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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遇到过睡不着的情况,除了几次比较严重的感情事件。先不提,今天只说睡眠。

读研面试那天,一位从交大博士毕业的老师问我,如果你在科研方面遇到压力了,你怎么办呢?我说:我睡觉。他似乎没得到他期待的答案,比如“我会迎难而上,化压力为动力”之类,又问了一遍。我又老实说了一次,“我睡觉,睡够了就没压力了。”他带着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我。

我很早就有“躺平”的属性了。

心理学解释,睡眠能够启动大脑中的某些功能,把负能量转化为正能量。虽说如此,可也不能老是睡,睡得太多容易耽误事。

我很羡慕可以睡的少的人。比如我就很佩服我们办公室的J博士,他可以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六点多就醒。我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想多睡会呢。

须知历史上大抵有大才干的人,莫不是精力充沛的人,比如拿破仑在打仗的时候就睡个三分钟,起来继续指挥战斗。

我妈说,你从小就困,每天都要睡个二十多小时,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我说,有什么办法能少睡觉吗,我也想有所作为,我不想整天昏昏欲睡。她说不能,这是基因决定的。

我尝试了很多办法,如睡前猛灌咖啡和牛磺酸饮料,可是过了一会,我还是睡着了。考博那天心思重,我没睡好,可也睡了六个小时。下午考英语到了阅读理解,我就启动“补觉”模式了。等我醒来,发现我的手竟然在自动做题,已经把答题卡涂好了,还把小作文誊写了一遍。我可能是《火影忍者》里的李洛克,已经让我爱罗干懵了,可是身体还能自己动起来。对了,我爱罗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的人物,他睡不着。

在香港读研的朋友说,他们大考的时候有用一种药,在美国常春藤名校也很常见,吃了就睡不着,之前是军人长途跋涉用的。我说,太棒了。她说,别想了,那玩意害人,我吃了一次,现在重度失眠,后患无穷。我是个胆怯的人,就望而却步了。

后来买了一个华为手环,用于测睡眠质量,我的各方面指标都正常。朋友劝我,你可以跑跑步啊,加强有氧运动。可跑完回来,我更困了。朋友又说,试试冥想。我试了,发现确实有助于睡眠。

于是只好接受,我妈说得对,这是基因决定的。可能我的出厂设置就是多睡,正如有的人的出厂设置就是不睡,我不能逆天改命。

最近读了村上春树的一本《眠》,听说这本书对村上的风格影响巨大。村上三十多岁出版了《挪威的森林》后一炮而红,然后就遇到成功的压力了,他不知道怎么继续写了。很焦虑,于是到处旅游,在欧洲,他思考了“睡眠”的事情,写了一个中篇小说,发在纽约客。《眠》写完,村上的精神就顺畅了,后面又能继续创作。

我看书名,还以为村上春树是因为睡眠而心情开阔,所以有创作灵感了呢。原来《眠》这本书写的是失眠。开篇第一句就是“无法入眠,已经到了第十七天”......

我气的简直要吐血。

小说写了一个女主人公,得了失眠症。她家庭幸福,不用工作,没啥心思,可是就是睡不着。后来她接受了自己睡不着的事实,半夜啃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部头。

难怪我读不完《卡拉马扎夫兄弟》《安娜卡列尼娜》,我一看大部头,心神就不知飞到哪去了。我同样也读不完《尤利西斯》、《追忆似水年华》。有生之年,除非我有机会失眠,恐怕永远都读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