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你的小儿子绝不能再参军了!”

当地人民武装部领导连忙摆手道,他看着面前饱经风霜的两位老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其中一位老人紧紧握住小儿子的手,眼眶里忍不住蓄起了泪水,但他还是将孩子带到了那位领导面前。

青年也目光坚定,他昂首挺胸说道:“我要参军,我要完成大哥的遗愿!”

他的母亲背过身去掩面哭泣,瘦弱的身子一缩一缩,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场景都潸然泪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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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还要从一位老支前民兵——骆有德说起,只因他最小的儿子也要参军。

在这保家卫国的危急时刻,人武部领导为什么不让他的小儿子参军呢?

原来是因为骆有德和妻子周维珍育有三子一女,大儿子和三女儿从军,但大儿子已经为国牺牲,二儿子身有残疾,小儿子是家里的最后的顶梁柱了。

人武部领导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二老将小儿子送往战场,可是奈何一家人十分坚决,到最后,领导同意了小儿子参军,二老的心事得以偿愿。

小儿子走前,他伸手拂去了父亲眼角的泪,说了句:

“阿爸,别哭了,我这是跟随大哥报效祖国,牺牲也没什么的。”

时光仿佛回到那年下午,大儿子前去参军前,也说了这么一段类似的话,两个儿子的身影隐约重叠,骆有德强忍泪水,送完了小儿子最后一程。

他望着小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不曾想是父子俩的最后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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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往事如烟

老山脚下,一座座水泥浇筑的台子,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英雄台。

它们倚靠着绵延不绝的青山,孕育着奔流不息的泉水,虔诚悼念着离去的烈士们。

斯是陋台,谨念英魂。

它们是数万名烈士在战争中的最后一站,我军的支前民兵会清洗烈士遗体上的泥土,整理遗容,最后送往烈士陵园。

1978年,骆有德的大儿子骆加明参军入伍,走前他深深拥抱了他的父亲。

“阿爸,我这是去保家卫国,光荣的嘞!”

随后骆有德紧接着加入了支前民兵的队伍,穿梭在敌人的炮火中,为前线送去物资和弹药。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与大儿子有所关联的方式,可是不幸的是,没过多久,他便与大儿子失去了联系。

后来,人武部领导注意到骆有德做事认真,胆识过人,将他调到另一份工作岗位:为牺牲的战士整理最后的遗容。

就这样,骆有德和其他几个人,日复一日地在英雄台上,用清澈的泉水为烈士们清洗身体,虔诚地为他们送完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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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有德经常看着远方出神,他心里一直牵挂着前线杀敌的大儿子,心中的酸楚涌上心头:

“孩子们早早地牺牲,可怜了父母还在等他们回家呢……”

某一天晚上,骆有德做了一场梦,他梦见许久未见的大儿子,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口中嘶哑着喊道:

“阿爸,阿爸,我想回家。”

骆有德在梦里急得冒汗,拼命想要拉住儿子的手,想要喊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大儿子倒在了自己面前。

猛然惊醒,骆有德望向窗外,月光依旧皎洁,远方轰隆隆的炮火声似乎从未停止过,他起身走到院子里,回忆起梦里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那句“阿爸,我想回家”,更是给了骆有德一种莫名悲伤的感觉,他点燃手中的烟,蹲在院子里,看着远方,默默抽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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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妻子推开门才发现骆有德在门口坐了一整夜,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没事。

骆有德简单对付了几口早饭,匆忙地到老山下,继续他的工作。

随着运来的牺牲的战士们越来越多,骆有德心中的不安也是愈来愈大,直到他在成堆的遗体中,看到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

身旁的同事发觉了骆有德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老骆?”

骆有德踉跄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喃喃道:“这咋恁像我家哩大儿?”

尽管有再多的不安,骆有德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也就是这一眼,他确认了那就是他的大儿子。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索出来那位烈士胸前布袋里的纸条——十一团班长,骆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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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失联那么久的大儿子竟然以烈士的身份与自己重逢,心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像是扼住了骆有德的喉咙。

他想喊儿子的名字,可是也只能强忍住痛哭,他多希望现在只是一场梦,醒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儿子还在战场上保家卫国。

骆有德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他向关切他的同事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背起儿子,就像小时候背着儿子回家一样,这一刻寂静无言,只剩耳边偶尔的风声擦肩而过。

他轻轻地将儿子的遗体放在英雄台上,思绪回到了骆加明还是婴儿的时候。

手指尖流淌过泉水,仿佛给儿子洗澡时溅出的水花也历历在目,父子两人的嬉笑声也萦绕在耳边。

二十年过去了,当骆有德再次为儿子擦洗身体,却是在两人阴阳两隔的鸿沟下。

他噙着泪,仔仔细细地擦洗着,整理好一切后,将骆加明埋葬在了西畴县南疆烈士陵园,而他沉睡的位置,是骆有德特地选的,面朝着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