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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者:王公羽

不爱码字的文字工作者,不常说福州话的城门王码头新妇。

△ 配音真鸟囝 | 吱吱啊

(小提示:点击文中 蓝色图标 ,可跳转福州话字词释义及读音)

这阵子我很着迷庄子,同时也在翻看一本有着1800条福州方言熟语的书——林勤先生编著的《乡音风韵》。二者穿插着读时,那滋味就像是端着上好的岩茶就街边小店的糟肉光饼,很是奇异。糟肉这个比喻不是说福州方言熟语俗气。真心讲,人可以顿顿糟肉光饼,但肯定不能三餐光是品茶,再好的茶也不行。

那些被老福州人念叨了“ 蜀世 侬 (一辈子)”的熟语和俗话,文字并不绮丽,也谈不上有多深邃。那,它们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我嫁入的是一个很传统及典型的福州人家庭,但这个家的语言构成却非常不典型。公婆是老福州人,日常只说福州话。他们的儿女——我的老公和他的依姐、依弟,一家人平时从饮食工作到人情世故,都用福州话交流。孙子一辈却都不会说福州话,所以普通话也是主要交流工具。由于小叔子娶的是一位西班牙裔古巴美女,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团聚时,需要多语种切换。公婆说福州话,小朋友说普通话,小叔子一家互相之间说西班牙语。又因为弟媳妇更熟稔的第二语言是英语,所以在跟依姐及我聊天时,英语也会上场。

猜猜哪种语言在其中最为强势?是福州话。据说,人用哪种语言思考会决定他的行事方向与风格。在这个家里,只会说福州话的婆婆,“管理”着我公公,说福州话及普通话的公公“管理”着孩子们。一句外语都不会的公公,曾经是平壤的荣誉市民,还把生意做到了北美洲的古巴,儿孙辈都对他敬畏有加。这让我不得不以一种崇拜的态度,时常揣摩一些福州老话。此间定有深意,只是我尚未领悟。

福州话里的务实,早已让我佩服。比如,“ 水澱会滏,箍紧会爆”,讲的是容器里水太满容易泼溅,桶箍打得太紧则竹圈会爆,告诫做事须留余地;“ 腹空莫共饱人讲,心酸莫着墿头啼”,说的是肚子饿不要向吃饱的人诉苦,不幸的事不要跟路人倾诉;“ 心平过得海”,讲内心镇定的人不怕风浪颠簸。

有些俗话虽直白,细品也颇具思辨意味。“ 杖头拍死人,杖尾救人命”,这句话出自《闽都别记》,谑喻人说话反复不定,一句冒犯、一句褒奖,也喻指幸事与不幸互为因果;“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讲人要有所成,必须有规矩、历磨炼,自由随意的状态成不了事。

还有一些句子别有一种通透和空灵。“ 田垠居的水,道理缚的人”,书里的阐释我认为不太确切,它所表达的应该是,田埂能蓄留水,理论、经验有时却会束缚人;“ 有上岭,也有落崎”,崎在福州话里指陡坡,这句话是“上坡路和下坡路是同一条路”的简洁版本。

虽然这些方言熟语和佶屈古雅的庄子语言看起来并不同质,但随时随地以物设譬的思维方式则是惊人的相似。有意思的是,今天,福州方言和它们所携带的价值观,正随着福州人向全球各角落进发的脚步,平山蹚海,以一种生机勃勃,甚至有点野蛮的劲头同化着世界。

最近,我还常在短视频里刷到一个在英国开杂货店的福州人,这位兄弟乐此不疲地教会了社区里好多英国人讲福州话。每次看那些高矮胖瘦、各形各色的英国人说“去长乐”“去 福清”“ 南门兜野好 卡遛”,我都忍不住一乐——终于有也有机会嫌弃持英伦腔的人口音不标准了。

那句莎翁名言“ The World Is My Oyster”,用福州话来讲其实别有一种霸气: 嚽世界就是蜀粒蛎!

嘿!兄弟~福州腔调旨在展现使用福州方言的有趣情景。如果对福州话的日常表达有故事想说,欢迎投稿fzwbwhb@163.com。我们也想听一听你的故事,看看福州城有多少好玩有趣的生活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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