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日星光曼妙
(三)
萍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
她没梳头,柔软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脸色有些苍白,双眸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见到我,打了个招呼,勉强挤出一份笑容来:”打了一夜的牌,太困了。”
我打量她一下:”那你快点休息吧!”
她一脸的倦容。打了个哈欠,又慵懒地伸了伸胳膊。
然后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去人才市场转转……”
她已经进到房间,躺在了床上。
她问道:”你吃早餐了吗?我的包里有一盒点心和一袋牛奶……”
我敷衍了几句。
从房间里就传来她的声音:”嗯,那就早些回来哈,陪我去逛街。”
今天是每周两次的人才招聘会。
人才市场的大厅里,人满为患。应聘的人摩肩接踵,在招聘的摊位前寻找合适的岗位。
我偶遇了一个同乡,他正从人堆里挤出来,手里拿了一页纸。
我朝他喊了一声。他马上认出了我。
我说:”你也不在钟表厂干了?”
他惊喜之余没有说话,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
我俩在钟表厂的时候很投缘。平时有保安找他的茬,他提一下我的名字,就没人再去难为他了。
他在钟表厂干的是磨砂工,整天戴着口罩和手套,在打磨表壳。
他待的那个车间,整天乌烟瘴气的。我每次巡视到那里,都感觉受不了。
他的工资高,每月有两千块钱。所以,每次出去吃饭,都是他抢着买单。
见到我,先寒喧几句,然后说:”打磨那个活不能常年干,我已经坚持一年了,最近喘气总是不顺溜,就辞工了。”
他又问了我的近况。我说:”正在找呢,只是,没碰上合适的。”
他捏着手里的那页纸,递给我看:”不要太挑了,我刚才找了一个,在织带厂里做仓管。厂里还缺个宿舍管理员,你去应聘宿管吧?”
我推辞说:”再找找看吧。”
我俩一前一后地出了门,找个饭馆去吃午饭。
饭间,每个人喝了两瓶啤酒。他的脸有些涨红,话也多了起来。
问我来闽南有多久了。
我告诉他,还不足三个月。
他说,兄弟,那你肯定不太熟悉这个地方,待会儿哥领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开开眼界。
结了帐,他领我来到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
我心里说,到这里来开什么眼界?
他不说话。又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民宿地界。这里的巷口和胡同是纵横交错。
在一些小巷口和胡同里,三三两两地站着些年轻的女孩,穿得很暴露。有的掻头弄姿,有的在左顾右盼。
我一见不是来头,赶忙说:”咱们走吧,一旦被抓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事儿,他也不好去勉强。于是,我俩就此告别。临走,他把织带厂的地址写给我,说是有时间去找他叙旧。
我心里惦记着萍萍,就着急忙慌地回到了旅馆。
见到旅馆的老板娘,正准备续交旅馆费。
老板娘冲我笑笑:”你不用交了,萍萍下来交房租,顺带着把你的也交上了。”
萍萍早已经睡醒了,她们在大厅里摆上桌子,四个女孩在打牌。
看我回来了,就说:”快来帮我打几把,这手气怎么有点背呢!”
我说:”我不会玩麻将牌呢。”
她就有些扫兴:”那你坐在我旁边,看我打牌!”
我搬个凳子,坐在一边看打牌。
珍珍在对家,她打出一张二饼,然后,看了一眼萍萍:”哎呦,这才几天,就难分难舍了?”
萍萍的姐妹就开始打趣她。
那个说:”萍萍长得漂亮,就该找个靓仔!”
珍珍接茬说:”人家的男朋友不但是帅仔,还有文凭,还当过兵,还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文武全才呢!”
珍珍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如今的我,在到处跑着找工作,文武全才是我这样的人吗?
她们在嘻嘻哈哈地逗乐子。萍萍也无心玩牌,四圈麻将打下来,就不玩了。
我俩待在房间里,腻歪在一起。
傍晚,月亮升起来了。在皎洁的月光下,我和萍萍牵着手,来到净明湖公园玩耍。
公园的夜色别有一番韵味。月光洒在宁静的湖面上,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把青青垂柳装点得摇曳生姿。
我坐在椅子上,萍萍就把头枕在我的腿上,躺在那里。
萍萍说:”为啥要去找那份工作呢?那点工资够做什么?”
我说:”我还是要找份工作的。”
她坐起身来:”你大可不必,有我呢,你啥也不用考虑!”
她继续说着话:”我堂哥在老家养竹鼠,那个生意可是挺好的。到时候,我们回家去养竹鼠。”
最后,她说了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回家了,你也要一起去!”
她拉着我的手:”你答应我吗?”
我说:”嗯,我答应你!”
接着,她又说:”老家紧挨着大山,这两年开发了一些旅游景点。村子里好多人家都搞起了民宿和农家乐。我们就算不养竹鼠,也可以做点别的。”
然后,我讲我的过去,她说她的过往。聊了一会儿天,我们拥抱在一起,在激情亲吻。
夜色已晚,城市的喧嚣逐渐平息。
半夜溜达回去,在房间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萍萍的房间比我的大。屋里有彩电,有空调。床头柜上还有一部内线电话。
萍萍仄歪在床上。她拽了我一下,我也倒在她身边。
萍萍在裸着胴体的时候,我瞅到了她胸前锁骨的下面,一边纹了朵梅花,另一边纹了朵蝴蝶。
她后背的脊梁,在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上,竟然还纹了一只红色的大凤凰。扇动着翅膀,昂首挺胸,振翅欲飞。
萍萍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就伸出手去,把吸顶灯关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