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夜未睡的金登国走出看守所,目送死刑犯武洪生被押上刑车,驶向刑场。

作为重刑犯监区的一名管教民警,这也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罪犯被带出看守所执行死刑。

金登国站在风中点燃了一根香烟,眼前又回忆起刚刚他和其他几名看守民警将武洪生带到会见室,让武洪生和一个他的亲人们见最后一面的情景。

虽然是会见,但犯人和家属之间还是被一扇玻璃隔开,只能通过玻璃边上的电话进行交流。武洪生年迈的父母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弟弟。武洪生在电话里哭着叮嘱弟弟要照顾好年迈的父母,说自己不孝,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面对玻璃那头的妻子,武洪生用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似乎想最后一次抚摸妻子的脸——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叮嘱妻子,自己死后她可以改嫁,但最好不要给两人的孩子改姓。妻子含泪答应了他的这最后一个请示,武洪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快,会见的时间到了,武洪生被几名武警和法警带出了会见室。临出门前,武洪生用力扭头看向自己的家人,他知道这一边就是永别,似乎想在临死前永远记住家人的模样。看到武洪生那恋恋不舍的眼神,就连金登国这个老民警也感到了一丝辛酸。

一、

金登国是1991年从特警支队调到看守所工作的。当时的旧看守所建在山边,有七层楼高。抬头往上看,灰色的墙面、狭窄的天空,围墙上装有高压电网。被关押在这里的嫌疑人,就像掉进井里被困住的青蛙。

1992年春,看守所搬到新址后,面积大了很多,但对在押人员来说,监室永远是七八米高的墙壁,和从屋顶上钻出来不足五平米的一小片天空。这些在押人员每天只有两小时的室外活动时间,三十多平米的场地成了他们和外界接触的日常空间。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看守所里关押的除了还未判决的犯罪嫌疑人外,还有一个重刑犯监区,关押的是那些被判决死刑、等待终审裁定的人。一旦收到那张裁定书,他们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们的身份,也可以从衣服颜色看出来。

在看守所,穿绿马甲的是患有各类传染病的在押人员,穿蓝马甲的是普通在押人员,穿红马甲的都是重刑犯,而极少数穿橙马甲的,就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死刑犯。因此,重刑犯监区也是看守所最重视的监区,在里面工作的大多都是经验丰富的民警。

在调入看守所一年多后,由于金登国工作能力突出,再加上之前在特警队干过几年,所以领导在1992年下半年将金登国调入了重刑犯监区。

1992年12月的一天,金登国接到一个任务:由于第二天要对关押在看守所的死刑犯武洪生执行死刑,因此金登国和另外几名管教民警要将武洪生提到一个专门的监室,并且一直形影不离地陪着武洪生。

直到第二天法警前来将武洪生提走。在此期间,金登国等几人的任务是保证武洪生不会出任何状况,影响第二天的执行。

在交代任务时,看守所领导在强调不能出任何差错的同时,也给喜欢写作的金登国布置了一个特别任务:利用单独看押武洪生的这十几个小时,尽可能多地弄清楚武洪生的犯罪原因,以便警示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