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农夫,你现下可从我宫里看出什么线索?"李崇刺史威严的面容在烛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尊不苟言笑的铜像。

眼前这个落魄的农人神情猝然一振,慌乱地环视四周,眼眸在他们新收养的侍从身上停留了片刻。"老、老......"苟泰口吃了半晌,才指着那孩子激动地连呼"老爷,那就是我失踪三年的儿啊!"

李崇略一点头,面无表情地挥退了众人。这时,一阵嘹亮的哭声突然在寂静的正堂内响起,苟泰泪眼汪汪地瘫倒在地,痛苦的咆哮仿佛要将屋顶都掀翻:"我的儿啊,你可算没了踪影,让为父多少个日夜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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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门缉拿迷案!"李崇环视阶下陷入沉默的两家人,眉头渐锁。他吩咐手下查验孩子身上那两处特征,果真如苟泰所言。可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嗓门喊出:"刺史老爷,邻里有千百口子可证这就是小人赵奉伯的亲骨肉!"

李崇盯视了赵奉伯一会儿,眼中射出几缕森然寒光。茶庄老板吓得暗自后怕,嘴上却强作镇定:"老爷,孩子自出生便跟着赵某一家,街坊四邻都是这般看着他长大的。"

面对重重矛盾的线索,李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眯起双目,低声吩咐手下:"且先将这孩儿拘留下来,不许双方见他,待朝中深查此事。"

日夜操劳,朝野飘摇,李刺史在这场撕心裂肺的案件前屡屡陷入迷雾,几番探查依然一无所获。就在第十天,一道晨光似乎为他指引出了一线生机。

"赵奉伯,当年你的亲生骨肉可曾暴病身亡?"李崇冷不防问出一个令嫌疑犯面色惘然的疑问。

赵奉伯心中一凛,竟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击中了把柄。"老、老爷,小人那年的确有过这等遭际,只是......"他语塞半晌,不住磕头请罪。

"足矣!"李崇打断他的话头,双眼射出锐利的光芒,"恐怕当年正是苟泰丧失孩子的时节吧?你那时拾得一童,遂蒙冒充为继子养育,今日终于露出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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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李崇运用了一个精妙绝伦的计策。他分别通知苟泰和赵奉伯,说那孩子在官府突发奇症,已经不治身亡,请二人前来收尸。

"啊呀,儿啊!"当苟泰听闻这个噩耗时,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泪如雨下。他的妻子更是声嘶力竭地号啕大哭,以至于腰也直不起来。二人只得扶持着相拥而泣,前往官府。

与此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赵奉伯。那赤红双目的茶庄老板听闻噩耗后,只是面色阴暗地哼了一声:"死了就死了,好歹是个痛快!"竟连去官府收尸的起码人情也无复有。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李崇心中了然:苟泰对孩子的热切和不舍,正是赵奉伯所永远都无法伪装的东西。

当下,李崇下令在街头巷尾严密布控,很快便将赵奉伯拿捕归案。只见那名嫌犯双目赤红,两鬓蓬松,面露惊恐之色,狼狈不堪地被带到了李崇面前。

"清奴才,竟敢拐骗他人婴孩,着实罪无可赦!"李崇挺身而立,咄咄逼人。

"小人......小人......"赵奉伯蜷缩着身子,嘴里嘟哝不成句子。

"住口!"李崇喝道,眼中射出凌厉的寒光,"快快招来,免得在下用刑拷问。"看到威严的刺史发狠,赵奉伯吓得浑身发抖,终于开口说出了那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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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老汉的儿子暴病身亡,那时根本还未及传扬,正好在外头捡到了苟农的骨肉。老汉心中挺痛,便将那孩子瞒下,收为私囊。这次......"赵奉伯双膝跪倒,连连叩首请罪。

李崇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究竟你对那孩儿未尽虐待。"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姑念当年事出无奈,尔等胆敢欺骗朝廷,棍杖一百,逐出集市,永不准再开店做生意!"

话音刚落,锦衣卫便按着嫌犯,棍棒齐发,砰砰作响。赵奉伯的惨嚎声顿时响彻云霄,口中泡沫翻滚,竟被打得皮开肉绽。待痛苦的惩罚终止时,这名拐骗犯早已浑身是伤,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给我押下去!"李崇神色冷峻地将手一伸,示意把遭受重创的赵奉伯带走。看着那个曾经桀骜不驯的嫌犯被生生打得体无完肤,他心中却未涌起丝毫怜悯之意。严惩不法,昭示国法威严,这正是宗室钦命于他的神圣职责。

就在狰狞嘶哑的惨叫声徘徊在官堂之时,苟泰夫妇却已在一旁潸然泪下。他们从未想过,就在三年时光的无尽等待之后,竟能在这样一个命运的夜晚,重新拥抱到曾经失而复得的骨肉。

"噫,孩儿可曾受了什么委屈?"苟泰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眼中热泪盈盈。孩子似有所感,睁开了那双纯真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阿米佗......阿米佗......"苟泰喃喃低语,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将儿子紧紧拥入怀中。就在这一刻,仿佛所有的苦难和煎熬都随着眼泪化作虚无,温馨和幸福重新回到了这个可怜家庭中。

远处,李崇望着这温暖动人的一幕,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淡然的微笑。这场惊心动魄的拐骗案经他智勇见,终于揭开了层层迷雾,向善良百姓昭示了正义必将伸张的永恒法则。这位清廉正直的锦衣卫官,又一次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捍卫了社会的秩序,赢得了敬重于心的赞誉和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