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充满欢笑的鬼故事
冰痕迹
2024-05-04 22:09山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鬼故事，完全可以不恐怖，甚至搞笑。
比如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
01
本故事，出自清朝人写的小说《斩鬼传》——也有人叫《平鬼传》。
这个书特别短，总共就十回。但它有个特点，是用康熙年间的北方土语写的，所以书里的好多说法放到今天，根本看不懂。
可但凡要看懂了，真就挺可乐。
故事的主人公，你们都很熟——钟馗。传说中，钟馗是唐朝人，长得特别吓人。
钟馗嘛，念白了就是“中魁”——这位本来真的考中了状元。
可皇上不好，以貌取人，打眼一看，就是一个哇噻。
靠，这什么长相？跟茄子成精似的？还状元呐？撞墙吧你！滚滚滚！
钟馗不服啊，一赌气，“咣”地一声“以头触柱”，撞死在金阶（我就不理解，他气你，你撞死干什么？有能耐也气他啊）。
后来有那么一回，唐玄宗得了重病，据说是让鬼缠住了。
半梦半醒之间，但见一彪形大汉，身穿红袍，手擎宝剑，一把揪出个小鬼，“咔”地一声就给砍了，口称：
“我乃终南人钟馗，殿试不中进士者也！”
唐玄宗估计是给吓得，一身汗，病竟好了，比喝珍珠翡翠白玉汤还管用。
趁梦还记得，皇上赶紧召内廷丹青供奉吴道子：“爱卿，快！画下来！”就把这大汉长什么模样，念叨了一遍。吴道子“唰唰”几笔，就给后世打了个样。据说，后来所有钟馗的形象，都是照着吴老先生这幅画来的。
我比较喜欢的，是元朝画家龚开画的《中山出游图》——钟馗满脸都是大胡子，后面跟着他那个丑妹妹，一脸倒霉相。
02
不过，每个故事里的钟馗都不一样。咱们今天要说的钟馗，在原书里，却生活在唐德宗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别瞧小钟同学满腹诗书，才华过人，但跟其他版本里的钟馗一样，同样长得困难点儿——“豹头环眼，铁面虬髯，丑恶怕人”，挺好个孩子，长糟践了。
话说这一年，正值大比之年，钟馗也去上京赶考。
到了长安，闲着没事，在长街之上溜达。
走着走着，就见路边围着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钟馗好奇啊，就跟人打听：“这是干嘛呢？掼蛋精英赛么？“
这位说了：“您不是本地人吧？这您都不知道？这是当年袁天罡袁公的后代——袁有传，算命看相，言无不中，灵的很~。瞅您是赶考的吧？不算上一算？”
钟馗说好。等袁先生给别人算完了，钟馗过来了：“先生，您也给我算算，吉凶如何？”啥叫“倒霉上卦摊儿”啊？这就快来了。
袁有传抬头一看，嚯！这位长得......太难点儿了，我们家腌的咸菜头，都比他好看。
“呜呼呀！足下这个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贵之相！”
奉承得钟馗咧嘴一笑，就跟Halloween似的。
先生又咳了咳：“咳咳，不过呢，足下印堂发黑，旬日内又必有大祸！谨慎！”
钟馗乐了：“多谢直言相告。生死祸福，原也难料。只要行的端，走的正，必无大祸！”
先生：“不然。足下命该如此，不可小视！”
03
一转眼，考试正日子就到了。
简短截说，钟馗考得不错，那真是文不加点，一挥而就。
阅卷的大臣，书里说是韩愈、陆贽。两位拿过卷子一看：“呜呼呀！奇哉！妙哉！奇妙而绝伦哉！”立等选成第一甲第一名。
这么好的成绩，当然要面君。
唐德宗一瞅钟馗这模样，就大大不悦：“我朝取士，如此荒唐？此人长相，如同朕后宫垫床板的蜂窝煤一般，怎可位列台阁呢？”
韩愈跪下：“臣启陛下！此人确有才学，若只论容貌，当年的张易之漂亮不？可秽乱宫廷，万世唾弃！希望陛下不要以貌取士！”
唐德宗没说什么，旁边走过来宰相卢杞：“陛下所言极是。若取此人，岂不叫人笑我大唐无人么？！看此人一脸凶相，陛下应将他轰出朝堂！”
一听这个，钟馗两眼一瞪。
你以为他会跑过去抽卢杞吗？no no no。
跟民间传说一样，钟馗一赌气，“邦”的一下，碰死在金阶。
满朝文武，呆立当地。
韩愈跪下：“陛下！臣参卢杞‘慢士’之罪，奸邪误国！”
唐德宗这会儿也有点后悔。可皇上能怎么说？“5555！朕有罪！朕害了你！”
可能么？
只能咳嗽两声，说了句：“嗯嗯，贤士为奸佞所害！”。
卢杞拍了回马屁，拍马蹄子上了，不但一点好处没落着，还发配岭外。
钟馗呢？唐德宗封他为“驱魔大神”——“此一去，斩尽天下恶鬼，与你自己报仇去吧！”对天烧了张委任状，皇上又回后宫玩王者荣耀去了。
04
话分两头，单说钟馗。
一灵不泯，悠悠荡荡，望东南而走。不多时，眼前现出一座险恶的城池，那叫一个阴风惨惨，黑雾漫漫。
抬头看，只见上书三个大字——“枉死城”！
钟馗正看着，只见一个判官，带着俩鬼卒，跑得满头是汗：“来者可是钟馗老爷乎？”
钟馗说：“你如何认得我？”
判官急忙拱手：“嘿嘿嘿，尊神还不知道呢吧？天子已封您当了‘驱魔大神’啦！阎王爷差我，特来接您！”
那就跟着走吧？钟馗跟在判官后面，不多时，来在森罗宝殿。
只见门前一副对联——
莫胡为，看看眼前，一世幻梦泡影，徒劳机巧；
休大胆，摸摸心头，两界阴阳永隔，仔细思量！
阎王爷一看钟馗来了，这阳世间大领导亲自安排的人，岂能怠慢？急忙亲自下殿，把钟馗接进来。
两边落座，钟馗就说了：“皇上既封我当个驱魔大神，那我就驱呗？您这儿鬼这么多，您给看看，我打谁开始驱啊？”
阎王爷一摆手：“哈哈哈。尊神有所不知。我这儿啊，有十殿阎罗，七十二司，别瞧鬼多，但天天996，他们谁也不敢放个憋屁！总之，管的好极了，所以您没什么可驱的。”
钟馗俩煤球眼珠一翻：“那不行！我这人很负责的！我得驱！”
05
阎王爷赶紧陪笑：“嘿嘿嘿，小王话还没说完呢。大神你要是真想驱啊，我跟您说——阳间鬼物甚多！”
钟馗听了纳闷：“阳间？大王敢是说笑？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恶鬼哦。”
阎王爷说：“嗐。这就是尊神您有所不知了。其实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啥不懂？这人和鬼啊，压根儿也没什么区别。你心正，就是人；心不正，还不就是鬼？实不相瞒，这阳世三间都有啥样的鬼，俺这里都有账。来鬼！取账来！”
不一会儿，判官叫人，抬起厚厚的一摞“鬼簿”来。闹了半天，阴间不光有“生死簿”，还有“鬼簿”。
钟馗好奇，翻开一瞧——嚯，只见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什么奸鬼、冒失鬼、酒鬼、色鬼、馋鬼……连翻好几十篇，不带重样的。
钟馗：“但不知，这些鬼，都在什么地方？”
阎王爷：“哎呀...这可就难说了，到处都有吧。另外跟您说，这不同的鬼啊，剿灭的方法也都不一样，您只能慢慢琢磨，在实际工作中好好总结，好好研究，把工作的颗粒度搞得细一点，从底层逻辑抓起...”
钟馗：“好好好，别往下说了。可我只有一个人，要抓这么多鬼，人单势孤！就没个团队，让我指使...啊不，领导吗？”
阎王爷：“这您甭操心，都给您配好了！来啊！叫他们俩上来！”
06
不一会儿，来了两位。
只见一个乃是儒生打扮，小瘦子，痨病鬼也似，姓咸，名渊；
另一位是个大胖子，两米多，大狗熊一样，姓富，名曲。
“衔冤负屈”。
阎王爷说了：“您看这两位了么？您可别瞧不起这二位，前世啊，那可都是英雄！文的赛李白，武的赛项羽。可是呢，就是倒霉，都没等成名呢，就死于非命，所以一个叫咸渊，一个叫富曲。
这两位，我忍痛割爱，派给您！当帮手！怎么样？另外啊，我这里还有一匹神兽，名叫‘白泽’；一把宝剑，名为‘荡魔青锋剑’，都送与尊驾。我再点精锐阴兵三百名，供您差遣，您看如何？够意思不够意思？”
钟馗喜出望外：“多谢阎君！”
话休絮烦。钟馗收拾停当，骑上白泽，带两员将，三百阴兵，浩浩荡荡，就辞别了阎君，前往阳间斩鬼去也。
哪里想，刚出“枉死城”，只看奈何桥上站个小鬼，拦住去路：“请了！敢问您可是驱魔大神吗？”
钟馗说是。小鬼急忙下拜：“大神！我本是鼹鼠一只，只因误饮了那黄泉水，结果肋生肉翅，牙尖四排，变成了蝙蝠，来在这阴间，不能超生。”
钟馗看看他：“嗯！知道了！”扭头就走。
小鬼都快哭了：“我还没说完！尊神，只因我成了蝙蝠，所以最能探知那世间何处有鬼。您这一去，正用得上我！”
钟馗大喜：“猴！正不知道何处有鬼！你既能探知鬼踪，且头前带路！”
07
“得令！”就见小鬼往空中一纵，“嗖”地变作个碗大的蝙蝠，引着钟馗，可就回转了阳间。
刚到阳间，钟馗就问：“哪里有鬼？咱赶紧去吧？”
蝙蝠一乐：“不瞒尊神，前面就有！您跟我来！”
一行人，且都变成普通人形，三三两两，溜溜达达，来到一座庙前。
抬头一看，上写三个大字：“稀奇寺”！
蝙蝠一指：“尊神，此处就有鬼！”
钟馗一听，变作一个文生，带着咸渊、富曲、蝙蝠，也都变成书生，每人拿个纸扇，一摇三晃，走进寺中。
老和尚正在那里冲盹儿，一看有人来了，赶紧过来：“阿弥陀佛，几位客官，您是烧香，还是许愿？功德箱在这里！没现金扫码也行！”
钟馗赶紧说：“就是随喜随喜，求宿一夜。”
“好嘞！”叫小和尚：“快！带几位客官转转！把桑拿带电视那几间腾出来！”
几个人简单转了转，就在寺里过夜。
钟馗问蝙蝠：“我说，这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哪儿有鬼啊？”蝙蝠说您别急，明儿一早就来了！
08
第二天一早，庙里接了一封拜帖。
只见上写：“晚生拜见弥勒和尚！”
钟馗一看：“嚯，口气真不小！佛都不叫了，直接叫和尚了？”
老和尚就说：“嗐，您不知道，这是我们这儿一个有名的‘捣大鬼’，口气比谁都大！”
“捣大”，就是当时的北方方言，意思就是“吹牛逼”。
先说海，后说山，说完大塔说旗杆，海子城门骆驼象，什么大说什么。
钟馗心说好啊，总算见鬼了，我倒要看看这捣大鬼，是个什么东西？
这位并没让钟馗等多久。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骑匹皮包骨头的马，穿身破破烂烂的衣，“得意的猫儿欢似虎“，撇着大嘴，咋咋呼呼就来了。
钟馗一见鬼，不由心中愤恨：“呔！我说你这个捣大鬼！口气倒不小！连佛爷也敢平辈称呼？！”
就看这位，扫帚眉一挑，三角眼一瞪：“你问我？瞎了你的狗眼！我乃南瞻部洲‘管天管地大将军‘！玉皇大帝是我晚生，十殿的阎君子是我晚辈，什么二十八宿，不过是要饭花子，四海的龙王，不过是臭鱼烂虾！我这样的身份，叫他和尚，你待怎地？没叫他秃驴，算对得起他！”
他这一“捣大”，连钟馗都一懵：“别废话！有吹牛腿的工夫，咱真刀真枪，比上一比。我也不欺负你人单势孤，快回去，叫些兵将来，阵前较量！”
捣大鬼也急了：“哟呵，成啊？有种你别跑！”说着“嗖”变成一股烟。
“咸渊”凑了过来：“尊神！听此鬼口气甚大，难不成果真有什么法力？且待我暗地里访他一访，看看他的底细，咱们知己知彼，您看如何？”
钟馗说好啊，有劳先生！
09
就看这咸渊，摇身一变，变做一个看病的郎中，头顶高头方巾，穿水合道袍，背着个药囊，摇着串铃，到处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