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啊?"女儿惊喜地说。
"我最近在家太闷了,想来陪陪你们母子俩。"我笑着回答,掩饰内心的隐痛。
看着女儿幸福的一家三口,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女儿过得幸福美满。但自从她结婚后,我就变成了她家里的"外人"。女婿对我态度有余,但从未把我真正当成家人。我在女儿家住几天,就会感受到他们的不自在和不耐烦。我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可我又无处可去。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掩盖心中的苦涩。我拥抱了女儿,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仿佛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女婿冷淡地点了点头,便继续低头玩手机。我的目光无助地在客厅里逡巡,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凳子上。我默默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妈,您就在我们家住几天吧,我们很欢迎您。"女儿笑着说。
我内心一沉,强颜欢笑道:"哪能打扰你们太久,我就住几天就回去。"
女婿面无表情地插嘴:"那就别住太久了,我们家小,实在困难。"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点点头。
女儿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身上。我知道她是出于好意,但她根本不了解我的处境。退休后,我和丈夫相依为命,过着清贫但自在的生活。可去年,丈夫因病去世,我成了真正的"空巢老人"。我无依无靠,只能靠微薄的退休金维持生活。
我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泪花。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裙角,用力到指节发白。这是我数十年前穿的一件旧裙子,因为我已经很久没买新衣服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抬头看向女儿,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住几天。"
女儿无奈地回答:"妈现在也没其他去处了,您就再包涵包涵吧。"
"包涵个屁!她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要生气了!"女婿怒气冲冲地说。
我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作为母亲,我付出了整个青春去拉拔女儿长大,如今她已经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我本以为晚年可以安享天伦之乐。没想到女婿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在这个家里就像一个多余的摆设。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掏空,五脏六腑都在痛。我从小就被教导要孝顺父母,可现在的社会,谁还会在乎这些陈规陋习呢?如果女儿真的把我赶出去,我将无处可去。
我蜷缩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头。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在对寒冷和伤痛做出本能的反抗。我捂住嘴,压抑着哭泣声,生怕惊动了女儿一家。我眼前浮现出女儿小时候的身影:她会毫无保留地扑进我怀里,眼睛闪闪发亮,天真烂漫地叫我"妈妈"。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曾经的母女情谊。
"妈,对不起,您还是回家吧。"女儿痛苦地说,"我实在没办法在家里安顿您了。"
我无助地看着她,眼泪纷纷落下:"女儿啊,你就这样把我赶出去吗?我已经老了,身无分文,到哪里去啊?"
"可是什么?!"我的声音骤然拔高,"你们现在有钱有房子,却连养老的地方都舍不得给我!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
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痛彻心扉。我恨自己的贫穷,恨这个冷酷无情的社会,更恨自己的亲生女儿狠心把我赶出去。我的一生就这样被亲女儿贬低到尘埃里,我宁可去死!我的眼前一黑,几乎要跌倒在地。我紧紧抓住桌角,指甲嵌入木头,疼痛使我恢复了一些理智。
我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涔涔而下。我的双手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像是被生生掏空了所有力气。女儿蹲下来,想要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抬起头,双眼通红,狠狠地瞪着她:"我是你妈,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声音嘶哑而凄厉,宛如一头受伤的母狮。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什么?你们两个人工资加起来比我的退休金高多了,怎么会养不起我?"
女婿终于开口了:"妈,您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还房贷,每个月要还好几千块钱。再加上孩子的教育费用,我们根本就入不敷出。"
我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原来,他们并非有意薄待我,只是真的拮据到了养不起我这个老人的地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需求,却从未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过。他们也是血淋淋的受害者,被这个社会的高房价和高物价生生压垮。我的眼泪再次决堤而下,这一次,却是为儿女的不易而流。
我紧紧抱住女儿,就像小时候她做错事后我安慰她那样。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哽咽:"对不起,是妈妈太自私了。我明白你们的处境很艰难,你们已经尽力了。"女儿泣不成声,点点头。女婿别过脸去,眼圈也红了。我看着这对年轻夫妻,心中无限酸楚。他们本该尽情去追求梦想,而不是被生活的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不行的,女儿。我再住在这里,你们就更为难了。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也该学会独立,不再依赖你们了。"
我的内心由衷感谢女儿的好意,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愿再成为她们的负担。我深知,自己这把老骨头,已经很难再为社会做出什么贡献。可是,我仍然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不愿把女儿一家人也拖入水深火热之中。我是母亲,我理应保护好儿女,而不是成为他们的包袱。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独立自主地为自己的晚年找到出路,哪怕要走上街头讨饭,也绝不能连累女儿一家。
我努力挺直了腰板,昂起了头。我的眼神坚定而执著,似乎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力量。我看着女儿,语气坚决:"女儿啊,你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妈妈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等妈妈走了,你们就可以过上自己的生活,无忧无虑地追求理想。"说着,我挤出一丝笑容,掩盖内心的悲伤。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那是我最后的安慰。
"妈,您说的太绝对了。"女婿突然开口,"我们虽然拮据,但也不至于让您这把老骨头流落街头啊。"
我看着女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继续说:"您就暂时住在我们家吧,等我们将来情况好转了,再给您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毕竟,您也是我的亲家母啊。"
女儿也连连点头:"是啊妈,您就先住在我们这里。等我们攒够了钱,就给您租一间独立的小房子,或者把您接到养老院去。您现在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呢?"
我的内心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与慰藉。原来,我的儿女并非是对我恩将仇报,他们只是被生活的重压暂时击垮了而已。在他们心中,我永远是他们最亲密的亲人,是他们生命中永不能抛弃的牵绊。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社会虽然冷酷无情,但只要儿女们的心中还存有一丝丝人性的温暖,我就永远不会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
我激动地拥抱住女儿和女婿,热泪盈眶。他们也回应般地拥抱着我,仿佛要用力量弥补多年的疏远。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女儿轻声说:"妈,您就暂时住在我们家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给您一个安稳的晚年生活。"
我点点头,眼角的泪水滑落。我知道,她们说到做到。
女婿也拍了拍我的手臂,算是给了我一个保证。虽然他的动作略显笨拙,但我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我环视着这个小小的客厅,突然觉得它变得温馨无比。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个明媚的光斑。我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生活的温度。我知道,只要我们一家人互相扶持,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