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袅袅炊烟从村里的砖瓦房顶缓缓飘起,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天际。我家就坐落在这个小村落里,虽然只是一间简陋的平房,却是我们一家人的整个世界。家里家外都是泥土路,每当下过雨,到处便是难以逾越的泥泞。
我叫小李,今年才27岁,却已是个人婆婆妈妈。老实说,我嫁进这个家的确有些勉强,因为我们家虽然不富有,但也算小康之家。可是,我爱上了我如今的丈夫大李,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虽然家境清贫,但我愿意嫁给他。婆婆王太太就是个传统的老太太,性子古怪固执,对儿媳我常常指手画脚。我的儿子小明已经5岁了,是个馋嘴又聪明伶俐的孩子。
婆婆王太太对我们是又爱又恨。一方面,她当然希望我们这些年轻人能够勤勤恳恳,努力赚钱养家糊口;另一方面,她又总是觉得我们做事不顺她的心意,便千挑万拣、吹毛求疵。我做家务也好,照顾孩子也罢,她总能找到一些毛病挑剔。大李虽然爱我,但在她母亲面前却常常讪讪作罢,我更是受气愤愤。生活拮据,我们这对年轻夫妻的矛盾也就渐渐加剧了。
"小李,你怎么做的这么难吃啊!馒头又老又硬,菜也没有味道,就这样糟蹋好米好菜,真是暴殄天物!"
又是一天,婆婆王太太对我做的饭菜又是一阵数落。我本来就累得满头大汗,这会儿听了她的话,火气顿时上来了:"婆婆,您要是不满意,以后自己做饭吧!您看看,我们家今年的粮食又卖了大半,剩下的也所剩无几了,我哪里还有好米好菜可用?您总是这样挑三拣四,我都快受不了了!"
他一会儿哄婆婆,一会儿又安慰我,左右为难的模样令人心酸。可是,我和婆婆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愿意服软。
"好意?她那是嫌弃我,看不起我!我们家虽然穷,但我已经尽力维持家计了!您看看,我们家的田地虽小,但我每天也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干劲在里面干活。我还在村里给人家做零工,每个月至少也能赚几十块钱的零花钱。家里的开销我都精打细算,从来不浪费一分一毫。可是婆婆您总是对我指手画脚,怎么就看不见我的付出呢?"
我的话让婆婆更加恼火,她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就知道出去游手好闲!我当年可是从早做到晚,连饭都省着吃,才把你们大李拉扯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卖弄?"
"我白眼狼?您才是暴婆子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您就是看不见!"
我气得浑身发抖,大李连忙拉住我,生怕我们动手打架。就在这时,小明被我们的动静吵醒了,看见我们你一言我一语,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小明哇哇大哭,我的心像被生生掐住了一般,无比痛楚。我瞬间冷静了下来,默默地抱起小明,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我环视着这个我曾经憧憬的家,如今却让我觉得无比压抑。婆婆的固执和偏执简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们这对年轻夫妻根本无法在这里安身立命。可是,我又深爱着大李,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他。我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纠结之中。
带着小明离开这里,去外地另谋生路?还是继续忍气吞声,耐心对待婆婆?我翻来覆去地思考,却怎么也拿不定主意。我是否太过孝顺,反而被婆婆当成了逆来顺受的借口?可是,如果我离开了,大李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婆婆虽然性子怪僻,但毕竟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大李显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自然爱护我这个媳妇,可同时,他也孝顺母亲,舍不得离开她孤零零地生活。他在我和婆婆中间来回打着圆场,可是火上浇油,反而让矛盾愈演愈烈。
"小李,你就这么袒护你婆婆欺负我吗?我对你是有什么错处吗?"我质问他。
"那你就支持我离开这个家吗?带着小明另谋生路?"
婆婆见状,更是暴跳如雷:"你这个贱人,还想拐骗我儿子离开我吗?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嫁到我们家就想着离间母子的关系!"
"您还有理了!我是为了这个家好,您倒好,整天对我指手画脚,就不让我喘口气!"我反驳道。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看看我当年都是怎么拼命拼命地把你们大李拉扯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滚,滚出我的家!"婆婆狠狠地将我推搡着,我一个没留神,踉跄着摔倒在地。
我起身就朝婆婆扑了过去,我们在炕上撕打成一团。我们两个都是女人家,拳脚功夫自然不怎么样,但口舌之快却是出神入化。
"你这个暴婆子,我恨不得离开你们母子!"我对婆婆大骂。
"你给我滚,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婆婆,我才不要你这么个白眼狼做儿媳!"婆婆更是不遑多让。
大李连忙将我们拉开,可我们谁也不愿意服软,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叫骂着对方。我的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婆婆的满头白发也凌乱不堪。就在这时,小明被我们的动静再次惊醒,看到我们的模样,登时大哭起来。
可是小明却执拗地哭个不停,仿佛在质问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彼此。看着他遍体鳞伤的小脸蛋,我的心更是酸楚万分。我狠狠地瞪了婆婆一眼,对大李说:"看看你,就这么袒护你母亲伤害我和孩子!我们就这样在这个家里活受罪吗?"
大李依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抱起小明就往外走。婆婆见状,更是火上浇油:"对对对,你就给我滚吧!从今往后别再回来!"
可是我无动于衷,脚步越走越快。大李最终还是被婆婆给拽了回去。我就这样离开了,到底要去哪里,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离家出走后的一个月,我带着小明在外面游荡。由于穷困潦倒,我们时常遭到人们的冷眼相待。有时候,我会去一些工地或者商店打些零工,赚些微薄的工钱。有时候,我们只能靠捡破烂、化缘维持生计。
我们两个就这样无言地对视着,场面顿时有些。小明见到婆婆,下意识地躲到了我身后。婆婆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现在的落魄模样,眼神复杂万分。
我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只见婆婆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似乎有说不出的愧疚和自责。
于是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小明见我哭了,也跟着抽噎起来。
我愣住了,没想到婆婆会这样说。婆婆见我迟疑,又说:"快跟我回去!外面这么冷,你们母子俩这样子会受冻的。"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上了婆婆的脚步。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的内心百感交集,既有对婆婆的一丝希望,又对她最后会不会再次赶我们走而忐忑不安。
到了家里,婆婆让我坐下,自己忙前忙后,生起火做起饭来。大李这时从外面赶回来,看见我和小明,显然也是一脸的惊讶。
"妈,这是怎么回事?"大李问婆婆。
婆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们母子俩在外面过得太苦了。快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们洗洗烘烘。"
说着,她就要给我和小明脱衣服。我有些不好意思,婆婆却说:"你们就别客气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快脱吧,我给你们洗干净晾晒。"
我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脱衣服。婆婆看到我和小明赤身裸体时,不禁瞠目结舌。只见我们身上骨头凸凸的,皮包骨头一个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小明的肚子更是凹陷的厉害,仿佛几天都没有进食了一样。
婆婆看到这一幕,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大李也看呆了,急忙去把我和小明裹上被子。婆婆则是伏在桌案上,痛哭流涕起来。
"都是我太固执了,把你们母子俩逼到这个地步,我太对不起你们了!"婆婆一边哭一边说。
婆婆打断了他的话,说:"不,都是我的错!我老了,脾气太古板,总是逼着小李你去迎合我。可是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主张,我理应尊重你们,而不是固步自封。是我太任性了,把你们母子俩赶出家门,让你们流落街头。我太对不起你们了!"
看到婆婆如此诚恳地认错,我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对她的芥蒂。是啊,婆婆虽然脾气古怪,但她终究是出于一片好心。她是为了我们好,才如此挑剔,只是方式过于僵硬和极端了。
于是,我对婆婆说:"婆婆,其实您是最疼爱我们的人。是我太冲动了,我原谅您。"
"是我太固执了,你们母子俩才会遭此磨难。你们快回来吧,我再也不会赶你们出去了!"婆婆说着,就要给我和小明行大礼。
我和大李连忙拦住她,大家相拥而泣。就在这一刻,我们彻底释怀了曾经的矛盾和芥蒂。婆婆煮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我们这一家人终于重新团聚在了一起,吃着温馨的晚餐。
从那以后,婆婆的脾气明显好转了许多。她再也不会对我指手画脚,反而体贴入微地照顾我和小明的起居。每天做好了饭菜,她都会亲自把最好的那一份留给我和小明。有时候,我们在家里干活,她也主动来帮忙。
有一次,我正在擀馍馍,婆婆在一旁看着,忽然说:"小李啊,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给你们公公擀这手工馍馍。那时候,我们可穷了,几乎每顿都只能吃这个。不过,我们都很知足,只要有这馍馍就很满足了。"
说着,婆婆的眼角又渗出了泪花。我连忙拉住她的手,说:"婆婆,从今往后,我们就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我现在也体会到了您当年的艰辛,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重拾了从前的温馨。大李也终于卸下了心中的重担,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小明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家里的变化,整个人都活泼开朗了许多。
有一天,我在家里收拾东西,无意中发现了小明的一个小本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妈妈和婆婆吵架真可怕,我好害怕他们再也不理解对方了。不过,现在他们和好了,我就放心多了。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永远这样幸福下去!"
看到这些稚气的文字,我不禁热泪盈眶。是啊,我们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重新凝聚在了一起。从今往后,我们定将相亲相爱,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