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件事,他过年时给父亲送的那件衣服,竟成了最后一件礼物。

2015年过年,在外工作的丁广准备回到湖南老家过年,

想着不能空手回去,丁广就给父亲丁大山买了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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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觉得有些冷,丁广就先穿上了这件衣服,

等回家之后,他就把这件衣服送给了父亲,

父亲很喜欢儿子送的礼物,马上就换上了新衣服,

可谁也没能想到,丁大山穿着这件衣服没过多久,飞来横祸就降临在了丁家。

那年3月20日,早已返回惠州打工的丁广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父亲丁大山遇到了塌方事故,现在生命垂危……”

挂了电话,丁广立刻就跟着母亲叶小红赶回湖南,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见到丁大山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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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山是湘中地区的产煤大镇,丁广的父亲丁大山是这里的一名煤矿工人,

那天,丁大山在下矿井的时候遇到了矿道塌方,

年仅49岁的他不幸被坍塌的泥石砸中,最后因抢救无效离世。

丁大山离世后,由于矿业集团正在商谈赔偿方案,丁家并没有马上举办葬礼,

在丁广签署了一些协议后,当地煤矿赔偿给丁家一笔82万元的工亡补偿金,

由于丁广是直系亲属,这笔补偿金直接打到了他的卡上。

此时,丁大山的后事还没有料理完,22岁的丁广有些分身乏术,

他不得不寻求亲戚的帮助来共同处理父亲的后事。

然而 ,亲戚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必须要管着这笔补偿金,

如果这笔钱不能交由他们保管的话,他们是不会帮忙处理丁大山的后事的,

无奈之下,丁广只好同意了亲戚的要求,并签署了保管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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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的后事料理完毕,连一周年忌日也过完了,

但这笔钱依旧没能回到丁广的手上,亲戚们找各种借口推脱,不愿把这笔钱还给丁广。

这件事让丁广有些生气,这笔钱按理说是他继承的遗产,

属于自己的合法权益,但现在,他连自主的财产支配权都没有。

丁广的母亲叶小红也在旁边为儿子打抱不平,

自从丁大山去世后,母子俩就一直住在一个昏暗破旧的出租屋里,

如今儿子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迫切需要这笔补偿金娶妻生子,

“如果连套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哪个女孩子能看得上他?”母亲叶小红这样说着,

不仅如此,丁家亲戚对她的态度也很恶劣,把她当成外人,

她在那个家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想到这些,叶小红不禁红了眼眶。

丁广和叶小红带着记者来到了他们以前生活的村子,丁家亲戚也住在这里,

他们十多年前住的房子早在2008年就在冰灾中坍塌,一直因为家里穷没钱修,

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菜地,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随后,他们找上了丁家的亲戚,

丁广只有一个诉求,就是希望亲戚不要继续 霸占,让他能拿回属于自己的那笔钱,

但亲戚听了这句话却很伤心:

“哪个要你的钱了?你都24岁了,自己凭良心说,我们霸占你的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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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丁家主事的大叔公出来了,

一看见叶小红,他的态度立马刻薄了起来,大声质问道:

“你说了你不会再到这里来,怎么又来了?”

叶小红并没有正面回答大叔公的质问,反而高声叫道:

“我就是来了怎么样,你把我赶出去啊!我偏要来,你打我啊!

你把我打到塘里,或者丢到马路上,随你怎么样!”

“谁霸占你的财产了,你不是每次回来都来要钱吗?

你离了婚有离婚手续,当时已经给了你钱,现在没有钱判给你的。”

大叔公的话并没有让叶小红闭上嘴,

“我不要钱,我的儿子要钱!我没有一分钱!”

原来,叶小红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和丁大山离了婚,

财产也早就分割完毕,她已经和丁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大叔公的眼里,叶小红现在就是看上了丁大山的补偿款,才带着丁广过来闹事的。

很快,大叔公和叶小红就起了冲突,

叶小红嘴上毫不退让,甚至叫嚣着要打大叔公,

年过90的大叔公的怒火也被激起来,抄起烟斗就要朝着叶小红打去,

被周围的人赶紧拦住,然后拽到一边。

叶小红附近围着不少当地的村民,

而起初说要来拿回自己的钱的丁广却躲在一边不说话,

他们究竟有怎样的隐情?

后来叶小红坦白,2002年,她的确因为一件小事和丈夫吵了一架,

一气之下就办理了离婚手续,但多年来,他们夫妻一直离婚不离家,

后来她也一直想着要再复婚,却遭到了丁家亲戚的阻拦。

由于叶小红的眼睛患有角膜炎,丁大山的亲戚并不待见她,离婚之后也一直不让他们复婚。

叶小红在丁家受尽冷眼,疲惫不堪,但毕竟两人已经有了儿子丁广,

为了儿子,叶小红还是忍气吞声和丁大山在一起过日子,

可这努力搭建起的表面和平,都在丁大山去世后完全崩塌。

叶小红对于亲戚的蛮横感到委屈:

“现在我儿子什么事他们都要管着,之前我老公的事也是全部他们管,

就连接不接我的电话他们都要干涉,我儿子根本就没有自主权,

这样下去,我以后还能靠得住我儿子吗?”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丁家亲戚,但在附近村民的眼里,

造成现在这样一个局面,叶小红自己的问题占了极大一部分。

村民对记者说:“你不了解具体情况,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节制!”

“什么没有节制?”

“钱啊,花钱根本就没有节制!

他们挣了一辈子钱没有留一分钱,而且连房子都没有起。”

在记者的追问下,村民们爆出了一个秘密:丁大山赚的钱都被叶小红打牌输光了。

“她老公每天挣钱回来,然后他老婆就打牌,把领回来的钱就输掉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对叶小红的不满,

叶小红没办法反驳,索性破罐子破摔,嘴上也更加厉害:

“我是打牌,但又不止我一个人打牌!全世界有那么多人都打牌!

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你难道才知道吗!

我就是个不清白的人,还要我说什么呢!”

她一边高声和大叔公争吵着,一边试图进入丁家的房子,

结果被丁家人一把推搡了出来: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已经和我老兄离了婚了,还敢到这边来要钱!”

直到这时,站在一旁的丁广终于有所行动了,他在中间想要把母亲和叔父拉开,

但叶小红反倒骂起他来,丁广欲言又止,一句话都没说,就站在了丁家亲戚一旁。

进屋后,叔父丁强拿出了那笔钱的存单:

“这笔钱我们一分都没动,我们不会要他的钱。”

丁家人告诉记者,当时煤矿赔给了丁大山82万元的补偿金,

其中的7万元用于丁家老母亲的赡养费,

还有7万元用于料理丁大山的后事,现在还剩下68万元,

前段时间,丁广提出要拿21万元购买新房,他们也没有阻拦。

更何况,虽然存折的确放在他们这里保管,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密码,只有丁广知道,

而且,这笔钱现在已经以丁广的名义在银行办理了5年定期,

他们只是帮忙保管着存单而已,拿不到一分钱。

既然如此,丁家人为什么坚持帮丁广保存着这笔钱,而不是还给丁广本人呢?

说到这里,丁广的大堂叔丁志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山在煤矿工作了15年,一个月最少能赚六七千元,最多甚至能达到一万元左右,

但他没有留下一分钱,全让他老婆输光了,”

说到大山这几年的艰苦,丁志很是心酸,

“他每天做一个班甚至两个班,就连晚上也去煤矿带班,累死累活才赚到的钱。”

丁大山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和叶小红离婚后,

他们因为没钱买房子,只能住在那个破烂的出租屋。

在丁大山去世的前几年,丁志嘱咐丁大山:

“你得想办法建个房子,一直在别人家租住,大家都会说闲话的,

你儿子也不小了,快到娶媳妇的时候了。”

丁大山明白这个道理,但由于以前一直没有留钱,

建房子的钱还要多干几年才能攒够,在去世之前,建房子一直是他最大的目标。

这笔赔偿款是丁大山用命换来的,丁家人把它看得十分重要,

为了不让丁广和叶小红把这笔钱挥霍掉,丁家人才和他们签订了协议书,

约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动这笔钱。

结果,他们的这份协议刚签完,

叶小红就上门来大闹了一场,让丁家人十分头疼。

丁强再次叮嘱丁广:

“你告诉你妈妈,这笔钱和她没有关系,他们已经离婚好几年了。”

丁广听到这句话,也十分为难:

“她天天找我吵,如果我不接电话,

她就又是要报警又是要跳楼,我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丁广说,自从这笔赔偿款分下来之后,

母亲就每天找他要钱,嘴上还说着:

“儿子都这么大了,做妈妈的还一分钱都拿不到。”

丁广越想越委屈,也开始控诉起他的母亲来:

“让她不要打牌而是出去工作的话,她就说她老了看不见,

还说同事欺负她,老板也看不起她,

没过几天就不干了,然后没有钱就找我要。”

丁广告诉记者,他在家里根本就过不了消停的日子,

母亲动不动就打电话,就连他上班的时候也要打,

自己如果谈了恋爱,一不接电话母亲就去找女朋友,

给他的女朋友打了几十个电话,最后女孩都怕了他。

而在丁广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内向且沉默寡言的人,

在出事的前半年,他一直劝父亲不要再去矿区上班,而是安心在家种田,

因为谭家山的矿区打算停产了,父亲也年纪大了,

但父亲执意要去做危险但挣钱多的煤矿工作,

只为多给儿子攒点老婆本,让家里的房子尽快建起来。

不过,对于家里的钱究竟是怎么被花光的,丁广一直含糊其辞,

只说这是父母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不好做出评价。

对于母亲,丁广也下不了狠心拒绝,

哪怕他对母亲充满了怨言,但她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人。

最后,还是镇上的协调员赶来对丁家的矛盾进行调解,

协调员认为,鉴于丁广已经是成年人,这笔钱的去处应由他全权决定,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他的母亲叶小红没有拿到这笔钱的权利。

丁广的二堂叔后来也表示,他们可以放弃保管这笔钱,

只要丁广能把这笔钱用在该用的地方,拿去盖新房,娶妻生子,完成他父亲的遗愿。

现在,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丁广身上,只要他一句话,这件事情就能得到解决,

但丁广始终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他的母亲沉不住气了:

“拿是一句话,不拿也是一句话,现在是我要逼你拿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丁广终于开口了,他问母亲:“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

“我一切随你,”叶小红又说,“大不了我吃五保去!”

丁广顿时无语:“啧,你看,又来了,这就是我妈。”

见儿子后来又没说话,仿佛是在默认她去吃五保一般,

叶小红有些生气了,在她看来,儿子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妈放在心上:

“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妈!到时候别人就说:‘你看你妈妈在吃五保’!”

叶小红依然坚持让丁广把钱拿回来,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保管,

丁家堂叔听完怒了,收回了之前他们的表态,不愿交出存折。

继续这样下去,丁广大概永远也做不了决定,

协调员就把丁广单独叫进房间,想了解丁广自己的想法。

一段时间后,丁广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的态度就是从里面拿2万块给母亲,”丁广又对着母亲说,

“以后不管你是自己去赚钱还是吃现成的,

反正只有这2万元,其他的赡养费我会从自己工资里面拿给你,

但这笔钱全都给你是不可能的。”

除了给母亲的2万元之外,丁广决定把剩下的钱继续存在银行,交由堂叔们保管。

叶小红似乎被儿子的决定伤透了心:

“你可以不给我一分钱!你可以当不认识我!”

听到母亲依然这样说,丁广终于吐露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我爸爸挣了这么多年钱,你自己也说打牌有输有赢,

那你赢的钱在哪里?这些年你存钱了没有?

你做过什么让我信任的事情吗?”

不管儿子怎么说,

叶小红都对儿子的决定无法理解,也无法释怀:

“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他居然还帮着别人!”

最终,母子俩的矛盾还是没能解决,

但这笔钱的去处终于解决了,一同被解决的还有丁广的人去处,

他终于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丁广知道自己花钱不节制,但他不打算拿父亲用命换来的钱肆意挥霍,

以后的生活要靠他自己努力去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