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当地时间5月6日下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巴黎爱丽舍宫同法国总统马克龙会谈后共同会见记者。习近平主席宣布了“推进教育、体育、影视、青年、地方等合作,中国支持法国办好巴黎奥运会,决定将对法国等12国公民短期来华的免签政策延长至2025年年底”等一系列好消息。

今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20世纪80年代初期,我曾在法国求学,老师们的悉心教导让我快速成长成熟。在这个特殊的时点,我也特别怀念我的老师们。他们对中国的贡献和情感,让人动容。

让-雅克·迈赫朗教授是我到法国的第一位导师,他说话细声细语,从未见过他大声跟任何人说话。他是世界介入神经放射科鼻祖Djindjian教授的学生、WFITN(世界神经介入联合会大会)最早18位发起人之一,并与Djindjian教授合著《颈外动脉超选择性造影》一书,奠定了介入神经放射学重要基础。学习期间,迈赫朗教授给了我巨大的帮助和信任。比如,他给了我一把能开全科所有房间的万能钥匙,这是所有外国进修生中唯一给我的特权!他让我在学习期间阅读了几千份片子,特别是脊髓血管畸形,有3000多份,这让我对脊髓血管畸形有了深入的了解,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写的这种疾病。

1983年7月4日,我通过了巴黎第六大学显微外科学校的考试,并很快定好了回国机票。临行前,我包了一夜饺子,拉了4车送到科里办告别宴。那天全科特地停了半天工作,支了3个炉子煮饺子。但我记忆最深刻的是迈赫朗教授的话:“凌要回国了,她告诉过我,中国有一个叫雷锋的伟大士兵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要让别人生活得更美好。凌就是这样的人,她把我们都带回了中国。”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做这样的评价,居然还是一个外国人!但却让我特别认真地自我审视:是的,我就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离开巴黎时,不仅带回来四大箱书和各种导管、注射器、造影剂,更重要的是带回了迈赫朗教授对我的期望和他的高贵品质对我的影响。我牢记他的教诲“你必须把你学到的都教会他们”,回国后一直在不停地办各种学习班、组织学协会,直到北京举办第九届世界介入神经放射大会。在我的介入中心里,所有的资料都公开允许学员记录拷贝。我们中心30多年中,共培养了1000多名医生。

吕克·皮卡尔教授也让人难忘。他在脑动静脉畸形栓塞方面特别有名。由于求学时经济拘谨,时间又特别紧张,没有时间去拜访。但有缘就有机会!1985年我回国以后,医院买了飞利浦的血管造影机,我们一行三人受命去荷兰接受培训。那年的世界神经放射大会在阿姆斯特丹召开,一位华裔医生介绍我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吕克教授和他的好朋友、搭档莫海教授。吕克告诉我,他1976年曾访问过中国,对中国非常感兴趣,想再次访问中国。莫海教授则从小就听他爷爷说过中国,对中国充满向往:平生的梦想就是去中国。那时的法国人有一句习惯语,若是什么事情匪夷所思,都会说:“Ce la Chine!”中国对法国人来说,真是梦一般的世界——非常遥远而又神秘的国度。我在出国前也得到院长的指示,可以邀请希望访华的外国专家来华交流。有了这样的尚方宝剑,我当即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次年的10月访华。

1986年10月,继迈赫朗教授7月来华举办中国首届介入神经放射学习班之后,吕克、莫海以及吕克的恩师、神经外科主任勒普瓦教授及他们的夫人一行六人来到中国,举办了第二届全国介入神经放射学习班,当时国内很多青年医生都参加了,我是全程法语翻译。

此后,我几乎每年都邀请吕克等教授来中国讲学。1994年在他的支持下,我们首先发起成立亚澳地区介入神经放射与治疗联合会(AAFITN);也第一次在中国举办WFITN的世界大会,当时在长城上举办的开幕式极其震撼,吕克是当然的主角。

他们前后共来中国20多次,几乎走遍了所有的省份,他的科室里接收了许多中国医生,如今大多成了中国介入神经放射界的大腕。国家外国专家局专门授予他“最高友谊奖”,并邀请他们夫妇参加了国庆70周年观礼。

在法国求学和后来的长期交流中,我还有幸结识了不少老师、同道,比如雷蒙·乌达尔教授。他们的学识让人钦佩,他们的品格让人难忘。作为中国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我们的基本品德。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们还会去吊唁这些对中国人民友好和帮助过的法国教授。寄托我们的哀思,表达我们的敬意!我们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在法国朋友们需要时提供帮助。

(作者系第十一、十二、十三届全国政协委员,著名神经外科专家)

作者:凌锋

文字编辑:李晨阳

新媒体编辑:莫愁

审核:周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