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社会学理论大缸

最近看到新闻 :《“90后”学者胡岳峰意外去世》。我心里又“咯噔”一下:我也是“90后”,而且最近也为身体的一些信号而焦虑不堪。

数了数,就算最早1990年生的“90后”学者,现在也才34岁,也才工作没几年。再数一数,最近去世的“90后学者”已经有几位: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胡岳峰(34岁)、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地球科学学院副教授张佳佳(33岁)、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马克思主义学院助理教授廖梓豪(31岁)……如果要再数一数早逝的“80后”学者,那可就更多了。

尽管有的是意外离世,有的是医治无效离世,但确实我们也从中看到青年学者的压力:不仅是身体压力,更是精神压力。比如,去年年底,“80后学者”、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祝东教授因病医治无效离世,终年41岁。祝教授在不到40岁的时候就评上教授,但是据一位同事回忆评论:他说学术压力很大。”“大家都闭门搞科研,越来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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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特别想分享一篇讲台湾实践大学副教授、前“中研院”社会学所副研究员郑陆霖老师的文章——作为学者,要墨迹思维,学会在日常中照顾自己的身体。

郑老师自己也曾是个“很卷”的青年学者,后来经历了严重的病症并康复,所以深有心得。他尤其告诫我们:学者经常犯“唯心主义”的毛病——不要以为做学术只是脑力劳动!它也是体力劳动!他更从“过来人”的身份告诫我们——不要以为学术生产力是靠“不休息”其实反而是靠“会休息”!

作者郑陆霖台湾实践大学副教授、前“中研院”社会学所副研究员)

对原文略有删改,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 郑陆霖老师,图源自theaffairs.com郑老师专栏

最近工作压力大,外务多到找不到多少时间照顾自己的研究,加上外头几乎天天下雨,运动跟着少了,整个人精神不好,每天到了下班之际好像人被抽了空提不起劲,本来跟自己要求起码一周写一篇博客,显然也没有办到,这样感觉更糟。所以,就来顺着这样的感觉聊点乍看之下非关学问的研究事。

这其实是老生常谈了,我想要说的是,研究生活要持久,一定要多花点心思听身体的声音,养成运动的习惯,保持身体健康。我来讲这话真是“实至名归”,因为我身体曾经有几年整个崩溃,你讲得到的毛病几乎都犯上了,整个人一度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挂病号的日子比正常的日子多,然后一路螺旋式日益恶化,从升上副研究员之前年平均2.5篇的高生产力,一下子跌到连续数年挂零,一直到去年才渐渐恢复正常,今年希望可以恢复以往的水平。

我想分享几个关于健康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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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力劳动也是劳动

首先,研究者经常犯了唯心论的毛病,总是直觉我们不是蓝领,做的是“精神性的工作”(就算不是“精神贵族”),但其实我们也是劳动者,一样会有职业病,我长期对着屏幕阅读最后弄到失明,就是标准这一行的职业伤害,身体明明一直跟我拉警报,但还是麻痹,因为完全无法想象会糟成那样,总觉得毅力很重要,而不知道身体有它的极限。

坐着,并没有更健康

再来,我要提醒一件事,就是高教育并不如直觉想象,因为比较有健康观念或者比较少体力操劳而比较健康。事实上,跳开无教育与小学教育是健康状况最差的一个群体之外,专科是最健康的,从大学以上一路到博士反而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这是我同事张苙云的研究发现,我相信是控制变量后的发现)。

理由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信,研究工作者的工作时间、工作密度都比想象中来得高许多,比起来甚至于可以说研究是没有休息的恒常性工作,起码对我这个热爱研究的人来讲是这样,你人就算下班了,脑袋并没有跟着下班,你就算放假了,思绪也没有跟着放假。我记得听人说过,球类运动譬如网球才是适合研究者的运动,因为你在接发球时是不可能去想学问的,你被逼得必须放空。

我们的工作环境可能看起来很明亮,没有工头在管制,空气也很好,而且整天“不就坐着”,但这真的刚好是个“迷思”。

拿眼睛来讲,这我有切身的痛苦体验,上帝创造我们的双眼,我们的灵魂之窗,并不是要让我们对着屏幕看的。记得一件事,眼睛是设计来站在太阳(光源)的位置一起看东西,灯光暗了照不到东西(太阳下了山),我们的眼睛就跟着休息,几十年的时间不够演化我们从石器时代到现在一直没变化太多的眼睛变成“计算机眼”。

但计算机屏幕却是把光线直接逆向往眼睛打,你说有多要命,怎么说都不可能是眼睛的正确使用方式。我以前还想说环保,尽量不印出来,就在屏幕上看pdf文件,而且天天熬夜,弄到半夜一两点,清晨6点多一睁开眼睛稍恢复点精神又起来看,最后自然就报废了。那一天晚上上帝帮我关掉灵魂之窗的一刻,到现在想来还非常痛苦,后悔没有善待自己的身体。

* 图源自网络,侵删

再来,我也有过椎间盘突出的问题,但现在也都没有完全解决。那严重起来真是非常的痛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痛起来整个人快挂了,连撑住身子都很辛苦,你真希望自己是张轻盈的纸片。我曾经经过三个月的复健治疗,然后很快一不小心就又拉伤,然后又是三个月。我试过很多方法,总是来回一再重复,弄得自己快神经质不敢乱动。

现在,经过几年的尝试摸索,问题少了很多。我知道,根本的解决要靠腰围肌群的强化,我也知道了“坐”是个多么伤害身体的健康杀手。从身为研究者的自己每天坐的时间来看,我根本是在进行超限的慢性自杀。你可以去查一下关于“坐”如何有害健康的数据,譬如我手头这本《运动黄金20分钟》(非常好的一本书),请直接翻到结论去看看,就会知道什么每30分钟、40分钟要起来走走,绝对要当救命符般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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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黄金20分钟》书籍封面

就拿腰痛与眼疾这两件事,从我自己的例子给你一个惨痛的负面教材,希望可以让你警觉到自己要留心避开职业病陷阱的必要。许多人都知道做研究需要高度自律,要能够忍受孤独等等。但学问的精神上层有个身体健康的物质底层,却经常被我们忽略,那更需要我们用高度自律,养成固定良好的起居习惯,睡眠、进食、运动先一一打上可常可久的正常轨道。我的良心建议,趁年轻还来得及,给身体打个健康的基础,然后你去冲刺属于自己的学术生活才会尽兴痛快。

休息才是生产力的核心

最后,我还想要打破一个迷思,就是关于“忙而没有时间”的这件事。

我现在学了教训,懂得身体健康的道理,但毕竟已经把身体弄坏过一趟,可以说大不如从前,以前我晚上弄到12点、1点,清晨5点、6点眼睛睁开稍有点精神就继续蛮干。现在呢,我每天早上6点起床,经常出门跑3-4公里回来冲澡,叫家人起床,准备一下8点前带儿子Kaya出门,两个人搭公交车到幼儿园,然后我再搭公交车到中研院。眼睛有问题后汽车早卖掉,所以搭公交车从台北老西区到东区的山边南港一来一回,一天单交通就要花掉约3小时。

我除非有特殊状况,严格要求自己一定跟家人共进晚餐,晚餐后基本上也不多做事情,因为眼睛再受不了了熬夜,如果我无法10点前入眠,第二天清晨很难早起,所以现在几乎晚上时间就是陪陪小孩老婆,帮忙分担家事,这是我经过大病后才懂得珍惜的人生价值所在,是真正的优质时间(quality time)。那你看看再扣掉中餐时间,还有许多评审、口试等等忙不完的外务,我还剩下多少时间?至于周末,我几乎都在帮忙带小孩,时间大部分都放在跟家人分享共处。

* 图源自网络,侵删

比起以前开车上下班,熬夜、周末加班,加上没有小孩,目前的我客观上也只有大约1/3的工作时间。坦白说,考虑我现在眼睛的状况,本来也就无法阅读太久需要大量休息。那听到这里,你应该会想说,Jerry完了,不是吗?

好,我这则文章要告诉你的最后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就是:

我发觉,经过许多调整适应后,目前这样的生活,研究生产力竟然没有降低!事实上,我的精神状况比起没病垮前更好,现在上医院的频率渐渐在减少,两年多来也没有再回医院做椎间盘的矫正复健了,这个半年,我照进度应该可以送出四篇期刊论文(有的已经出版完成,有的正在审查回复中段),然后同时我正在准备下半年的专书书写计划。

即便像我这样“照理讲早该出局”的人,如果能够找到工作/生活的均衡点,仍旧可以保持起码不比过去差的生产力。你懂了吧!效率与专注,提高的生产力,才是搞研究这一行的根本,而那,需要健康的身体做后盾

* 图源自网络,侵删

如果没有经过这趟身体的消耗,当初从一开始就知道实践今天“终于弄懂”刻骨铭心的道理,那会是怎样丰富而美好的人生?但你,想想,我那些许多的“如果”,不就是目前还健康,研究的人生还正等着展开的你的未来啊!

如果你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来源:社会学理论大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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