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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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之际,独生子女政策风头正劲,母亲为了保住我,四处躲避,曾一度面临生死关头。

因此,我在父母眼中如同珍宝,他们对我有着异于常人的偏爱。

家中美食与玩具,我总是享有优先选择权。

哥哥只能在一旁默默观望,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这份特殊待遇,让哥哥对我心生不满。

而我,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小时候并不懂事,常以挑衅哥哥为乐,被他一怒之下推倒后,我便哭着向父母告状。

为此,哥哥多次受到责备。

随着我步入学校,开始懂事,我渐渐认识到自己的任性和错误,于是开始改变。

我试着主动亲近哥哥,但他对我心存芥蒂,我们的关系始终不温不火。

心念及此,我急忙赶往医院,将与施嘉木的矛盾抛诸脑后。

病房内,爸爸靠着床边沉睡。

哥哥躺在病榻上玩着手机,见到我,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便继续沉浸在游戏世界。

我轻手轻脚地打来热水,然后走向医院的自助设备区。

拿到化验报告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我的配型成功了。

爸爸的配型也符合要求。

然而,我偷偷撕毁了爸妈的配型报告,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我深知,如果他们知晓真相,我很难说服他们放弃。

所以,我决定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配型并未成功。

但医生的电脑记录仍是个隐患,这秘密恐怕难以长久隐瞒。

我很是苦恼地想了一阵,觉得再没有医生的配合下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瞒住。

我找到医生,向他们提出请求,「如果我爸妈问到检查结果,麻烦你就告诉他们,他俩都不合适。」

医生看着我神色颇为复杂,但是架不住我再三请求,终是答应了。

我回到病房时,正逢我爸压低了声音说话,「这结果暂时不要告诉你妹妹。」

我心内一暖,意识到我爸果然是不愿意让我给哥哥换肾。

当即闯了进去,「爸,我都知道了。」

「我的结果合适,我要给我哥换。」

我爸明显愣了,眼内闪过手足无措,他愣愣从床头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结果单子递过去,「我取出来了。」

他嘴唇动了动,有些结巴,「你把大家的都取出来了吗?」

我咬了一下唇,下意识说了谎,「没有,我只取出了自己的,不知道你们的结果出来了没有,但是既然我的可以,就直接用我的吧,我还年轻,肾脏功能也比你们要好。」

「等等吧,等我和你妈的结果出来再说,医生只说了你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走了,等我再去问问。」

医生下午要查房,不坐办公室,我便趁机故意出去一趟,回来告诉他们,他们的检查结果不合适。

我生怕他们要单子看,便抢先说单子已经撕了。

我爸妈没办法,只好唉声叹气地答应让我来做这个手术。

手术要下周一进行。

所以我们都可以先回家。

我们搬着大包小包正回到家,却见我男朋友的妈妈和施嘉木此刻正等在门口。

她火急火燎地开口就反对,「我不同意,圆圆换肾给明朝,我们家不可能要一个只有一个肾的媳妇。」

「你们要是打算这么弄,那两家的亲就不用结了。」

我妈好声好气把人请进去坐着。

「亲家母,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咱们做父母的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解决,你说呢?」

我妈烧了热水,泡上茶,笑吟吟地放在施母面前。

施母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不少,「不是我不好说话,也不是我故意要难为你们,你们也有儿子,你们愿意将来给明朝娶的媳妇进来就少个肾吗?」

我爸从进屋就一直没说话。

此刻他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

「这件事,我们做家长的还是要尊重孩子的心意。」

「你想想看,圆圆重感情,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这样,以后对自己老公能不好吗?这件事,我们完全尊重圆圆的想法,她如果不愿意换,我们绝不勉强。」

我的小名叫圆圆。

我咬了咬唇,表态,「阿姨,我要给我哥换肾,如果您真的接受不了的话,那我和施嘉木就当是没有缘分吧。」

「我同意分手。」

「不,我不分手。」施嘉木着急地上前,「妈,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快说话呀,我不和圆圆分手,我很喜欢圆圆。」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要落下来,赶紧别过头擦掉。

我和施嘉木从小一起长大。

18岁正式在一起,刚在一起才两年,如果说分手,其实我也是舍不得的。

施母不动声色掐了他一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开口,「圆圆这小姑娘我是真喜欢,懂事乖巧,难得我儿子又这么喜欢。」

「这样吧,我再退一步,婚可以结,但是必须先怀孕。」

「反正圆圆今年也大三了,马上要实习了,怀个孕生个孩子,到时候就说在外实习,学校也不会知道。到时候毕业证和结婚证一起领,双喜临门,你们看怎么样?」

我愣住了。

我爸妈彼此对视一眼,眼里俱是复杂,没有说话。

施母笑着继续道,「你们不是要给明朝做手术吗?正好我可以把彩礼先给你们,咱当地的行情是10万,你们是知道的。我给你们15万。」

我爸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脚碾了碾,「行。」

「爸,我不同意。」

我惊慌起身。

但是施母完全不在意我的反应,她高高兴兴地站起身,「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回去准备,过几天就来送彩礼。」

她们走后。

我们家爆发了一次特别严重的争吵。

「爸,你怎么能答应她呢?未婚先孕啊,我凭什么要先怀孕才能进她们的家门?」

「爸想着,你喜欢施嘉木那小子不是吗?」我爸露出几分茫然的样子,仿佛不解为何我会如此愤怒。

「可是-」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现在未婚先孕很正常,施家彩礼给得又那么高,圆圆,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妈好言好语安慰我。

「你放心吧,作为女人早晚要过生孩子这一遭,你早生恢复得还快。」

「你有什么好矫情的?你平时和那施嘉木腻腻歪歪的,私底下早把事都做了吧,现在还在这里装纯?」

我哥很不屑地扫了我一眼。

我又气又羞地辩解我没有。

但是他却一副懒得与我计较的样子,「好好好,你没有,你最干净,你冰清玉洁。只不过,我的好妹妹,你总是要嫁给人家的,那不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好矫情的。」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不知道该朝谁发。

总觉得一切都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我只是有一种很懊悔的感觉。

我隐隐觉得,一切都在往失控的方向上走,而根源错误好像是我不该同意给这个肾。

我咬紧嘴唇,跑了出去。

我找到我最好的朋友于丽丽。

和她说起最近的一切,她听得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现在的感觉,就是特别难受,又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救我哥?」

她安慰地握住我的手,认真看向我,「你想救他吗?别管你爸别管你妈,就问问你自己。」

我苦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们的感情一直都挺一般的。小时候,他老欺负我,但是我爸妈都护着我,他也觉得我爸妈都偏心,私下欺负我就更厉害了。」

「可是他毕竟是我亲哥,要我完全见死不救,我好像也做不到。」

「可是你知道吗?丽丽,最让我难过的,是爸妈的态度。」

「他们好像都觉得施阿姨的说法特自然,特好接受一样,他们还想尽办法让我觉得正常。可是我接受不了,我觉得很受侮辱。」

「我宁可分手,也不愿意受这个侮辱。」

「我甚至忍不住多心,想知道我爸答应这个条件,到底是为了我,怕我错失良缘,还是为了给我哥凑钱。」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卑劣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

我的心情越发复杂。

我眼看着爸妈因为我低落的情绪,谨小慎微地看着我的眼色说话,莫名酸楚。

那几天我妈总握着我的手愧疚地落泪,说是对不起我。

我看她的模样更加无所适从,也许就连我心底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我想救哥哥,心疼爸爸,我也愿意掏出一个肾来救哥哥,但是看到我爸这种毫不顾忌地牺牲我的感觉,还是会让我觉得痛苦。

人多矛盾啊。

前一秒,我爸争着和我献肾的时候,我还希望他少在乎我一点,让我可以为他们做点什么。

而当他答应了施母的条件的时候,我却又那么生气,甚至开始怀疑,我的决定究竟是不是一时冲动。

为了不让这种情绪太过上头,影响了我们的感情,我决定让自己钝一点不要想那么多。

爸妈是爱我的。

哥哥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不管他说话如何难听,我都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

至于施嘉木,从他跟着他妈妈一同走进我家的门,对我提出先孕后婚的请求时,我们就注定没有结果了。

我无法忍受一个爱我的人,如此轻贱我,将我的生育价值摆在我个人前面。

如果他忍受不了我的残缺,那就分手好了。

他满脸焦急地想挽留我,想对我承诺自己回家会说服妈妈,但是我还是坚持分手。

我父母得知后,虽是叹息,但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只说,「将来你自己不要后悔就好。」

换肾前一天。

我想起一些事,需要咨询医生,就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尚未推门,就听见门内传来我爸焦急地质问,「这怎么行?」

我以为手术有了变数,正要推门,却被我爸下一句话停在了原地。

「我们筹备这些年,每年带着女儿过来做体检,一切指标都没问题,怎么可以临近要手术了,你们又说做不了?这不是诓人吗?」

「我们生女儿就是为了救儿子的,之前你们也同意这样的方案。」

我靠着墙壁,思绪一味混乱到完全听不懂我爸说的是什么。

明明每一句我都听得清,连起来的意思我却不明白。

「宋先生,您别激动。我也只是把手术存在的风险和您说一下,并不是说这个手术就一定做不了。」

「是这样的,近期检查显示你女儿身体素质较差,具有很明显的贫血症状。手术会加重她的衰弱,后期可能很难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术后身体素质会变差,容易免疫力低下,得其他的疾病的风险也会随之升高。」

「我必须把这些事情和您说清楚,这个叫术前告知。」

「主要呢,是给你们一个选择,是要继续做这个手术,还是再等等其他肾源。」

我爸不耐烦地掏出一支烟,在医生提醒医院禁烟后,愤愤塞了回去。

「这些你们不用管,我们同意换,你们就好好做好手术就行了。」

「我们家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任何不良的后果我们自己承担。」

医生极其圆滑,听懂了我爸的言外之意,顺坡就下,「其实也不大要紧,往后的日子您叮嘱女儿多加注意身体就好。」

我爸警觉地抬起脸,「这些事你不要和我女儿说,该叮嘱的我们会叮嘱她的。」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下脸颊。

右手成圈,垫在嘴里,发狠地咬下去,才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立即崩溃好痛,原来不是梦。

竟然不是梦。

我穿着病服从医院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