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有本事的男人,通常都绝不会受女人挟制,比如一代枭雄袁某人。而但凡会受女人挟制的男人,通常也是没有真本事的男人,比如19世纪末朝鲜国王李熙,就始终受其王妃闵妃挟制,一辈子碌碌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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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兰(剧照)

1886年早春时分的朝鲜突然来了一场倒春寒,风雪交加,袁某人带着唐绍仪等一行人冒着风雪从仁川赶至汉城,一路上气温骤降,袁某人感染风寒,病倒了。当天晚上发起了高烧,到天亮时头痛欲裂,喝了中药也不管用,就这样昏睡了一天,到第二天晚上还没见好。唐绍仪吓到了,赶紧派人把在朝鲜的美国医生安连请来给袁某人看病。

安连给袁某人打了一针,叮嘱夜里一两点就能给病人退烧,那时,如果病人想吃东西,就让他吃点容易消化的粥或者面条。半夜时分,袁某人果然退烧,就醒过来了,他看到闵妃早些日子送给他的侍女金氏正满脸倦容地坐在他床前。金氏这时发现袁某人醒了,赶紧伺候他连喝了2碗山药肉片小米粥。喝完之后,他还想要,但金氏说2个小时后才能喝。

袁某人知道,这是安连医生的叮嘱。他身体虚弱,躺下不久又睡着了。等他再醒来已经是5点半了,金氏见他醒来又赶紧去端来一碗参汤,侍候他喝完。过了一会儿又端来一碗面,这是袁某人家乡的面,他最喜欢吃的是鸡汤浇面,金氏已经掌握了做这种面的要领,袁某人很是喜欢。袁某人吃完面,金氏接过碗摇摇晃晃往外走,走到门口一头栽倒在门槛上。

袁某人见状赶紧赤脚跳下床抱起金氏,金氏额头被撞破了,鲜血把他的袍袖都染红了,他大喊,人都死绝了吗?下人们闻声赶紧慌慌张张跑来,其中也包括和金氏一起被闵妃送给他的16岁的李氏和14岁的吴氏。一会儿郎中赶来,确认金氏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处理好了伤口之后,郎中说三天后再换一次药,保证能好得利索。

唐绍仪也赶来,袁某人私下和唐绍仪聊起了金氏,唐绍仪说自从袁某人生病后,一直都是金氏守在病床前,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又不肯让别人替她,所以才会晕倒。袁某人听了后,心里颇为感动。唐绍仪见状就劝袁某人把金氏收房(纳妾),唐绍仪对袁某人说,金氏来这两个月,对你真没的说。金氏是闵妃的远房表亲,她的父母曾救助过闵妃。

所以,闵妃为了表示对袁某人此前几次相助的感谢,把金氏和她的两名婢女李氏和吴氏一起送给袁某人。可袁某人却认为这是闵妃专门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所以,对金氏3人一直很冷淡。可这2个月来看,袁某人见金氏3人毫无城府,只是一门心思伺候他,内心对金氏3人的看法也慢慢改变,但还有点顾虑,还是不甘心自己身边被安插了闵妃的眼线。

还有个问题让袁某人很苦恼,那就是他当初落魄上海时结交的红粉知己沈玉兰,本来答应了要娶她的。可如今,还没娶沈玉兰,怎么能先娶金氏呢?袁某人想了几天,还是决定等金氏的伤养好了,帮金氏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即使他要赔上一笔嫁妆也无所谓了。但唐绍仪却觉得不妥,因为金氏3女是闵妃送给袁某人的,如今再转手嫁给别人,闵妃会怎么想?

但袁某人坚持己见,他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当初,袁某人接受闵妃送的这3个女子,就是因为“却之不恭”而已,没有想太多。现在他越想越觉得金氏3女,还是不娶为妙,要不然没法向沈玉兰交代了。因为当初他向沈玉兰承诺,发达了亲自上门迎娶她,现在无法兑现诺言,已经觉得对不住沈玉兰了,又怎能先娶金氏呢?

金氏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袁某人念及自己当初落魄时沈玉兰对他的眷顾,他不想让沈玉兰伤心。所以,袁某人还是坚持要唐绍仪为他四处打听,寻一户身份相当的人家把金氏给嫁出去。几天后,金氏伤愈,她自己来签押房找袁某人,她是官宦人家出身,自幼读书,能写一笔像样的毛笔字,她与袁某人笔谈,问他为什么不娶她。袁某人回答,我没说要娶你。

金氏说,王妃把我赐给你,就是要你娶我们3个。她还说,姐妹们都知道我要嫁给一个英雄,她们都羡慕我,如果你把我赶走,我实在没有脸面了。袁某人说,我算不上英雄,我家里有妻子,马上还要娶一个侧室入门,你嫁给人家做正室才行。金氏说,我也做你的侧室好了,如果被你赶走,我宁愿去死。

袁某人万没料到金氏竟然如此果决,毫不拖泥带水,这倒让他对金氏又高看了几分。又见金氏如此刚烈、固执,只好提笔写道,这是极蠢的想法,以后再说如何?金氏没说什么,只是把两人笔谈的纸张叠整齐攥到手里走了。不久,唐绍仪也过来反馈他私下找金氏沟通的结果:金氏坚持认为袁某人有娶她们3人的义务,否则,当初就不要接受她们3人。

袁某人头都大了,心想,闵妃心机好深,一次送给他3个美女,如果不娶,把她们都嫁出去的确是个麻烦事;如果娶了,陷进温柔乡,肯定会影响公事。他突然想到,或许这正是闵妃打的主意,要用美女来消磨他的意志,袁某人想到这层,就更加坚定不娶才不会中计的想法。于是,袁某人坚持要唐绍仪想办法把金氏3人找个适当人家嫁出去。

晚上,金氏侍候袁某人吃完晚饭,又拿起案上的纸和笔与袁某人笔谈,袁某人坚持不能娶她,金氏放下笔,不再写字,却眼巴巴看着袁某人,咬紧嘴唇,瞬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袁某人看得差点心软了,但一想,还是狠心写道,此事不必再议,然后做了个请金氏出门的手势,金氏抹着眼泪走了。袁某人又叮嘱唐绍仪抓紧时间,尽快给金氏找个合适人家。

唐绍仪接下来费了好多口舌,总算劝通了金氏,可要找个合适的人家却不容易。一晃20多天过去,仍然没有眉目。而那边袁某人的三哥袁世廉夫妇二人带着沈玉兰很快就要来朝鲜了,袁某人急得直跺脚。没过几天,袁某人在外处理完公务,骑马返回汉城。一进驻朝公署,账房杨厚福就告诉他,老爷,你当心点,三老爷带着沈姑娘来了,沈姑娘正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