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长河中,常出现聪慧绝伦之人,但就算他们能看懂人心,也决计“玩不明白”人生。命运就像开盲盒,可以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逆天改命”,却挡不住突如其来的一个大嘴巴。

——班氏家族的起与衰,就将其演绎的淋漓尽致,骤然崩盘的原因,只让人感慨果真是“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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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命要给煊赫数百年的一大世家徐徐落幕的时候,任谁也来不及提前预防、任谁都躲不过被屠戮的结局,再“以武立家,以文兴家”也不好使、再将“公羊学”融会贯通也没有施展的空间,恍如一个无解的死局。

那么实现从百石小吏从军到封侯荣归的班超家族,到底因何衰亡呢?

答案会令大家都惊掉眼镜,竟然是一个女人;吊诡的是,正如“亡秦必楚”的箴言般,班氏家族走入权力核心也是因为一位女人,谜一样的巧合,小说家都得从中提取素材,看来故事源于生活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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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氏一族的发迹

为了能更好感受到班氏家族毁灭的戏剧性,且从他们艰难又立志的发家史开始讲起。

这个家族在历史上留下许多赫赫有名之人,如著述史书的班固、以贤德成为历代后妃学习楷模的班婕妤、文学、政治才能可跟上官婉儿等人争锋的班昭等

但他们都是班家传承数百年的后人,其祖先最初是战国时期楚国楚王熊仪的小宗支系,名叫子文。他因出生被遗弃至云梦泽,受到母虎喂养得以存活,就以当时对老虎的称呼“班”,给自己儿子起名斗班。

秦灭楚后,斗班带着家人为避难迁居到今山西、河北一带,彻底改姓为班,缔造起班氏的族谱。秦存在的时间里,班氏默默无闻,只想一家人能安生立命。

但随着秦末乱世再起,班氏为了谋生再度迁徙至雁门郡楼烦县,紧接着,班壹的出现,给班家带来一次质的提升。

此人颇有经商头脑,他利用雁门郡适合放牧的条件,踩上汉初,山川河泽百姓可以自取的风口,数年经营,就积累下不菲的财富,一度出行的阵势都摆的极其豪奢,会有鼓乐助威。

并且班壹还活得很通透,难怪能百岁而终,他虽以一己之力创下雄踞一方的家业,但却只鸡自己,不鸡娃。

不像许多好不容易实现阶级跨越的大家长一般,对子女限制颇多,成日里焦虑不能把生意发扬光大,他则用家财给孩子们的兴趣托底,随其去追求心之所向。

可以说正是有班壹的开明,才有班氏家族的兴起,他的儿子班儒,一生锄强扶弱,为受冤之人报仇血恨,成为闻名遐迩的“任侠”,积累下名气。

待到班儒的儿子班长,就成为自先祖离楚后再一个迈入仕途的人,官至上谷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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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班氏的鼎盛时代

汉朝门第观念很重,平民跟官宦之间恍如有一道天堑,虽然十分难以逾越,可一旦完成蜕变的过程,则后续子孙也不容易再掉落回平民。

班长之后,班家数代都做着官职不大不小的官,有文有武,发展的挺平衡,但没碰到权力核心。

接触到汉王朝的权力中枢,是到班况一代,他因不断升官迁居到长安,生有三子一女,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班婕妤,备受王太后赏识和汉成帝的信任。

从而世家大族也纷纷对班家示好,打开了上层圈子的人脉网。

班婕妤在后宫混得开,班况的三个儿子也都很有才干,想要跟新贵班家结交的就有老牌世家王家,就是后来出王莽的王家。

大将军王凤举荐长子成为皇帝近臣,次子得到左将军师丹的举荐,幼子则荫补为天子近臣,因为人处事格外的低调谨慎,数次朝政站边大事件里,如立嗣等事,他都以中立派不得罪势力全身而退。

班婕妤则更有大智慧,她不仅文才过人,还十分能审时度势。

汉成帝的后宫可不好待,里面有同样出名的赵飞燕,此人设计许皇后跟班婕妤时,许皇后遭到废黜,班婕妤却靠着机变的口才从容过关。

但虽惊险保住地位,班婕妤则从这次风波中吸取到经验,她果断选择退一步自保,自请前往东宫,退出角力中心,赵飞燕也就没机会赶尽杀绝。

而班家也在世家大族里逐渐积累下势力,后代子孙均身处高位。

直到王莽代汉后,班家开始自发远离政治,到班固与班超哥俩时,家境一度十分困窘,需要靠替官家抄写文书来糊口。

班超不愿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无所作为,以百石小吏的普通士兵身份投军,在对战匈奴中表现出众,得到赏识出遣西域,数十年的时间里,实现了将西域众国都纳为汉朝属国的伟业,受封定远侯。

而班固修史,也在当世立下备受敬仰的清名,班氏家族文武双线发展,再度走向顶峰。班超有三个儿子,长子班熊是跟发妻所生,他承袭了定远侯,但英年早逝由班始接过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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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骤然覆灭也有内因

班氏家族的骤然覆灭,就是因为班始。

他到娶亲之年时,定下的妻子是汉顺帝姑姑的女儿阴城公主,按说联姻只要能做到相敬如宾,就能保证家族的兴旺,若再诞下跟皇室有关系的血脉,则地位会更上一个台阶。

但阴城公主却对班始一万分的憎恶,她跟面首在床帏间欢愉时,竟然让班始伏在床底下看着,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阴城公主是金枝玉叶,可班始也是世家大族里的公子哥儿,哪能咽得下这份羞辱,遂拔刀把阴城公主给杀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汉顺帝大怒,当即就下令对班始处以极刑,同胞兄弟也在闹市里被腰斩,但依然没解心头之恨,下诏要诛灭其家。

据《汝南先贤传》记载:“诏书怒欲灭其家,勒建议,执志不顾,遂奏上施行。”也就是说,有人求情都不好使,汉顺帝执意要对班氏家族灭门,这么一通屠杀,煊赫的家族就彻底衰亡。

当然,仍有一些子嗣靠亲友庇佑,逃过了这次劫难,但也都纷纷迁居避难。

据考证,班氏后裔在汉晋之后曾生活在今河南、山东一带,唐宋时期,有分支迁往广西,元明时期还有从江西、湖北进入贵州的记载。

——当下的贵阳一带的布依族中,还有不少自称是班超的后裔。

从班氏后裔的迁居路线来看,他们遭到汉顺帝的盛怒屠戮后,对帝王权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也不想着再入仕扬名立万,只想着自保,所以总往相对僻静的地方搬。

而阴城公主跟班始的纠葛,就像一场没有出路的死局。

首先皇亲与世家之间的联姻,并不是可以拒绝的,而这位公主,就是铁了心要对班始羞辱到底,即使这一次没有拔刀,下一回趴在地上听着看着春色无边时,也难保能忍住不动手。

公主一死,则汉顺帝大怒,班氏一族都遭到迁怒,被连根拔起。

实打实的论起来,班氏的兄弟们真心感到冤枉。

他们又没得罪公主,可封建王朝,帝王一旦任性起来,那就是灭顶之灾,什么“公羊学”、传家法门都不管用,唯有能跑几个是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