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小黄”
文/戈止
谷雨时节的夜晚，正值月半。一轮月色已爬上山顶，只是水汽的缘由终不能朗照旷野，远山也多了些许的昏暗。稻田里的青蛙、蟋蟀等各色鸣虫，你呼我应，在偌大的舞台上和谐共鸣，鼓噪着刚刚散下的稻种全力加速破土成功。
这节气里的天总是善变，时会有阵雨不期而遇。加之前日晚间散步，在山隘间的路中央，前脚差点踩到硕大一条蛇的尾巴，也就不敢再往山路上行走。只好在不足千米的村湾的路灯下走上几个来回。这路灯由工作队助力完成，走在柔和的灯光下就多了些自豪和惬意。
晚间散步，锻炼身体是其次。主要是在近只能听犬吠，远只能闻蛙声的夜晚，能少一些冷坐的寂寞，来抵消漫漫长夜的无聊。
散步时三人成行，一“只”小黄狗一路跟随。说一“只”小狗在感觉上比说一“条”小狗要可爱一些。
早些时日，一人提议：写写这只小黄狗吧，也是一种回忆！今晚又提起：还是写写小黄吧！三人就开始商议怎么写起。
提笔写这样一只小狗，我总觉没有新意。看看抖音上别人发的那些聪明的狗子，小黄狗哪一点能比？！小黄只是驻村工作队驻地邻家的一只不怎么纯的小哈巴狗。只因其主人姓黄，且它的毛色白中带黄，故而叫它“小黄”。久而久之，在队员们再三呼唤下，它也就接纳了“小黄”的名号。每当听到有人叫起小黄，它便努力想竖起它那不能支起的耳朵，两眼专注地凝视着你，大有蓄势待发的模样。总的来说，它只不过是乡村里极普通的小土狗，可圈可点之处难以寻觅，拿只放大镜照照，也找不到什么优点可记。
商议来商议去，其中一人总结说小黄有四点可为记叙：一曰忠诚；二曰傻气；三曰有趣；四曰规矩。
说“忠诚”，那小黄当属第一！每周一一大早工作队员驱车到驻点村，进村第一个见到的准是小黄。一年365天，风雨无阻，几乎天天如此。每每看到在风雨中翘首等待的小黄，怎么能不让人动容。
一日，因工作队要走访的一农户白天家里没人，听说晚上人回家来了，怕第二天这家人又要外出，工作队员就趁着月色到这家走访。此时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地上潮湿阴暗，加上地面高低不平，工作队员走来一路蹒跚。走到一拐角处，一团黑影子从树丛里直扑过来，工作队员们大叫躲闪。突见身后的小黄像箭一样将自己弹射出去，用短小的身躯砸向那团黑影。黑影哀嚎着遁逃，小黄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工作队员心疼不已，脱下衣服将小黄托将回来。接下来三天“双汇”火腿肠“伺候”，以示对小黄临危不惧，热血忠诚的褒奖。
说“傻气”，不如说是小黄本性的张扬。再日，工作队买了一口新铁锅，为防铁锅生锈，就用猪皮在炉灶上将铁锅润泽打磨一番。操作完成后，猪皮就丢于小黄品尝。宽大厚实的肉皮，两面焦黄，香气四溢，着实诱“狗”。无奈小黄狗小嘴短，咬合力不足，几经尝试，终不能吃下半分。邻家大狗循香而来，大有抢夺之势。小黄就眼射凶光，亮出獠牙，发出怒吼，警示来犯者后退。而当工作队员喊一声：小黄，散步去喽！它就屁颠屁颠摇着尾巴跟上，全然不记得2秒前护食时的拔剑弩张。
说“有趣”，却也未必。周一与工作队员的相见，小黄总是摇头摆尾，上蹿下跳，尽出各种媚态，让你心生不忍和几分爱恋，感觉像是老友相见，说不尽的离别情，道不尽的相思意。它接你到宿舍，送你到楼前。散步一路相伴，下田间捉泥憨（鳅）。飞扑落地鸟，对空狂吠似拔剑。这份殷情和顽皮，引得我们拿出手机，调光聚焦拍个不停，浪费了几多情感。只为留住这短暂有趣时光，增添一份生活乐趣和快感。等到开饭时，小黄静卧于屋檐下，四肢舒展，目光哀怜，时不时抬一下小眼，瞅一瞅饭桌上的盘碗，不用一言，已让桌上人等留下口粮，甘愿送到它的面前。
说“规矩”，小黄还真的是懂。小黄再和你怎么亲近，也始终与你保持着30公分的距离，从不像那条小黑狗，在你走路的时候无休止地在裤角边蹭来蹭去地讨人嫌。再怎么嘴馋它也从不进厨房半步，最多也就是用渴望的眼神多望你几眼。还有，就是给小黄喂食丢在地上它是不吃的，此时它低垂着尾巴，眼里满是艾怨。必须把吃食放进它的不锈钢碗里，它才摇起尾巴表达感谢。工作队里来了生人，它也是先看看队员的脸色，再做出呲牙的表情或是摇尾巴的动作。所以来人大多都以其情商高，把它表扬一番。看看小黄懂的规矩，是不是不简单。
记叙完小黄的“四点”，转回头一想，这应该也是小黄对面那个人，心中最柔和情感的几点体现吧。
【作者简介】戈止，男，汉族，山东省齐河县人，曾在空降兵部队从事政治工作多年，空军中校军衔，近年转业到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