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出招，让行政检察更“行”
8名最高检特约检察员
到贵州调研行政检察工作
行政检察是人民检察院“四大检察”法律监督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肩负着促进审判机关依法审判和推进行政机关依法履职的双重责任，承载着解决行政争议、保护行政相对人合法权益的神圣使命，对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2021年6月，党中央印发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新时代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的意见》提出“全面深化行政检察监督”的新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专章部署“全面依法治国”，首次专门强调“加强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这些都为新时代新征程行政检察工作指明了前进方向，也赋予了更重责任。
如何把党中央决策部署贯彻落实到检察工作中，让行政检察以高质效检察履职助力中国式现代化？4月15日至4月19日，应最高检邀请，8名来自不同党派、不同领域的特约检察员到贵州调研行政检察工作，为全面深化行政检察监督把脉出招。
行刑衔接：避免“不刑不罚”
8名特约检察员，有的从事医务工作，有的是高校的学者，还有的来自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虽然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但对行政检察工作相对比较陌生。
为了让特约检察员了解行政检察工作，4月15日的见面会上，最高检第七检察厅厅长张相军介绍了行政检察的发展情况、主要业务、2023年办案情况，并为特约检察员准备了最高检发布的《行政检察工作白皮书（2023）》和《2023年度十大行政检察典型案例》等资料。
贵州省检察院检察长王永金对特约检察员到贵州调研表示热烈欢迎和感谢，并介绍了贵州省检察工作总体情况和贵州经济社会发展有关情况。贵州省检察院副检察长杜树生介绍了近3年来贵州开展行政检察工作的主要做法和成效。
“行刑反向衔接机制有哪些作用？”最高检去年新建立的行刑反向衔接机制引起民革党员、北京佑安医院肝病中心主任医师马列清的兴趣。
“行刑衔接是行政执法和刑事司法相衔接的简称，包括正向衔接与反向衔接。”张相军解释说，正向衔接是指行政机关向司法机关移送涉嫌犯罪线索，主要目的是防止有罪不究、以罚代刑；反向衔接是指司法机关对决定不起诉或者免予刑事处罚的犯罪嫌疑人，向行政机关移送行政处罚线索，主要目的是避免“不刑不罚”。
行刑反向衔接是怎么做的？特约检察员在调研的第一站江口县检察院就有了详细了解。
位于江口、松桃、印江三县交界处的贵州梵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着地球同纬度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森林，被誉为“地球绿洲”“动植物基因库”“人类的宝贵遗产”。
江口县检察院检察官向特约检察员介绍，除了黔金丝猴，这里还有很多国家级保护动物，它们成了不法分子捕捉的目标。一些非法捕猎者因捕获的数量较少、情节轻微、认罪态度较好等因素，检察机关会作不起诉处理。
检察官讲述了该院办理的一起具体案件。杨某使用诱捕录音机、捕鸟网捕获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鹛属画眉2只，公安机关以杨某涉嫌非法狩猎罪向江口县检察院移送审查起诉。江口县检察院审查后认为，杨某犯罪情节轻微，具有自首、初犯、认罪认罚等情节，于是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但是，“不刑”并不意味着“不罚”，该院依法向江口县林业局发出检察意见书，建议依法对杨某作出行政处罚，林业局没收了杨某的作案工具，并对其罚款6000元。
特约检察员了解到，2023年7月，最高检印发《关于推进行刑双向衔接和行政违法行为监督 构建检察监督与行政执法衔接制度的意见》，调整优化行刑反向衔接工作职能。自此以来，贵州省检察机关共办理行刑反向衔接案件870余件，移送1200余人，提出检察意见810件，行政机关采纳790余件。
府检联动：推进法治政府建设
为推进法治政府建设、提升法律监督质效，检察机关和行政机关开展多维度多层次联动协作，构建优势互补、良性互动的府检关系。
4月17日，调研组在思南县检察院听取该院行政检察工作汇报。
4月17日，在思南县检察院，特约检察员听取检察机关办理的典型案件、开展行政违法行为监督及集中管辖地检察院对法院行政诉讼活动监督等情况介绍，重点了解思南县检察院开展府检联动等工作。
“府检联动，具体怎么联动？包括哪些具体内容？”有特约检察员问道。
“行政机关与检察机关建立联席会议机制、信息共享机制、执法规范化联合评查机制、线索移送制度、检察建议办理落实监督制度等，双方在打击各类违法犯罪、推进法治政府建设、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等方面加强协作。”检察官介绍说。
4月17日，特约检察员在镇远县实地调研检察履职促进社会治理情况。
在镇远县舞阳河畔，特约检察员实地查看了舞阳河流域生态环境现状，听取检察机关通过府检联动机制，发挥行政检察职能，保护流域生态环境的情况介绍。
在剑河县检察监督促进依法行政协作办公室，特约检察员听取了剑河县检察院关于府检联动工作情况汇报。剑河县政府与该县检察院签订《关于加强府检联动促进依法行政工作的实施意见》，于2023年1月挂牌成立“检察监督促进依法行政协作办公室”。依托该平台，行政机关移送线索30余条，联合开展行政执法案件评查110件，有效提高行政执法办案质量。
“检察机关作为国家法律监督机关，建立良好的府检关系，既维护了司法权威，又有利于推进法治政府建设。”来自民盟的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社会和生态文明教研部教授丁元竹表示。
农工党党员、中国法学会法治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山东大学法学院教授侯欣一表示，府检联动机制聚焦政府关心关注的、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力争在检察环节得以解决，取得良好效果，这种好经验值得在更大范围推广。
“这个机制的建立充分体现了贵州检察机关在推进法治政府建设工作中，主动作为，积极探索，勇于担当。”来自台盟的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卢馨为府检联动机制点赞。
检察为民：实质性化解行政争议
行政争议实质性化解是检察为民的重要举措。4月18日，调研组来到西江苗寨“美丽·初心”调解室，实地了解少数民族村寨多元化矛盾纠纷化解机制。
4月18日，特约检察员在雷山县“美丽·初心”调解室实地了解少数民族村寨多元化矛盾纠纷化解机制。
调研组了解到，雷山县政法机关在挖掘苗族传统文化和尊重村民自治的基础上建立集议榔调解、嘎百福调解、行业调解、行政调解、司法调解于一体的“美丽·初心”调解室，对排查和发现的矛盾纠纷采取分层联动、快调快处的方式进行调处，把矛盾纠纷消除在萌芽状态。
“矛盾纠纷调解工作具体怎么开展？有什么好的方法？”有特约检察员问道。
“我们在工作中总结出了‘1314美丽初心’调解法。矛盾双方当事人到场后，我们先讲述1个西江苗族先辈们历经战败苦难迁徙，不抱怨、不放弃、不分散、不仇恨、始终团结和谐相处的故事；调解员在调解过程中引导过错方主动说上3句好话，主动道歉；演唱1首苗族和好歌，让双方在感受民族文化中，放下戒心，解开心结。最后，让双方回归寻找美丽的初心，回归享受美丽的过程，回归留下美丽的愿望，最终回归和谐的人际关系。”调解室工作人员介绍道。
检察官向特约检察员讲述了雷山县检察院参与调解的一起行政争议案件。某村委会与另一个村集体因山林权属发生争议，对该县林业局颁发的林权证有异议，认为该登记没有权利来源、程序违法，诉请法院撤销。法院受理后，邀请雷山县检察院、县司法局共同参与调解。“当时就在‘美丽·初心’调解室，利用‘1314美丽初心’调解法对该案进行调解，最终该村委会撤诉。”
“贵州检察机关在开展矛盾纠纷化解工作中融入少数民族习俗很有特色。检察机关从法理情三个维度开展矛盾化解工作，成效显著。”农工党中央经济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北京北大维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杜保民对此给予高度评价。
“尽量不要把矛盾激化，这是社会治理的最佳境界。”丁元竹认为，“美丽·初心”调解室是“枫桥经验”在贵州民族地区的具体实践。
九三学社中央资源环境专门委员会副主任、无锡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吴琦表示，这种方式是少数民族地区治理资源和文化习俗与行政检察工作的有效结合，推动了行政争议实质性化解，更接地气。
4月18日，特约检察员参加黔东南州检察机关“透过业务看政治讲忠诚”讲评活动，听取行政检察监督案件讲述。
在黔东南州检察院举办的“透过业务看政治讲忠诚”案件集中讲评活动中，4名检察官上台讲述了自己办理的案件，其中2件就是行政争议实质性化解的案例。
黔东南州检察院在办理一起申请监督案中，发现申请人向法院提起4件行政诉讼，均败诉，检察官审查后发现法院判决并无不当，但如果简单作出不支持监督的决定，申请人很难信服。于是在查清事实的基础上，检察官多次向申请人说事实、摆证据、讲法律，最终化解了矛盾。
凯里市检察院在办理一起工伤认定行政生效裁判监督案件中，在查清案件事实、辨明是非的基础上，为劳动者办实事、解难事，推动一起工伤认定案件得到实质性化解，让劳动者感受到司法温度。
“几个办案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检察官不仅要依法办案，还要有为民情怀。我从中体会到检察干警在努力解决关乎老百姓的堵点、难点、痛点问题，力求做到案结事了政和。”无党派人士、黑龙江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陈远飞感慨道。
再出发：全面深化行政检察监督
5天的调研紧凑而充实，8名特约检察员不辞辛劳，奔走数千里，一路看，一路听，一路想，通过听取汇报、实地走访、观摩讨论，对行政检察工作有了更直观、更深入的认识和感受。
在4月19日召开的调研意见反馈会上，特约检察员畅谈了这次调研的收获。
“调研期间，我认真翻阅了行政检察工作白皮书，通过案件相关指标、数据等可以看出，行政检察工作做得越来越好。”
“行政检察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在乡村振兴、生态环境保护、社会治理、优化营商环境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通过这次调研，感觉到贵州检察机关顾大局、负责任、敢创新、接地气。”
围绕如何进一步加强行政检察监督、积极开展行刑反向衔接和行政违法行为监督、助推法治政府建设等，特约检察员纷纷建言献策。
“行政检察不论是对审判程序的监督还是对审判结果的监督，仍存在不敢监督、监督不力的问题，还存在监督不到位的地方。”马列清建议检察机关进一步扩大对行政诉讼案件的监督覆盖面，完善相关机制或措施，督促行政机关依法履职。
丁元竹表示，贵州是个多民族地区，民族的团结、和谐是推动贵州发展的重要因素，建议检察机关在推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方面多做一些探索。
“检察工作要像贵州‘村超’一样，让更多的老百姓知道。”全国人大代表、民进中央常委、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张涛建议，要加强行政检察工作创新以适应时代发展，也要加大行政检察工作的宣传力度。
杜保民建议，既要加大行政检察工作办案力度，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也要对办理的典型案例进行总结提炼，加大宣传，扩大影响。
吴琦长期从事数字经济工作，他建议，进一步推进数字检察工作，深化数字化手段和技术应用，推动检察机关与更多的行政机关之间数据联通。
“行政检察工作需要和多个行政执法主体、行政机关进行联系。”陈远飞认为，府检联动、法检联动都会涉及职能边界的问题，她建议要进一步优化协调沟通机制，不断探索高效沟通渠道，推动各部门形成合力。
卢馨表示，贵州检察机关在府检联动、法检联动方面有非常好的探索，建议将探索的好经验制度化，一方面有利于机制更好地运作，另一方面也便于向全国推广。
张相军主持反馈会，边听边记并适时回应。他表示，将全面梳理意见建议，认真研究落实，以今年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专题报告行政检察工作为契机，以“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为基本价值追求，以强化履职、实现有力监督为目标，以行政诉讼监督为重心，统筹推进行刑反向衔接和行政违法行为监督，切实办好群众身边的“小案”，使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全面深化行政检察监督，以行政检察现代化助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
杜树生表示，将认真总结本次调研活动成果，切实把特约检察员的意见建议转化为具体举措，求真务实、着力补齐短板弱项，更好更快推动贵州行政检察工作高质量发展。
（来源：检察日报·声音周刊 作者：丁艳红 粟龙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