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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摄影师还在发愁

拍摄场地里的光影时,

一束光透过上海老房子的钢窗玻璃,

斜斜地倒映在木地板上。

而韩雪,恰似踏着这道曙光,来了。

《瑞丽伊人风尚》五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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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波浪卷发还未经过打理,素面朝天的她先是在挂满衣服的衣架边徘徊,和工作人员讨论是否要尝试一套和自己平时风格大相径庭的裙装。

等再次见到她时,眉眼虽已描摹大半,依旧是一副清水出芙蓉般的朴素模样,看不出太多修饰的痕迹。她笑着招呼人坐下,更顺势打开了话匣子,丝毫没有因为长途奔波而显露出疲惫感。韩雪说,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前两年,她曾陷入过内心的一段黑暗期。对工作失去兴趣,甚至丧失了表达欲,整个人的状态处于低谷。但要一直沉沦下去吗?她又觉得人生不该是这样。于是,她开始从心态上进行调整。“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那么完美。很多时候别人以为的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只是因为你把工作做在了前面。大家觉得你应该很轻松,没有什么失误,但我并不轻松。只是在别人没有看到的时候,做了大量的准备。”

被他人按照完美的标准看待,太累。她知道自己有很多的缺点和不足,并不是一个所谓完美的人。前段时间,韩雪赶往长沙开始录制《乘风2024》。她在内心做了很足的心理建设,决定不再像从前那样苛责自己。

“录制节目前,很多人都以为我会弹钢琴、跳舞。我说对不起,这两项我都不会。这次我也跟导演说,你们不需要给我做什么完美的人设包装,太累了。我从来没有想给自己贴上完美的标签,也许我努力了依然很垮,也许会挨骂,我都能接受。”

人生中,不是每一场比赛都要赢,她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强项与弱项,在尝试过后发现自身的薄弱之处,就坦然面对它。“有时候,你就做一个‘不行’的人,挺好的。但我‘不行’,不代表没有尝试的权利。”

由于节目的特殊性,每日的训练强度颇高。在平均只有每天三小时睡眠的情况下,还要进行频繁的练习,很多姐姐都在生病,而韩雪的膝盖也多了一块始终消不掉的瘀青。完全不会跳舞的她,笑称这个过程就像是重新和四肢“say hi”。“粉丝朋友们都笑,说看我可能跟我的手脚还不太熟,在互相认识这支离破碎的身体。”

这还没完,韩雪在综艺节目上从来没有挑战过难度极高的歌曲。而这次,她却有机会尝试充满挑战性的曲目。她形容自己对此“挺上劲儿”的,选曲的时候出奇地兴奋:“老实说,以前在歌手这个身份里,我没有找到特别大的兴奋点,因为给到的歌曲都是比较四平八稳的流行歌,也不需要做特别的妆造和声音尝试。就是—它不好玩你知道吗?”

她接着讲:“在《乘风2024》这个舞台上,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是新的。”搭档队友未知、表演歌曲未知,这是难得的“试错”机会。采访当天早上,韩雪的妈妈还担心,女儿到这个年龄了,身体吃得消吗?她不知道的是,韩雪“一公”结束之后就生病了,但还能扛。

“以前我比较害怕去参加人扎堆的节目,说实话人际交往这方面我觉得我不是很擅长,我不是那种主动表达的人。我需要看看环境中有没有人与自己气场相合,或者有没有人对我释放善意。”她习惯先观察,再回应,像一只安于树洞生活的穴居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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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化妆师休息的间隙,她转过身,把手机屏幕点亮。“我给你瞅一下我的手机界面。”放眼望去,几乎是清一色的学习软件,几乎没看到什么娱乐应用。这是韩雪“刻意”这么做的。为了让碎片时间不被浪费,她将休闲软件藏在屏幕最后,她说这是“眼不见为净”,“我放在前面显眼的软件全是用得着的。”

“从行为主义心理学来讲,首先要明白,习惯会影响行为,所以你要建立一套在行为上能够把你往正向引导的小习惯。看似只是隐藏了一个手机上的小图标,但多这么一个动作,它就会对你产生影响。”

她有自己较为规律的日常习惯,并不会被时不时蹦出来的微信消息转移注意力。看到对面目光炯炯,韩雪认真地分享了一个训练定力的方法。“我会给自己提供一个正反馈的环境。”总是怀着好奇心学习新鲜事物,韩雪时常能惊喜地发现,曾经为了学习而走的每一步路,都没有白费。“它会给到反馈,你不知道你三五年前学到的一个特别小的技能,突然某天就用上了,你会很有成就感。”这些人生里不期而遇的“礼物”,推动她去重拾英语,继而自学法语、德语。虽然进度缓慢,但她乐此不疲。

她坚信终身学习的必要性。说到这里,她提起之前参加《无限超越班》,当时节目需要表演粤语片段,韩雪便特地去学习了粤语。在短短两天内需要使用粤语进行表演,还要和香港老戏骨过招,对于一个粤语新手来说并不容易。结果节目播出效果还不错,韩雪还记得当时汤镇业老师夸赞:“你广东话说得这么好,可以去TVB拍戏了。”

果不其然,后来香港有部戏需要配齐两岸三地的演员,当工作人员想要寻找一位会说广东话的内地演员时,会说粤语的她就被推荐了。那时,汤镇业老师恰好在戏中饰演韩雪的父亲,变相地实现了当初的“预言”。

难道当时已经预知将来会有这样的机会吗?显然不是。韩雪对于爱好,一直是持开放的态度。不要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只是先学习一个小技能,往后可能就多了一个机会。“我希望我的生活是被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填满的,人到中年可能会有迷茫期,我们这个行业的艺人有的也会遇到瓶颈期,我不希望到那时靠酒精麻醉自己,逃避现实问题,我还是要保持一个相对积极的心态。”

今年春节前后,韩雪开始在社交网络上分享自己新尝试的AI软件,这是她给自己寻找的兴奋点。很多人依旧表现出不理解,花几个小时坐在电脑前干什么?韩雪要测评软件,要剪辑视频,一晃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她要的就是这样忽略时间,进入“心流”状态的体验。“不断学习才不会被社会淘汰,”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但久坐不太好,我现在会用手表到点提醒自己起来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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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雪的表达欲旺盛,像是打开了曾经闭塞的阀门,将近几年的感悟统统倾倒出来。但这种倾倒又是令人舒适的,它们的背后隐隐藏着鼓舞人心的力量。“早几年会更在意别人怎么看你,现在好像只要我不侵犯到别人的利益或者情感,我会更多地听从自己的声音,不要让别人来影响你,我感觉自己的结界越来越坚固了。”

她从以前的“向外求”,变成“自己给自己”,外界的肯定,不需要了。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无须让他人来消化自己的垃圾情绪,这是由身向心的转变。她强调,要想建立强大的内核,一定要跟自己把很多道理讲明白。

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你为什么会经受这样的挫折?TA对你在情感上造成什么伤害?在身体上造成什么伤害?评估完毕,再看看最坏的情况是什么?韩雪抛出一连串的反问。“这些情况我能不能承受?如果不能,我怎么去做一些改变,能够让情况有所缓和?如果全都尽力了,那就这样了。”

这是一个逻辑自洽的过程。遇事要先想清楚,不能在精神层面上和自己打架。韩雪会想明白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逻辑,只要能想通顺,这事儿就过了。“你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内心太过挣扎,说我一定要怎么样,这会让你内心背负很多愧疚感,不要这样子。”她将自身经验耐心地倾囊相授,“每个人的抗压能力不同,给自己一些缓冲。向上有缓冲,向下有退路。在这个基础上,你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往上蹦一点点就很好。”

比如她自己在参加综艺节目时碰到大量的即兴挑战,她就是以这样的心态去应对的。“我是一个标准的INTJ,计划这两个字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你对自己的表演能力有一个基本的认知,虽然是即兴,但你知道它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并不会失控。没关系,去感受当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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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雪认为,每十年似乎都是一个阶段性的时刻。现在的她已经度过了破土而出的阶段,正在伸展着自己的“枝丫”。她想告诉仍在经历这个过程的女性们,思想要比身体走得快一些,让思想先行。未来五年、十年,你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便没有答案,“也要先告诉自己你不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五年、十年后我会是什么样的,但我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我不要的。”她细心地建议,假如你也在努力地破土而出,不妨先把土层上的障碍扫平。被石头压着,怎么样都是出不来的。一棵幼苗的生长需要水、阳光与空气,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要靠自身的努力,还要靠周遭的境遇。“但凡是另外一个组合,你就是另外一个生长方式了。”她双手模拟着植物生长的形态,演示了几种可能性。

她不推崇过一个完全设计过的人生。否则一旦有偏差,就极容易失控。“你把心放宽一点,这样也行,那样也行,给自己多几个选择。为什么我给自己培养很多兴趣爱好,就是想说哪天如果做不了演员,我也可以干别的,别把自己的路堵死。”

不让自己处于被选择的焦虑状态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拥有主动权。对生活,对工作,皆是如此。韩雪是一个由强兴趣支撑的人,她需要追寻生命中的新鲜感,而这些都被她视为“以退为进”的机会。谁能料想,这些“枝丫”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结出丰盛的果实呢?

起身离开时,她投来鼓励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在说:“先拨开压在土壤上的碎石吧,别着急,一棵大树的长成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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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陶玲

摄影/范一

统筹执行/艾米丽

造型/CC

化妆/坦子惠Belinda

发型/陈荣

撰文/林云Clara

助理/小鱼、东东

版式设计/王平

全媒体编辑/Cherry

新媒体排版/NIMO

实习生/We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