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凤眼神发亮，她用力踹了一下愣住的宋诗洋：“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谢谢你田叔？”
宋诗洋赶忙起身：“田叔，你放心吧，我一定做好。”
田文斌摆摆手，示意宋诗洋坐下。
赵美凤脸上掩饰不住的满意，边吃边夸赞林双华的手艺，气氛虽然缓和了一些。
正当宋诗洋心头松快一些时，田文斌又道：“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六个月后，如果诗洋不能胜任。会所，我还是会收回的。”
01
赵美凤一听有些急，她正欲反驳，却被宋诗洋在桌下捉住一只手。
宋诗洋狠狠捏了她一把，赵美凤吃痛，望向儿子。
宋诗洋眉头紧皱，不可觉察地摇了摇头，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赵美凤只能先闭嘴。
宋诗洋见赵美凤消停下来，才松开手道：“田叔，我一定和邓叔好好学。”
田小荷虽不明所以，既然田文斌已经有了决定，她不好再说什么。
这样也好，宋诗洋和她，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如果两人能走到最后，顺理成章。
如果两人不能携手一生，田小荷作为朋友，也想宋诗洋能有个好的前途。
事情就算是定下了。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后，赵美凤就借故离开。虽然没有百分百满意，但她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逗留的必要。
宋诗洋没走，他约田小荷下楼散步，有些话想对她说。
田小荷没有拒绝。她看宋诗洋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单纯散步那么简单，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两人一起下楼，沿着小区绿化带内的一条石子小路前行。
02
晚上的风透着凉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月光罩住草木，投下斑驳的树影。
两人在光影下穿梭，影子被拉得很长。
这条路见证了太多，两人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偷偷接吻，都是在这里。
如今再走过，田小荷的心境却有些不同，隐隐透着一些酸涩。这两天突发事件太多了，她有点缓不过来。
宋诗洋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田小荷，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小荷，我知道你对我这两天的表现有些失望，不过你想过为什么吗？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田小荷愣了一下，没听懂宋诗洋的话。
宋诗洋垂下眼眸，颓丧道：“有的人生在罗马，有的人却生在泥坑，你什么都有，可以清高。
我呢？除了你们家送的房子，一无所有，我得去争去拼！才能握紧属于我的幸福，才能配得上你!”
宋诗洋有些激动，他眼尾发红，眼眶涌出泪水。
田小荷看着宋诗洋，鼻头有点酸，她从没见过宋诗洋哭。
可能真的是自己什么都不缺，她给宋诗洋的共情太少了吗？
田小荷有些自责，她伸手抹去宋诗洋的眼泪，心头变得柔软：“对不起，是我对你要求太多了。”
宋诗洋受到鼓舞，他把田小荷揽入怀中，下巴靠在她发顶呢喃道：“小荷，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可是，可是你看眼下，事情差点没法收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田小荷心头痛了一下，她又何尝能轻易割舍？她回抱住宋诗洋，在他后背轻轻拍打：“我一直都在。”
宋诗洋的鼻音重了一些：“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外面找工作了？你和我一起，不好吗？我们一起把会所做好，田叔总会插手帮你的，靠我自己，万一六个月不行呢？”
田小荷从宋诗洋的肩头抬头，宽慰道：“诗洋，邓叔会帮助你的。只要你努力，我爸都会看到的，你知道，我并不喜欢……”
03
宋诗洋猛地松开环住田小荷的手，用力抓住她的双肩，有些激动：“我知道，我知道你对家里的事不感兴趣！”
“但是小荷，我们是要过日子的，不是过家家。你明明有大把的资源，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就算你非要做婚纱女王，你让你爸给你买个商铺，你自己做老板，不就行了吗？”
田小荷的双肩吃痛，她用力想掰开宋诗洋禁锢她的手指，坚持道：“诗洋，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就在老城区，虽然店面不大……”
她的反抗触怒了宋诗洋，他忽地松开双手：“够了！小荷，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吗？你想得只有你自己，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
田小荷肩头突然卸力，往后踉跄了几步，心里涌出一些委屈，这些年她的好，都被他否定了。
宋诗洋双眼通红，在月色下有些狰狞，田小荷觉得宋诗洋很陌生，甚至可怕。
她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诗洋，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冷静，想清楚彼此最想要的是什么。”
说完，田小荷转身快步走远，很快就隐入夜色中。
宋诗洋用脚，狠狠踢了一下绿化带的冬青，气冲冲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田小荷没有立刻上楼，她怕在电梯里碰到宋诗洋，索性到车上躲一会。
如果说之前，她和宋诗洋的裂缝是一条线。那么现在，恐怕是一道沟了。
他和她站在鸿沟的两边，倔强着，谁都不愿意为彼此跨过去，时刻都在消耗爱意。
04
田小荷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发觉车身有点斜。
她下车查看，左前车胎憋了，应该是回家路上被什么扎破。
田小荷有些抓狂，人要是倒霉了，还真是喝凉水都要塞牙缝。
前脚刚吵完架，后脚爆胎，田小荷很想大叫发泄，又怕扰民。
她只能无能地跺着双脚，双手扯住头发，发出无声的怒吼，远远看去，像个发疯的婆子。
反正夜色正浓，反正没什么人，田小荷就想疯一把，免得被心里的那口气憋死。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哎呦…笑死我了…田小荷…”
田小荷抖个机灵，火速直起身，发现田知秋正倚靠在他的车头，笑得直不起腰。
田小荷的脚趾，都尴尬地纠缠到一起。
她快步走到田知秋身边，在他后背虚力打了一巴掌，没好气道：“怎么不笑死你？你干嘛不声不响的，撞到我出丑，是不是很得意？”
田知秋又笑了好一会，才直起腰，嘴角比AK都难压：“这不怪我哈，我车刚熄火停下，就看你过来。我这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
田知秋又忍不住笑起来
田小荷：“……”
田小荷无奈叹了口气，她指了指自己的前车轮：“笑够了吧？我的车胎破了，明天要去老城区上班，你负责接送我吧。”
“呦呵，找到工作了？我送你没问题呀，你发了薪水得请我吃饭，我不能白忙活。”
田小荷翻了个白眼，扔下田知秋往回走。
田知秋没皮没脸，跟在她身后：“吃什么好呢？澳龙吧？算了，不为难你，要么就吃烤肉……”
田小荷：“……”
05
第二天，田小荷起了个大早，化了个淡妆。吃过早饭，她就拉着田知秋出门。
田知秋把她送到栀子婚纱门口，忙里偷闲地还不忘吐槽了一下店名。
田小荷白了他一眼：“赶紧走吧，别忘了晚上来接我。”
田知秋得令，一脚油门离开了。
田小荷整理了一下心情，拉开婚纱店的门，轻车熟路地往楼上走去。
顾婉玉正和，一个背对着田小荷的女人说话。见田小荷进来，顾婉玉忙招呼田小荷过去。
田小荷坐下后，视线望向对面的那个女人，忍不住开口：“你不就是，昨天的楼梯口的那个…吗？”
女人纤细的眉眼弯了弯，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顾澄。”
田小荷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名字真好听，她回握顾澄的手，笑道：“幸会，田小荷。”
顾婉玉纳闷：“你们见过？”
田小荷把昨天的经过说了一下，当她说起顾澄男友的时候，顾婉玉和顾澄对视了一眼，眼中多了一分，田小荷没有觉察的神秘笑意。
顾婉玉道：“小荷，既然你和顾澄有缘。那么，她的订婚礼服，就由你来设计吧。”
田小荷吃惊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你不用担心，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很看好你。”
田小荷瞬间来了精神：“行！定不辱使命！”
田小荷的派头，惹得顾澄和顾婉玉失笑。又有客人进来，顾婉玉起身接待，让田小荷和顾澄聊一聊。
06
顾婉玉走后，田小荷的眼神在顾澄脸上徘徊，越看越眼熟。
顾澄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田小荷凑近她，神秘问道：“你以前见过我吗？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顾澄被她的表情逗乐，捂嘴：“可能是我太大众脸了？我昨天应该是第一次见你。”
田小荷有些不甘心地直起身，收起好奇，和顾澄聊礼服的事。
顾澄说她下个月要订婚，所以需要赶制一套礼服，不要太性感的。
田小荷细细打量起顾澄，她虽然样子长得温婉，但举手投足间有点小俏皮。
一个灵感，在田小荷的脑子里爆开，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唰唰唰地画起来。
顾澄见她一脸认真，用手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田小荷。
笔尖在田小荷手中像是有了魔法，几个线条下来，礼服的雏形慢慢显现，跃然纸上。
顾澄的眼神逐渐灼热，闪烁着惊喜。
田小荷专心致志，丝毫没有觉察到时光流逝。
07
顾婉玉送走客人，朝两人走来。
田小荷初稿完成，才松口气抬头。她的视线越过顾婉玉，落到她身后。
昨天的那个“男模范”男人恰好上楼。
田小荷用胳膊碰了碰顾澄，笑道：“喂！你未婚夫来了。”
顾澄笑得花枝乱颤，起身道：“哥！过来看看我的礼服。”
男人冲着顾澄点头，看了田小荷一眼，又转向顾婉玉：“妈，这就是你找的新设计师？”
田小荷呆住了，她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横跳，想快速理清眼前的关系。
等等！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