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正在家中准备午饭,突然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见两个姑姐站在门口,神情严肃。
"大姐,我们进来说话。"大姑姐语气有些生硬。
我连忙让开身子,她们快步走进屋内,面色不善。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姑姐们在客厅落座,我忙着上水果和茶水。大姑姐开门见山:"大姐,咱们得商量个事儿。婆婆年纪这么大了,你一个人在家怎么照顾得了?不如把她送进养老院,那里有专业的护理人员,环境也不错。"
我一怔,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婆婆在家我们好好伺候着呢,怎么能把她送进养老院?"
小姑姐插话道:"你一个人在家哪里伺候得了?婆婆身体每况愈下,你也快七十了,哪里还有力气照顾她?再拖下去,你们两个老人家不是也熬不住?"
我急了:"我就是熬不住也不能把婆婆遗弃在养老院!她把我们拉扯大,我们理应孝顺报答她,怎能把她赶出家门?"
大姑姐不依不饶:"你这是一厢情愿!婆婆在家,你们俩相互拖累,对谁都没好处。养老院那边条件不错,说不定比在家里还舒服……"
我打断她的话:"舒服?你们舍得把婆婆丢在那里不管不问吗?你们有把父母亲送进养老院的心吗?"
话音刚落,大姑姐和小姑姐就大声反驳起来,屋子里一时充满了争吵的声音。双方的观点态度都坚如钢铁,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心烦意乱,一时竟忘了婆婆就在里间休息。
事实上,自从婆婆身体每况愈下后,我这个家中独子的重担就愈加沉重了。早晨要为婆婆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中午也得回来给她做顿热乘饭菜。下午要帮婆婆洗漱更衣,晚上还得定时喂她吃药。
有时夜里婆婆会失禁,我就得起来为她换洗被褥,整理干净。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行动越来越不便,我几乎要时刻待在她身边,照料她的起居。我自己的事情被耽搁了不少,可是看着慈祥的婆婆,我却从未对此有过怨言。
老伴在世时,我们倚老携幼,过得勉强还算体面。可自从她离世后,我就成了真正的独苗,承担起全部的家务活和赡养婆婆的重任。有时忙到晚上十一二点还在做事,身心俱疲。可每每看到婆婆安详的睡颜,我就释然了。能孝顺婆婆,我是幸福的。
"你就这么糊里糊涂,真是不省心啊!"大姑姐的话像一记重击,狠狠打在我身上。
小姑姐也不留情面:"把婆婆送进养老院,对你们双方都有好处。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老年生活,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个老年人吗?把婆婆送进去,你好好歇歇,享享清福不好吗?"大姑姐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低着头,默默无语。他们说得没错,我确实已经老迈力衰。可是,把心爱的婆婆送进养老院,我做不到啊!
姑姐们的话令我不禁反思起自己的处境。的确,我现在也已年过七旬,身体每况愈下,行动越来越不便。照料婆婆已是勉力的事,我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一直在下降。
可是,如果把婆婆送进养老院,我又当如何?我们一家老小世世代代都是相依为命的,怎能在最后的时光抛弃至亲?再说,养老院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拿什么来付费?指望姑姐们吗?她们才不会愿意啐出这钱。
想到此,我的心情无比沉重。身为家中独子,我理应孝顺父母,可现在竟被姑姐们指责不孝,这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我望着窗外的树木,默默流下了眼泪。
"你们怎么这样说话?我做错什么了吗?"我终于忍不住反驳道。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做错什么?你把婆婆留在家里熬啊熬,熬到你们两个老人家都没有好下场,这不就是你的错吗?"大姑姐毫不留情地指责着。
"对啊,你这是害了婆婆,也害了自己!"小姑姐也唱起了白脸。
我急火攻心,终于爆发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有尽过半点孝道吗?婆婆这把年纪了,我怎能把她丢在养老院!她把我们拉扯大,我们理应要孝顺报答她的恩情啊!"
"你别卖乖了!你就是想占有婆婆的全部财产,所以才不愿意把她送走,对不对?"大姑姐的话像一记重击。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这种卑劣的心思?"我大声反驳,内心无比委屈。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一阵杂乱的响动声。我们三人都愣住了,旋即大姑姐率先反应过来,冲进了里间。
只见婆婆艰难地挪动着步伐,慢慢走了出来。她瘦骨嶙峋的身躯佝偻着,双手紧紧抓着拐杖,脚步蹒跚。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赶忙扶住她。
"婆,您别动啊,让我扶您坐下。"我关切地搀扶着她。
婆婆却摆了摆手,用那苍老的眼神环视了我们一圈,然后开口了:"你们吵什么呢,把老人家吓坏了。"
大姑姐赶忙解释道:"没什么,婆,我们就是商量着给您找个好去处。"
"找什么去处?我这把年纪哪儿还需要什么去处?"婆婆似乎有些生气了,"我就要在这里,跟我的孩子们在一起!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我连忙给婆婆顺毛:"婆,您别生气。姑姐们是为您着想,怕我一个人伺候不了您,所以想给您找个舒服的地方住。"
"舒服个屁!"婆婆忽然破口大骂,"我这把老骨头了,哪儿还需要什么舒服不舒服?我就想跟我的孩子在一起,等老天那边来接我就行了!"
我瞬间被婆婆的话惊呆了。姑姐们也无语了。屋子里一时静得可怕。
良久,婆婆又开口了,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啊,我就是想跟我的孩子们在一起,一家人才有阖家欢乐的感觉。"
"可是婆,在家里您也不舒服啊,大姐一个人伺候不了您……"大姑姐还想再劝说几句。
"舒不舒服有什么关系?"婆婆打断了她的话,"就算再苦再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说着,婆婆转过身,用那双苍老的眼睛注视着我:"大儿啊,你一个人在家太辛苦了。要不,你把我送进养老院吧,你也好好歇歇。"
我像被什么狠狠击中了一般,身子一震,张口结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万万没想到,婆婆竟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把她送进养老院?我怎么能做到!
婆婆就像是我生命中永不熄灭的太阳,散发着永恒的光芒和温暖。她把我从小拉扯大,用她那双干瘦的手辛勤操劳,才有了今天的我。而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孝顺报答她。
可是现在,她竟要我把她送进养老院?我的心如同被生生掏空了一般,五味杂陈,痛彻心扉。我的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泪水滚滚而下。
婆婆怎么会这样说?我怎能把她遗弃在外头?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