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网易沸点工作室《谈心社》栏目（公众号：txs163）出品，每天更新。
“李现周雨彤，古希腊掌管现偶氛围感的神。”
她闹，他笑。她主动撩拨，他心甘情愿吃瘪。
《春色寄情人》播出后，俩人的静图、动图、眼神拉丝视频，轮番出圈。
拿捏轻熟女恋爱市场的周雨彤不必多说，今年份的“现男友”又上了大分。
继承了《去有风的地方》里扎根老家的衣钵，李现仍然坚持“小镇有为青年”设定不动摇：
大城市返乡，有事业没对象，平均年龄30出头，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外加被排着队安排相亲。
颠覆标准的玛丽苏套路，但偏偏，真让他给苏到了。
至此，李现在现偶领域开辟了一条新赛道，成功完成男主人设从霸道总裁到“小镇帅小伙”的身份降级。
霸总，这次真被小镇青年打倒了？
01
小镇青年的爱情切面
在《春色寄情人》里，李现饰演的男主角陈麦冬，生活在一个叫南枰的小镇，民风淳朴，生活节奏缓慢却有烟火气。
通常，偶像剧男主如何出场，多有讲究。参照内娱一贯的标准，那必须配齐：皮鞋、西装、豪车，再加上晃得天花乱坠的镜头。
相比之下，陈麦冬的出场就……诡异多了，上来就“送走”一个人。
陈麦冬是一名资深的遗体整容师（入殓师），年轻时在北京干过，但老家殡仪馆缺人，自己也得照顾奶奶，就回来扎了根。
因为年幼时父母离异，陈麦冬中学时也是问题少年一个，跟着奶奶长大，现在才算有了点出息没有长歪。
而奶奶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这么大了还是没人要，成日里拉着妇女主任要给孙子相亲。
30岁的陈麦冬，就是这样的“三无青年”：没钱、没车、没老婆，更别提什么随时把A市翻个遍的金手指，只有一套在镇上买的小房子。
因为工作性质，他几乎从不喝酒，随时保持能上岗的状态，也不太跟人打交道，原本就内敛的性格更加“闷葫芦”。
就是如此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却让女主角庄洁（周雨彤 饰）记了十几年。
多年没见的两人在回乡的高铁上偶遇，庄洁凭额头上的疤，认出陈麦冬，还被他以为是轻浮的搭讪。
庄洁，长得漂亮性格好，小镇飞出的金凤凰。
在上海干到高级医疗器械销售，走路做事都风风火火，热情开朗得不像话。因为做了胆囊手术才终于有空回老家休养，刚回来就和陈麦冬奶奶聊上了天。
陈奶奶喜欢她，但借由陈麦冬之口才知道，原来庄洁一条腿装的是假肢。
陈奶奶当即愣住，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反驳了孙子的“暗示”。
可在镇上，对于大多数的寻常人家来说，很难不介意一个“残疾媳妇”。
庄洁遭遇车祸失去半条腿，高中时不少遭人眼色，是混小子陈麦冬告诉她，“拐杖也可以是武器。”
年少时的喜欢和救赎，在空白多年后，搭上了线。
他不习惯和人握手，她就主动牵上。
在夜晚同行，彼此间的距离彻底被拉丝的眼神消融，那撩人心弦的氤氲感，快要溢出屏幕。
陈麦冬送庄洁离开，“一时冲动”强吻了上去，庄洁蜻蜓点水，是陈麦冬主动按上了她的头。
但小镇太小，各个角度的照片传了个遍。
小镇里，大家似乎只谈婚姻，不谈爱情。
即便两人之间是多么拦不住的喜欢，如果注定不能走到最后，身边人都不会看好，这是小地方的弊端。
虽然她喜欢陈麦冬，但是更喜欢上海和她自己。
成年人的爱情有拉扯，更有上头过后的衡量。
面对不愿在小镇停留的庄洁，尽管不舍，陈麦冬从来也只是自己放手，而不强求庄洁留下。
他说：“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谁也不要为了谁牺牲。”
他没有那么无所不能，轻易就许诺“我养你”“给你更好的生活”这样的空头支票。
但是在尊重和平等更加稀缺的现在，或许这正是迷人之处。
02
霸总，不吃香了？
一直以来，霸道总裁几乎成了偶像剧男主的绝对代名词，这里说的霸总不是一个身份，而是人设的统称。
曾几何时，我们对霸总的向往，也是一种精致理想的投射——
希望他的富有多金和事业有成，能拯救你我于水火，并搭建一副完美的生活图景。
我们也确实看过太多这样类似的情节，并且被这些甜蜜幻象打动过。
但在这个解构一切的时代，霸总的泡影已经被一次次戳破了。
如今的霸总，正在遭遇“身份危机”。
去年，《以爱为营》的剧情被现象级吐槽，霸总因为女主太“漂亮招摇”而吃飞醋，“自己多招人不知道啊”的土味台词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我的人间烟火》男主的“霸道”做派令人不适，“舅妈也真是的”玩梗经典永流传；
《东八区的先生们》因恶趣味剧情不尊重女性，引发群嘲。
不禁让人想起那些年被霸总“规定动作”支配的恐惧。
遇见女主，总带着她肯定爱我的迷之自信，动不动就来次“你必须爱我”的自恋式表白。
出现问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开启开挂模式。
他们格外有钱，还不忘时刻展现钞能力。
就好像为了工业糖精创造出的金手指工具人，人设毫无饱满和立体可言。
同一个模板下，刻意的眼神，油腻的发型，自以为是的霸道，高高在上的掌控感，都是那么塑料。
看似浪漫的霸道，但粉红泡沫下，扑面而来的，先是一种身份的不平等。
再加上不合格的五官乱飞演技，观众难有想象空间和情绪共鸣。
总裁的一掷千金和独宠一人的强制爱，很难让人再脸红心跳，大家共情的是同样有烦恼和焦虑的普通人，想要寻求指引和解法。
事实上，“生活感”和“距离感”的平衡，是决定偶像剧好坏，不可或缺的标准。
它可以用金光闪闪的大house、俊男靓女的高颜值、粉红滤镜中永远梦幻的风景来与现实生活区隔开，让观众抵达彼岸的幻想。
而如今的我们都已明白，霸道总裁的雷霆一怒背后，是打工人被迫加班的日常。
正如短视频平台里爆火的王妈，面对顾总和娜娜的癫公癫婆行为，只能一边吐槽一边忍受。
图源@七颗猩猩
身为观众的我们，不再能轻易和“上层阶级”共情。
所以去年《去有风的地方》爆红不是意外，许红豆（刘亦菲 饰）对日复一日的厌倦的逃离，谢之遥（李现 饰）从北京回乡创业遭遇的困难，都是年轻人们能够目之所及的现实。
谢之遥没有世俗眼中的成功，没有大城市的房子，创业还背了一屁股贷款，给乡亲帮忙偶尔人家还不领情。
脸晒成茶叶蛋色，每天就在村子里东奔西走不停溜达，去见许红豆的时候还背着菜篮子。
可在对粗制滥造的霸总审美疲劳之后，这样另类的平实、朴素，甚至小窘迫，都更加令人耳目一新。
03
偶像剧的本质
“爱情，以两颗成熟心灵的交流为起点。”
熟龄男女的交往为何迷人？
他们先自爱，再相爱，不沉浸于矮化任何一方的幻想中，更不以爱的名义获取对彼此的操控感。
而是在发现自我中，向彼此袒露自我，坚定地走向对方。
或许这才是偶像剧的本质，是能够让观众产生美好的想象和向往，是要在鸡毛蒜皮的琐碎生活里，为观众造一场粉红泡泡的梦。
而无论多么梦幻，偶像剧本身仍然应当是生活化的，应当在现实框架的基础上填充真实的生活细节，才能让观众具有代入感。
许多霸总剧，贫穷女主总是拿着三千工资，住市中心loft；有钱到能买下半个市的霸总，却连财报都看不懂。
细节上的不合逻辑，让原本造梦的偶像剧，变成了浮夸离奇、脱离生活的荒诞套路剧。
各种全知全能，性格奇怪的霸总，也从梦中情人变成了群嘲的对象。
脸谱化的霸总过气，是因为包着浪漫外壳的狗血和伤害，不再能轻易诓骗观众。
而霸总娇妻的叙事模板中流露出的，针对普通人的肆意倾轧，也令人不适。
于是，种种因素的叠加，让霸总变成了过时陈旧的乏味糖水。
但好在，霸总模板过气了，偶像剧没有。
即便在这个人人都喊着“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的时代，我们也应当承认，在内心深处依然对一段健康良性的亲密交往有着本真渴求。
当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交往成了奢侈品，才需要从影视剧里找寻慰藉，鼓起一点去追求幸福的勇气。
我们依然会期待人与人的亲密关系，依然会想象一种纯粹的、温和的、共同成长的情感链接。
回归田野是一种解法，留下来的都市男女也有自己的故事。
《装腔启示录》里的骚气金融男许子诠，《问心》里的冷脸医生周筱风，无一不在提供新的亲密关系样本。不一定成功，但贵在有所不同。
或许，偶像剧中男主角的“身份降级”，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观众心态的转变：
大家不再迷信身居高位的拯救者，而是渴望脚踏实地势均力敌的爱情。
我们都清楚，比起踮起脚尖触碰云端，费力地去祈求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施舍，倒不如脚踏实地站稳了，向下扎根，成为彼此的树——
分担寒潮和风雨，共享雾霭和虹霓。
本文系网易沸点工作室《谈心社》栏目（公众号：txs163）出品，每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