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卖了一辈子豆腐,我儿终于考上了状元。

可没等来状元郎衔草结环,以报恩德,迎接我的是一支利箭。

辛苦养大的儿子要让我去死。

“我已为状元郎,前途无量,望义母自绝性命成全!”

听说新晋状元郎金銮殿上抹泪称自己父母双亡,吃糠打野坚强长大,还当场认了宰相大人为义父。

我一把掀了豆腐摊。

“好个状元郎,你皇后义子不当,上赶着去给贪官腐臣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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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跑死三头驴,总算赶上状元游街。

卖豆腐养了苏礼七年,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终于考上了状元郎,也不枉我三更半夜苏醒就磨豆腐了。

我眼含热泪看着他骑着马从我旁边经过,看见我后,苏礼目不斜视,甚至身躯有一丝僵硬。

我怕如今身着粗布麻衣丢了他的脸,也没喊他,只是心中激动无比。

但他还是把我当做闲杂人等,让人将我赶到一边。

夜晚,客栈房门外响起脚步声,我以为是苏礼来接我了,兴奋的去开门。

却没想到,一支利箭擦着我的脸直直射进门框。

我哆嗦着揭下字条。

“苏礼已为状元郎,前途无量,望义母自绝性命成全!”

是苏礼的字迹,上面还说见不到我的尸体就由别怪他亲自来取。

我木在原地,身体瞬间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由内到外寒若冰霜。

怪不得白日里听说新晋状元郎金銮殿上抹泪称自己父母双亡,吃糠打野艰难长大,还当场认了宰相大人为义父。

人家上岸先斩意中人,我的好大儿更绝,上岸后先埋家中母!

我抚摸着从乡下带来的豆腐摊。

多少个日夜,就是它们陪着我起早贪黑,磨出了个状元郎。

却没想到,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喂了狗,我怒从心起,一把掀了豆腐摊。

“好你个眼瞎的状元郎,给你皇后义子你不要,上赶着去给贪官腐臣送终?”

房梁上突然一声嗤笑。

“哟,朕的皇后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追求自由了?还是卖豆腐养儿子不好玩了?”

我僵硬抬头,满脸胡茬的景成帝坐在房梁上嘴角讥讽。

不知为何,离宫七年都没哭过的我,在一刻委屈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景成帝愣住,急忙从房梁下跳下来搂住我哄。

“玉娇乖,回来就好,朕永远在你身后呢。”

我吸吸鼻涕,他掏出帕子给我擦拭,丝毫不嫌弃。

“话说,朕的皇后怎的七年也不见老?”

我心虚的撇开脸不敢说话。

拜托,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其实是一只开了金手指的蜉蝣,夜夜死,朝朝生吧!

2

景成帝留到半夜,春宵过后我逐渐透支,嚷嚷着让他回宫别耽误上朝。

他一步三回头哀怨着走了,没看见我瘫在床上慢慢的不再呼吸。

从有记忆开始,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王朝更迭,见惯了多少生离死别,但我除了带着记忆朝生暮死,其他与人无异。

可最痛苦的也在于此,每过几十年,我必须学会割舍感情,又重新拥有感情。

这一世,我是杜将军家养在乡下的女儿,十六岁时入宫为后。

没人知道将军女儿杜玉娇早就死了,我代替了她,将再次拥有几十年的亲情和人生。

本来我好好嫁人,再假意老去就好。

可变数出在景成帝身上,他睿智敏感,仿佛能将我看穿,于是我逃了七年。

七年前闹饥荒,我见到饿到快死的苏礼,年幼的他拉着我向我求救,我心软了,含辛茹苦将他养大。

他特别用功,只是从不碰我的豆腐摊,也不来我的摊位,每次来接我回家都是躲的远远的。

我原以为孩子害羞,没曾想他根本就是瞧不起我。

我苦笑,他若是对我这个养母上点心,就会发现我豆腐摊下藏了多年的凤印。

罢了,他终究没那个尊贵的命。

顾宰相喜得状元贵子,设宴款待京城同僚。

我大摇大摆的去了,我倒要看看杜苏礼认不认我,或是要怎么取我性命。

人群中,苏礼面含微笑跪在地上给顾相叩头敬茶。

“父亲,请喝茶!”

他姿态谦逊有礼,眼里都是对宰相的崇拜和敬仰。

我想起了他每次吃我豆腐时那种艰难的神色。

“义母,何不买斤牛肉?”

牛肉价高,他也知道,一斤可以给他换半年笔墨了,而且苏礼傲娇,穿的都是绸缎,我纵然囊中羞涩,但心里还是想着何时去给他称个二两解馋。

“苏礼,今夜将就着吃吧,改日母亲给你买。”

我自称母亲,他却从来未曾喊我一声母亲,反倒是蹙着眉头干咽着米饭,完全忘记了那些饿的啃树皮的日子。

他如今轻易改口就叫丞相父亲,我照顾他七年却只得一句“自绝。”

我才不干!从宾客中跻身进去。

“礼儿,真的是你!”

苏礼僵住,丞相看着他不解道,“我的状元儿,这位是?”

达官贵人熙熙攘攘,窃窃私语。

苏礼站起身,缓了缓心神,镇定回道。

“这是我收留过的乞丐,这些年我照顾了她不少,想来是来讨些银钱的!”

3

我呆立厅中,丞相大人哈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果然德行出众!”

我却对着苏礼道:“你德行出众到连母亲都不认了吗?”

丞相转头对我冷了脸。

“我看姑娘年轻,怎能乱认儿子?干点什么不好,竟甘愿行乞讨饭打秋风,苏礼心善,任由你攀附,但如今他有家了,由不得你胡乱叫喊,这里有五两银子,拿去,再不准骚扰我儿苏礼!”

他把碎银子扔在我脚边,旁观者还得夸他声大方。

“姑娘你有点离谱了,你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九,怎能生出这么大儿子的,就说是义母也过于年轻了。”

“是啊,那么想当娘赶紧找男人去啊!哈哈哈。”

苏礼全程闭口不言,眼神里一片淡漠,任由别人欺负我。

我提脚将那些碎银子踩在脚下,使劲碾了碾。

“苏礼,我不要钱,只要你,你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丞相气的面红耳赤,众人说我异想天开。

“这女子想做甚?认子失败,她难道想老牛吃嫩草嫁予状元郎不成?”

丞相让人拿住我。

“大家看见了啊,不是本官不近人情,实在是这女子贪得无厌。”

我冷笑道:“苏礼,别忘了你姓什么,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闻言苏礼表情终于崩了,他让丞相放开我。

“父亲,再怎么说这女子也曾与我相识一场,不如就把她留下来做个仆从吧!”

他说宴会后会给我个交代,让我别闹。

后院凉亭,苏礼坐了下来,自顾端起茶杯,言语高高在上。

“义母不该来京城,不来或许你还可以活着。”

“来了你只有死路一条,我的前程容不得我的养母是个卖豆腐的。”

“终究是个抛头露脸的活计,伤风败俗!”

“毕竟我将来是要娶公主的!”

我笑了。

“卖豆腐怎么了?你吃我豆腐长大的,既然这么嫌弃,那你干嘛不去饿死?万一公主觉得你嘴里有豆腐味儿咋办?”

苏礼猛地站起身。

“我与你不同,我是男儿!”

我摊手:“哦,然后呢?有什么不同?”

“苏礼,荣华富贵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我救下你养了这么些年,你竟让我去死?”

苏礼呵呵笑。

“重要,我吃够了各种口味的豆腐,穿够了你缝的款式老旧的绸缎,住够了那间阴冷的竹屋。”

“如今我一飞冲天,什么都得到了,只要再有一个尊贵的身份,连公主都能在我身下承欢,义母,你说重要吗?”

他的笑容变得阴沉,是我七年来从没有见过的阴暗面。

只是,想把公主压在身下,美的他的。

啪!

我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大胆,就你这蠢样,还肖想公主?”

苏礼被我拍了一掌,眼里贪婪尽现。

“有何不可,父亲说了,公主今年十三了,与我天作之合,这婚事他只要向皇上提了,就一定能成。”

他转回话题。

“不过前提是义母得是个死人,毕竟金銮殿上我都说了无父无母!”

我冷笑着看他。

要是苏礼考上状元,还选择回到我身边,那他和公主的婚事或许能成。

但如今,我会让亲生女儿会嫁给他?

4

苏礼让人把我吊起来,他要勒死我。

“是义母自己送上门来的。”

“放心,你死后我会找一处风水宝地,方便你卖豆腐。”

他挥退下人,绕到我身后双手收紧白绫。

“亲手杀死养大我的人还真是考验人呢,我不会手软让义母感受到痛苦的,你放心去吧...”

我假装被勒的满脸通红,身体还配合他不停挣扎,然后渐渐瘫软。

试探我确实没有呼吸后,苏礼笑了,我从未听见过他如此开心的笑声。

哎,明日他看见我又活了该多么失望啊!

他嘱咐下人半夜将我扔到乱葬岗。

“那里都是下等人,跟义母和她的豆腐一样,恶心!”

可是还没等到半夜,我就消失了,下人惊慌失措的去找苏礼。

苏礼正陪着丞相女儿赏月,闻言并不担心,因为他确定我已经死了。

等到他慢悠悠赶到柴房时,天都快亮了。

而我正打着哈欠在柴房找吃的。

苏礼震惊:“你是人是鬼?”

我啃着馒头:“你没长眼睛?”

苏礼倒退几步,嘴里喃喃道:“怪不得义母丝毫未老,怪不得..义母是有些装神弄鬼的本事的!”

噗!馒头被我喷出来。

苏礼捏起拳头:“不过,你若是鬼我就捉鬼,义母你注定连鬼都当不成。”

我摇摇头:“啧啧,不孝啊!”

我寄于天地间不知多少年,连地府阎王都不敢定我的寿数,哪个抓鬼的道士能将我抓到?

苏礼请来的或是高僧或是老道见到我之后都无语的看着苏礼。

“状元郎,这位姑娘分明是人!而且一身贵气。”

见拿我没办法,苏礼只能将我困在丞相府。

我无所谓,只是苦了景成帝日日咬牙翻墙住柴房。

“朕一定要让这状元郎住一辈子柴房!”

我却笑着问他:“听说后宫空虚,皇帝即将选妃,怎么回事?”

景成帝委屈巴巴。

“还不是外界传言皇后礼佛多年,不会回来了。”

“玉娇,朕如今年纪大了,膝下却只得游儿一个公主,给我生个儿子吧!”

景成帝跪坐在地上,虔诚的吻上我的嘴角。

我摸摸肚子,捡的不靠谱,还是养亲儿子吧!

“三个如何?”

帝王大喜,卖力耕耘。

丞相家大小姐顾如娇也在秀女名单。

我寻思这顾相主意打的好,女儿送进宫当娘娘,儿子还要娶公主,那不多久朝堂不就是他们顾家的天下了吗?

宫里来了旨意,责令顾相修缮府邸,包括下人也得住上像样的屋子。

顾相和苏礼大喜,以为是顾如娇娘娘的位置稳了。

我因此沾了光,终于从柴房搬了出来,得了间偏僻但温馨的小屋。

听说是如娇小姐亲自画图设计的布置,人人都夸小姐才思敏捷。

却有手脚不利索的下人在整理柴房时摔坏了一个锦盒。

小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皇后的凤印!

5

丞相连夜封锁了消息,但架不住知道的人太多。

阖府都在传大小姐是天选之人,传的顾如娇自己都信了。

但是苏礼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柴房只有我住过。

“义母,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别为做个假的凤印,我就会高看你一眼!”

“要是影响到如娇阿姐的选秀,我不会放过你。”

我翻了个白眼。

“凤印是真的,但不属于你们,赶紧还给我。”

苏礼拂袖拒绝。

“不管真假,都不是义母该肖想的,毕竟你只是个卖豆腐的,如若你胆敢在阿姐身上打主意,我不介意把你送进真正卖豆腐的地方!”

“你是装神弄鬼,我杀不了你,但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我彻底无语。

“苏礼,你都觉得我能装神弄鬼了,为何就不信凤印是我的呢?”

苏礼嘲讽道:“当今皇上英姿威武,断不会看上你这卖豆腐的,也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

这卖豆腐究竟咋了?他开口闭口就看不起?

我只觉得后悔,这些年光顾着卖豆腐,竟然把他养成了脑袋缺根弦的废物。

知道是在我的柴房搜出凤印后,顾如娇带着侍女浩浩荡荡的来了。

她拉着我套话。

“阿礼真是的,竟把义母悄悄藏起来养着,我们把他看作一家人,怎么会容不下义母呢。”

“往后义母尽管与我常走动,不过话说回来,义母从哪里得到这凤印的,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吗?”

我摇头,“凤印是皇上亲自交到我手上的,我不是皇后身边的人,我就是皇后本人。”

闻言,顾如娇扯扯嘴角,面上终于忍不住讥笑。

“呵呵,义母真敢说笑,府里早已得了消息,皇后娘娘还在佛寺半步未出呢。”

所有人都不信我说的话,顾如娇对站在院子里的苏礼道,“阿弟,你这义母油盐不进,怕是非得用点手段不可了。”

苏礼点头。

“正巧宫里来了教养嬷嬷,就让她教教义母怎么张嘴说实话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后宫有头有脸的嬷嬷不多,专门训练秀女的只有那两个。

我叹气,难道身份即将彻底暴露,要回宫咯?

苏礼似笑非笑,“义母你见识少,但也知道冒充皇后是大罪吧?”

“现在说实话不晚,你从哪里得到的凤印?我好禀告皇上,到时候义母立了功说不定还能得到点封赏。”

哦,原来对我严刑逼供是想立功啊。

嬷嬷来了,但她明显不认识我,她盯着我的眼神从探究到平淡,最后了然。

“这位姑娘长得跟皇后娘娘并无半点相似!”

苏礼松了口气,命人将我绑起来,顾如娇抬脚就要往我身上踢,连宫里的嬷嬷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冒充皇后,该死!”

但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