疼爱的时候，同病相怜的她也多了几分对我的怜悯，所以主动和奶奶提出帮忙照顾我。
虽然姑姑残疾又不好看，但是善良的内心和乐于助人的品质还是得到村里人的喜爱，所以当她抱着我去求医、求饭时，大部分人还是给予了帮助。
可即便如此，奶奶依旧想要把我丢掉，毕竟“灾星”和“赔钱货”的组合不可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4
住在奶奶家的时光也不是完全看不到自己的爸妈。
他们每个月都会来一趟，一起来的还有大伯一家。
与其说爸妈是来看我，倒不如说只是来看望奶奶，顺带给她生活费的。
他们每次来都会带来很多东西，特别是大伯一家，他的儿子也就是我堂哥，就比我大三岁。
刚来的那会，堂哥总是会来找我一起玩，可是还没玩一会，他就会被奶奶带走。
奶奶总是温柔地告诫他：“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和灾星一起玩，会倒霉的。”
其实堂哥是否和我玩，我根本不在乎，他无非就是占着自己跑得快，让我去追他，要么就是拉着我去喂鸡。
虽然是无聊至极的游戏，但是每次我都会假装开心地陪堂哥玩，因为只要他高兴了，就会分我一颗糖。
对比这些，我更在意的是我的妈妈。
每次她来之前，我都会特意让姑姑给我扎一个小辫子，然后坐在家门口翘首企盼。
可惜，每次她和爸爸一来，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进了屋里。
唯一和我互动的也仅仅只是离开时候的挥手告别。
6岁那年，爸爸再来的时候，没有带妈妈，因为她终于又怀孕了。
那是我来奶奶家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
爸爸特意买了一只烧鸡，还高兴地让我一起吃。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了烧鸡，虽然我只分到了一个鸡屁股和一个爪子。
真好吃，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当我想要再去拿鸡腿的时候，一根竹鞭狠狠地敲在我的手背上，疼痛让我本能地缩回了手，泪水在眼里打转。
奶奶一脸厌恶，尖利地骂道：“给你吃鸡屁股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吃鸡腿，你配吗？”
爸爸看了看我，又若无其事地和大伯继续聊起了天。
只有姑姑抱着我坐到旁边的小桌子上，对着我手背上那一道红色的印记吹了又吹。
“悦悦不疼，姑姑的给你吃。”
姑姑笑着端过她的碗，把她分到的那一根鸡爪子夹给了我，我笑了，吃得满嘴都是油。
然而我当时并没意识到姑姑和我一样只能吃鸡爪子，而堂哥一个人却可以吃两根大鸡腿。
5
过了几天是我的生日，那是6年来，奶奶破天荒地对我笑。
“悦悦，一会奶奶带你去山里拔春笋。”
看到奶奶的笑，我也赶紧背上小箩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奶奶主动牵了我的手，我还笑着转身和姑姑挥了挥手，可是姑姑的脸上却突显一抹无奈和惊慌。
看着天边的夕阳逐渐暗沉下去，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奶奶：“我们该回家了。”
奶奶只是笑着，却继续带着我往山林更深的地方走去。
风吹过山林传来一阵阵令人胆寒的声响，我害怕地站在原地。
这时奶奶从兜里拿出一颗苹果：
“悦悦，奶奶奖励你的，你去那边再看看有没有笋子，然而我们就回家好吗？”
我接过苹果，笑着点点头，顺着奶奶指的方向走去。
“奶奶，这里有两颗笋，你快来呀。”
我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奶奶的身影，任凭我怎么喊叫，她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应。
我害怕了，手里的半颗苹果也掉了。
我一路向外跑，但是天色越来越黑，我害怕地大哭起来。
原来村里的大人不是开玩笑，奶奶就是想要丢掉我。
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就是一阵闷雷，吓得我躲在一颗老树下，瑟瑟发抖。
我听村里的人说过，夜晚的山里有野兽，它们会顺着声音过来，所以我赶紧停止了哭泣，紧紧抱着唯一能依靠的小萝筐。
6
不一会，天空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我全身都被淋透，虽然是春雨，但是气温依旧很低，我嘴里不停呼出白气。
寒冷加上害怕，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悦悦，悦悦，你在哪里？”
是姑姑，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努力喊着，只是全身无力，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我滑倒了，撞到了一个石块，接着眼前就变得恍惚。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在一户村民家里，照顾我的人是张婶，小时候姑姑最经常把我带到她家来蹭饭。
张婶看着一脸惨白的我，叹了口气说：“可怜的孩子。”
后来村长带着我回去找奶奶，奶奶见到我的时候，一脸震惊，不过立马又是厌恶。
“终究是丢不掉吗？”奶奶的话小声地几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然而我却听的一清二楚。
村长和奶奶说，我到了年纪要去上小学了，不然就是违法了。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姑姑主动开口想要收养我，并且说准备去城里打工。
奶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拿了500元给姑姑，恨不得立马就不要看到我们。
在姑姑带我离开那天，奶奶连门都没有出，反倒是村长拿了2000元给姑姑，说是几个邻居凑给我们的，还给姑姑介绍了一个在城里的亲戚。
7
那之后我和姑姑第一次到了大城市。
在村长亲戚的帮助下，我上了小学，姑姑也申请到了残疾人证，白天在工厂工作，晚上运营残疾人车载客。
我和姑姑生活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和幸福的。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1年，姑姑载客的时候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当场死亡。
爸爸和大伯陪着奶奶来处理姑姑的身后事，见到我就一个劲地骂“灾星”。
那也是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奶奶和爸爸是不打算再要我了，姑姑的一个同事知道我的情况，所以介绍了一对夫妇来领养我。
从那之后，我彻底和爸爸、奶奶他们没有了联系。
养父母带着我去了其他城市。
二十多年的光阴一晃而过，再养父母的资助下，我读了大学，还到国外留学，拿到了硕士学位。
如今的我回到原来的城市，成为了一名地产公司的运营总监。
8
这座城市最新、最大的商业综合体就是我所在的公司建立的。
商场开业那一天，我在商场的安保部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我爸吗？
“总监好。”
我爸看到我朝他走来，毕恭毕敬地向我行礼。
我看了看他的工牌，确认了他的身份。
“怎么到这来上班了？”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他。
我爸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是何悦？悦悦真的是你吗？”
我冷冷地回应道：“不好意思，我姓吴，我叫吴悦。”
闻言，我爸的眼神阴郁了几分，不过依旧难掩兴奋。
他拉着我换了个地方聊起了这些年的变化。
原来我妈生了我弟之后，一家人都把他当个宝，娇生惯养惹出了一堆的毛病，不好好读书，在学校里就知道打游戏，刷直播。
为了成为某位女网红的榜一大哥，信用卡都刷爆了2张，足足欠下8万多元的债。
不得已，我爸只好来商场兼职当保安。
“你奶奶最近几年身体也不好，你有空回去看看，还有她……”
我爸话没说完，就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少给我提她！当年我几次差一点死在村里，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爸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刚想说点什么，我立马就让安保经理带他去巡场了。
9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两天，奶奶就来了商场找我。
“悦悦，现在都长这么漂亮啦。”
“好在离开了你，所以我才能长这么漂亮！”
我冷笑了一声看着她，她倒也不尴尬，继续夸奖着我：
“我就说我们何家的子女都是有出息的。”
“不好意思，我姓吴！”
“哎哟，悦悦，这么多年，我们就不要计较当年的事了，现在我们一家人应该……”
我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诶，我们不是一家人，当年姑姑带我走的时候，你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说亏我命大，才没死在某人带我去挖笋的树林里。”
闻言奶奶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我似乎都能听到她后槽牙在摩擦的声音。
这时我爸也穿着制服朝我走来：“悦悦，好歹她是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奶奶顺着我爸的话，立马装着要哭起来，还朝我扑来：“让奶奶抱抱。”
我一个转身，灵活地避开了她，她一个趔趄，外加手没扶稳直接摔在地上，疼得她嘴角都颤抖了起来。
见到奶奶摔倒，我爸想都没想，抬手就给我一巴掌：“大逆不道！”
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不一会安保经理带着人到了，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躺在地上的奶奶直接影后上身：
“哎哟，你们的经理打我这个老太婆，她还是我的亲孙女，就因为现在有钱了就这样忘恩负义。”
她还不忘给我爸使了个眼神。
我爸立马心领神会地开启了配合模式：
“悦悦，我们辛苦养你到这么大，你不能因为小时候受了一点委屈就这样对我们啊。”
说着我爸立马跪倒在地上抱着奶奶。
周边的顾客越来越多，还纷纷拿起手机拍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示意他们跟着我去办公室再说。
10
奶奶一见有的谈，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带着我爸一起跟了过来。
早就料到他们一定会耍小动作，所以我特意安排在总经理的办公室会见他们，因为里面有监控。
哦，忘了说总经理也算我的表哥，养母姐姐的孩子。
进了办公室，我示意安保经理先出去。
奶奶主动把门关上，确认没人偷听之后，立马恶狠狠地开口道：
“吴悦！现在既然有钱了，我们以后就靠你养了！”
我闲适地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就凭他生下了我？”
“当然，要么给我们一笔钱，我们从此再也不联系也行！”
我爸也露出了嚣张又贪婪地嘴脸。
“你们知道把一个小孩丢在荒郊野岭还导致她受伤，涉嫌故意伤害罪吗？”
闻言，奶奶的瞳孔瑟缩了一下，立马转头看着我爸。
我爸笑了笑：“当我傻的，当年的事你有证据吗？再说你都被领养了，手续齐全。”
奶奶听完又立马恢复了趾高气扬。
我故作妥协地点点头：“你们想要多少？”
我爸立马和奶奶小声商量了起来，片刻后奶奶伸出2根指头：“200万！”
我低下头，内心闪过一丝嘲讽，没啥能力，胃口却不小。
“200块倒是有，你们一人一百吧，就当作我还你们的恩情了。”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放在桌面上。
我爸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桌面的一个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嘴里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话。
我彻底吓到了，不是因为他骂我，也不是他的气势，而是他摔碎的茶杯。
那是我表哥在拍卖会上花15万元拍来的建盏……
11
我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你们知道这个茶杯多少钱吗？”
“想吓唬我啊，一个破杯子能有多少钱！”
好吧，就让你们再狂一会。
我一边报警，一边通知了我表哥。
不一会警察到了，奶奶立马又开始了表演，重复着我的种种不是，还扬言要请律师告我。
“警察同志，我办公室里有监控，我配合你们调查。”
这时我表哥也到了，看着地上的碎片，怒气也不打一处冒出来。
“悦悦，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我扯了扯嘴角：“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你们两给我赔钱，不行我就请律师！”
奶奶和我爸一看这气氛不对，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蔫吧了。
12
因为我已经被领养，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用支付任何赡养费。
而表哥的建盏也有拍卖行的成交书等证明，听到确认15万元的赔偿，奶奶直接当场晕了过去，我爸自然是赔偿不起这笔钱的。
所以我爸以故意损毁他人财物，且金额巨大，判处3年有期徒刑。
而奶奶受了打击，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原本大伯一家还愿意照顾，后来也直接把她送到了养老院。
对我来说这已经不带任何报复的色彩，仅仅只是生命长河里的一个小插曲。
因为当初的何悦已经永远的留在那片山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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