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可阅读性,本文部分情节做了艺术化加工,请注意甄别。

我是70年生的人,因为没有读多少书,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不过虽然我的文化水平不高,但心眼还是不笨,也知道全靠种地不能出人头地。于是,回家没多久就做起了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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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湖南益阳农村,离市里有一百多公里。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88年的时候,农村正是经济萌芽壮大的时期,穷困多年的乡亲们,自然就想到了如何享受美好生活。

但农村的物质却还比较匮乏,就连日常的百货和日用品,也都是老旧状态为主。

我去过几次市里,当时市里的资江大桥下面有个很大的市场。那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几乎都是乡下人见所未见的日用百货,也就是现在说的小商品,包装新奇价格也便宜。

于是,我便尝试从市场里进了一批货,自己坐班车回来贩卖。没想到反响很好,几麻袋的东西三两天就销售一空。

更主要的是,我获得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利润,比如一双袜子进货五毛钱,拿回来就能卖到一块二甚至一块五。

尝到甜头的我一发不可收拾,很长一段时间都还特意封锁消息。这样的独行事做了大半年,等我赚到盆满钵满时,才被其他乡亲知道内幕,加入这个行业的人多了,虽然大家都能赚钱,我却又开始琢磨着其它门路来。

就那样,我一边做着这些贩卖的小生意,同时也尝试收购一些土产送到市里。虽然能赚一些钱,却又得到了启发,做小商品贩卖时还不是很明显,收购土产时就凸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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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交通不是很方便,我们当地也很少货车,我收购好的山货土产想要运到市里,当然离不开货车。可人家货车司机忙不过来,那就只能排队等候。

正是在这个等候排队的过程里,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什么我自己不能买一台货车呢?

在当年,手拿方向盘的司机,在别人眼里是很有地位的。如果家里有台货车,那更是了不得的人家了。

我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打探了一下货车的价格,最后的价格让我大伤脑筋。

据说,如果有门路的人能搞到指标,那就只要两万出头就能买一台货车。但那个指标很贵,大多数人只能买到议价,那就得4万5左右。

我原本没有什么门路搞到指标,但脑子还算转得快,算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差价,我就到处找人看能不能搞张指标,愿意和对方平分差价。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花了三万一千块钱买到了一台东风140。用指标花了一万九千多现金,弄到指标的人我给他一万二,但却不是给现金,而是答应算他的干股,到时候按照二比一和他分红。

为了开车顺利,我还请了个师傅在新车上教了几天,随后又去交管所报了名考驾照,前后花了十多天,东风货车就被我开回了老家。

当我的新货车停在家门口时,顿时给村里带来了轰动。毕竟,我这人其貌不扬,这些年也都是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在长一辈的人眼里那叫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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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人知道我赚了点钱,尤其是作为小百货转手买卖的“祖师爷”,熟悉行当的人也知道我赚了钱,却怎么也没想到我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这一切内幕别人都不知道,但一台崭新的东风车出现在农村,那可相当震撼的。

从回家的第一天开始,我的运输生意就火爆异常。附近好几个村、甚至我们镇上都有人过来请我给他们拉货。

这时候,我已经23岁了,在农村其实早就应该成家,只是前些年一直忙着做生意,自己就不是那么赶紧。

再加上我自己虽然也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可在外面跑的多了,眼界也打开了,一般的姑娘却又看不上。

这样一来,23岁的我还是单着,虽然别人也知道我有点钱,一直很少有人给我说亲。如今货车买回来了,家当就显露出来,没多久就开始有人说亲。

可忙里偷闲相亲几次后,都是姑娘对我挺满意,我却从来没有心动的时候。

再加上货车的生意实在太好,我几乎是脚不着地的忙着出车。有时候要跑长途,还有可能好几天不回家,家里的父母也做不了我的主,这婚事的问题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其实,那年代的货车司机,像我这样的未婚男比较少,几乎都是成了家的三十岁左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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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前辈”花花肠子的多,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经常起哄要带我去“见识见识”,却都被我拒绝。

对我来说,虽然在外面跑车确实很枯燥,也确实非常希望能受到爱情的滋润,却也还是知道要洁身自好。

94年的五月份,我和另外两个老司机送红薯米去华容,那天运气很好,竟然还有回头货,从华容拉一车毛巾就回益阳。

因为货主赶得急,两个老司机却被“相好的”拉着走不动,那车货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巴不得以能多赚点钱,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急着装货,装好货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因为要赶在天黑前过轮渡,不敢做半分停留,一路急赶慢赶朝益阳方向跑。

开了一阵之后,没有吃午饭的我就有点犯困了。幸好这条路也跑过好几次,对路况比较熟悉,也就开得还算平稳。

突然,前方的路中间冒出来一个人,在阳光下显得非常刺眼。她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格子衫,应该是当时比较流行的蝙蝠衫,这样的衣着,年龄肯定不会太大。

当时的公路是沥青路面,太阳一晒就有点黏糊糊的那种,人们在路上走的时候,反而会尽量走在两旁的路肩上,很少有人会走到路中间去的。

我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出于司机的本能,在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就开始松油门,脚也放到了刹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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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越来越近,见对方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我只能一脚刹车踩下去,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车子稳稳地停在她身前一米多的地方。

我从驾驶室窗伸出一个头,朝她大喊道:你站在路中间干嘛,不要命了?

司机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没有碰到人,这样占理的事、而且还是面对一个女人时,说话就确实有点粗鲁,也想着大声说话来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

车停稳了,我也看清了对方,这才发现真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孩,顶多就和我差不多,主要是脸蛋身材都很出众,显然是个大美女。

看到对方是个大美女,我心里反而更多了几分警惕。那年代在我们当地很流行“带笼子”,稍微不小心就跳进了别人挖的坑。

我在车上不敢下来,女孩却傻乎乎地对我笑了起来说:我就是不想活了,你能成全我吗?

这话一出,我反倒松一口气。“带笼子”的圈套无非就是为了搞钱,谁还会用自己的性命相搏?

但我见过想钱想疯了的人,就像这些年来的自己。却还真没有见过不要命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我赶着要过渡口,根本无心和她纠缠,但对方既然不让路,我当然不敢就这么撞过去,只好下了车走过去,好心地问她为什么这样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可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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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见我走近了,脸上露出凄然的笑,那一瞬间,我几乎有种看傻了的感觉。

当时的国道上虽然车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我的车停在一旁,偶尔也会有过往的车子不得不开慢点,期间还有一个司机嘴里在骂骂咧咧。

我不不便和对方纠缠,只好细声细气地安稳对方的心情,说你这么年轻如此漂亮,为什么要想不开呢?还是乘早回家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着急。

不知道女孩有没有听我说的话,但我说的“家人”她肯定是听进去了的。

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用很是悲痛的声音说道:家人?我的家人在哪里?连奶奶都走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疼我了。

我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姑娘竟然是个“孤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的亲人都离她而去已经是很清楚了,不由得心里也多了几分怜悯。看了看天色,显然不能再耽搁了,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到她手里说:

姑娘,你还这么年轻,还是回家好好过日子吧,这点钱你拿着,先去买点吃的再说。

我递过去的钱就那么放在她手里,我是怎么放下去的,她竟然一直那么握着。既没有用力握紧,也没有松开丢掉。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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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自认为一向桀骜不驯的我突然更多了点同情,但自己真的耽搁不起,于是便对她说:要不你上我的车,我带你到茅草街的镇上,让镇政府的人帮你解决困难怎么样?

不知道她是因为我说的“镇政府”还是其他,女孩顺从地爬上了我的车。我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发动车子,朝茅草街方向开去。

一路上,我有意无意地试图套她一些话,可惜她都是含糊不清,也不知是神志有点混乱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语焉不详。

到了渡口后,我这才放心下来,带着姑娘去了渡口的派出所,希望公安能把姑娘安置好。

可那个公安一看到姑娘就认出来了,原来她们还都是一个村的人,我心里更放心,想着终于脱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可让我不知所措的事发生了。

公安告诉我,这个姑娘叫小梅,父母早年就去世了,是她奶奶把她养大的,前段时间她奶奶也去世,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唯一的亲人就是嫁到益阳的姑妈。

公安还说,你把她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把她送回去,说不准哪天她又跑出来。反正你也是去益阳,不如把她捎过去算了,就当是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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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把我的车牌记下了,还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小梅姑妈的地址。

我一看就傻眼了,这个地址竟然就是我送货去的地方。想着这还真是顺路,又有了公安的“作证”,于是便答应下来,让小梅上了车,然后过渡,继续朝益阳开去。

我把货送到收货点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色开始黑下来,店老板看着小梅从车上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竟然连问都忘记问我。

我主动把过程告诉了小梅的姑妈,店老板对我说了一大通的感谢话。说自己的侄女原本是个聪明的姑娘,自从奶奶去世就没说过一句话,竟然和你说了这么多,还愿意搭你的顺风车,真的是感谢不尽。

卸完货,我得回家了。

可我刚爬进驾驶室,发现小梅竟然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没有办法,我有只好和店老板一起围着她说好话,好说歹说把她哄了下车,条件是我答应过两天回来看她。

其实,我很担心这样会“惹麻纱”,可连续几天都没有去益阳,心里却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不知道那个萍水相逢的小梅姑娘过得怎么样。

过了一个星期吧,我又拉货去了益阳,卸完货还早,鬼使神差地去了小梅得姑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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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小梅时,她脸上尽是羞涩,说话的逻辑清晰了,只是轻声地问我,为什么这么久没来。

小梅的姑妈告诉我,这几天来,小梅恢复了正常。其实也算不上异常吧,就是唯一疼她的奶奶突然去世,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封闭而已。

但这几天来,小梅每天都要出门看好几次,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姑妈也知道,她是在等我的车呢。

看着小梅纯真的笑容,我心里很是满足。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次萍水相逢,自己总算是救了一个人,那也是积德啊。

但我就能这么撇开她吗?显然不行。

按照小梅姑妈的说法,小妹也是读了高中的人,如今到了益阳,也完全可以帮她找份工作,比如去瓷厂当临时工,再不济也可以在姑妈的店里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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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梅对姑妈的安排置之不理,硬是要跟着我开车跑运输。

一开始,她也就跟着给我押车,我也有个人陪着说话。但她很快就学会了开车,在那年代,女孩子开车的还真是少见。

94年年底,我和小梅结婚了,从最初在路上捡回来的一个“失心疯”,最终成为我的贤内助。

而其貌不扬、从来就自愧形惭的我,却娶了一个大美女,成了乡亲们都羡慕的人。

婚后不久,小梅先后给我生下一儿一女,我们的日子过得美满而平常,没有别人的大富大贵,却也小康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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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样平凡的男人来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有时候真的做梦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