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妈是家里的老大，她下面有2个弟弟3个妹妹，她一天学都没有上过，弟弟妹妹们都是在她背上长大的。
五妈很木纳，不知道是被骂多了还是被打多了，所以她的胆子很小，看谁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她爸爸妈妈打她，她是从来都不反抗的，她做过最过激的行为，就是她妈妈拿竹条打她的时候，她抬起胳膊抵挡，真的太可怜了。70年代的农村，16岁的姑娘就许婆家了，五妈都18岁了，媒婆去他们家提亲就会被她妈妈赶出来。说自己女儿还小。周围邻居很看不惯他们家的作风，把五妈当牛一样的使唤。英子该做饭了，英子该洗碗了。本来是个花季少女，硬是被她背上的弟弟妹妹衬托得如少妇一般沧桑。
五妈都28岁了才经过媒婆介绍嫁给死了老婆的五叔填房，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就被她妈妈给毁了！结婚的时候还逼着五叔给了一头猪和2担谷子，还有10把面。而五妈一样嫁妆都没有，她妈妈说她是填房的，五叔家啥都有，不用她准备。气得周围邻居都不去吃她们家办的酒席。五妈话不多，人勤快，五叔的女儿虽不是很黏她，但也没有排斥她，五妈比五叔小8岁，五叔倒也懂得呵护五妈，毕竟大家都知道她在娘家的时候吃的苦。她整天只知道干活，刚来五叔家，啥都不熟悉，五叔安排她干嘛她就干嘛？地里干活的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知道偷奸耍滑，干一会儿歇一会，说说段子讲讲笑话，五妈就像听不见一样，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一个表情，冷漠得吓人。
那些人就去调戏她，红薯叶子上经常会有那种绿色的虫子虫子是冷冰冰的，在脖子上爬是有感觉的，五妈一把抓下虫子在手里看了看，一下丢嘴里给吃了，大家被她这种反应惊呆了，她肯定是个傻子，正常人哪里干得出这样的事情。五妈怀孕了，五叔就不要她下地干活了。就经常带着堂妹（五叔亡妻的女儿）在后山拾柴火，以前的孩子没有尿不湿，衣服洗了不够穿就得用火烤。
她们母女俩把家里的屋檐下堆得满满的。腊月初三，五妈生下了弟弟金天凤，三婆高兴坏了，天天给五妈做好吃的。金天凤会走了，就经常跟在五妈后面下地干活，挖红薯就教他数红薯。割麦子就教她数麦粒。堂妹偶尔会教他写几个简单的山石田土。三妈五妈总在背后说人家闲话，说妈傻傻一窝，意思就是再怎么教金天凤都不可能学得进去。
这话被堂妹听到了，她每天写完自己的作业，就教弟弟认字，背古诗，做加减法。错一个就打一下，金天凤经常被姐姐打得哭。五妈看到也不生气，金天凤去告状说姐姐打她也不理不睬。金天凤上小学了，由于姐姐教过，半期考试他语文数学都是满分，姐弟俩拿着卷子回家以为五妈会表扬他们一番。结果五妈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抓了只鸡给孩子们炖了鸡汤，把2个鸡翅膀都夹给了堂妹 ，因为堂妹爱吃鸡翅膀。金天凤说他也要，五妈赏了他个鸡爪子。堂妹去镇上读初中了，没有办法陪弟弟了，就央求五妈送弟弟上学放学，五妈说都2年级了自己去。9月1号开学五妈陪金天凤去报了名交了学杂费，就让他自己去上学。周末堂妹回来辅导弟弟功课，和他讲学校有趣的事情，鼓励弟弟好好读书，说镇上有好吃的好玩的。关键是镇上可以租书看。堂妹每个礼拜都会给弟弟租2本。
金天凤的代课老师家里出事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来教他们，每天就是哪个老师有空来看看，维护一下班级秩序，给他们布置一些作业。期末，金天凤2科都只有70多分，堂妹建议五妈把弟弟送到镇上读书，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去镇上还要租房子，由于堂妹强烈要求，五叔思虑再三还是去了。这样一来堂妹每个礼拜不用折腾了。五叔就去县城拉板车，天天在长途汽车站门口等着，等那些进货回来的老板们招呼他去送货。
五妈在镇上的餐馆里洗碗。有时候饭店里剩下的饭菜老板娘也给她带回去。五叔下班回家热一热就是一顿饭。堂妹从小就很听话，可能知道自己没有母亲庇佑，继母和自己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你说不亲吧，她觉得就像自己的妈妈，你说亲吧，她又亲不起来，因为不管堂妹如何煽情，五妈都没有反应。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堂妹升高中了，高中必须要去县里上，可以住校也可以走读，五叔在县城拉板车，五妈的工作倒是可以换，就是金天凤，才转学，也好不容易适应了，再转的话会不会越来越差？
五叔迟迟不敢下决定，他们一起拉板车的人跟他说，你每天晚上坐公交回镇上要近1个小时，来上班也要一个小时，往返就去了2个小时，每天2个小时如果你用来拉货，都够一个月租金了。五叔好像茅塞顿开，说干就干，把金天凤转去县里读书了。我们乡下比较落后，要初中才学英语，县里的孩子小学就开始在外面启蒙了。金天凤去新班级就成了垫底的差生，情绪特别低落。好在她有个上高中的姐姐，别人的孩子周末都出去玩，看电影吃大餐。堂妹和弟弟要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因为五叔五妈要上班赚钱。
就这样一路紧赶慢赶，金天凤慢慢由垫底到中不溜，初中成绩就突飞猛进了。高二有段时间思想有点滑坡。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他需要花半个小时才能解出来的难题，同学们只需要10分钟，他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母亲没有别人的母亲聪明。好在堂妹现身说法，说自己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去超市当收银员。好好学习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老师也发现了他的变化，告诉他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金天凤又重新收拾起心情出发了，研究生毕业在国企工作，虽然不算特别优秀，但是也很欣慰了！三妈五妈家的孩子们也不错，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是个个孩子发展得都很不错，不管生意做得大小，都有车有房有存款了，小日子过得挺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