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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芳,今年三十出头,是个相貌平平的农家媳妇。清晨,我在家中的小院子里忙前忙后,给婆婆准备早饭。院子里有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槐树,树下摆着一张长条木凳,这是我最喜欢待的地方。
婆婆李太太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日里对我还不错。不过近来她的脾气越发古怪,常常无缘无故就唠叨个没完。我虽然有些委屈,却也不跟她计较,继续尽心尽力侍奉着她。
那天上午,我正在厨房里洗菜做饭,婆婆突然进来了,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小芳啊,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她斟酌着开口。
"婆婆您说。"我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细听。
我心领神会,婆婆这番话的潜台词是想让我把家里那辆旧车给小红做陪嫁。那可是我们全家精打细算很久,才勉强凑够钱买下的一辆二手车啊!不过想到小红家境贫寒,我便点点头说:"婆婆,您尽管放心,我这就去把车收拾收拾,等小红出嫁的时候就送给她。"
过了几天,小红要出嫁的日子就到了。我把家里那辆破旧的小车彻底清洗了一番,连车身上的每一个螺丝钉都擦拭得锃亮。当天一大早,我就开着这辆车驶向小红家,还特地买了几个大红喜字贴在车身上。小红一家人看到这辆车,个个喜气洋洋。
八点一到,小红就穿上了雍容华贵的红盖头,踩着红绣花鞋,小步流星地走出家门,坐上了我开来的小车。我把小红送到了新郎家门口,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看着小红幸福的身影,我心里除了高兴,还有一丝丝酸楚。我也曾在这辆车上做过新娘,满怀着美好的希望嫁进了这个家。可是现在,我却要亲手把这辆载满回忆的车送人了。
回到家中,我独自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棵枝叶茂盛的槐树出神。我是发自内心为小红高兴的,也庆幸自己能够给予她这份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过我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舍,那辆小车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从前我和丈夫是多么的恩爱,我们常常开着这辆小车到处游玩。如今,这辆小车已经成为了我仅存的一点点依恋。
就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婆婆李太太走了出来,看到我这副模样,便上前安慰道:"傻孩子,你也不用太伤心了。你把车给小红,咱们明天就去城里给你买一辆新的,好不好?"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好,好,我听婆婆的话。"
我一怔,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婆婆,您不是亲口答应过要给我买新车的吗?"
"我那是看你可怜,就随口安慰你几句。"婆婆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把车给小红就算是尽了一份心意,用不着我们再破费买车了。"
我顿时气得双手直发抖,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可怜兮兮地说:"那可是我嫁妆啊,我们家唯一的一点心血,您舍得就这么给别人吗?"
婆婆却根本不为所动,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你嫁进我们家,就该把你自己的东西都当成是我们家的了。我儿子的,就都是我的!"
我头也不回,直接跑出了院子,狠狠摔上了大门。我扭头看了看那道年代久远的门楣,眼泪终于潸潸而下。我几年来的辛勤劳作就这样被一个狭隘的老顽固全部否定了。我对这个家的期望,对婆婆的孝顺,对丈夫的爱护,一切一切美好的东西,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走在田间小路上。路边的树木在朝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树影,可我却视而不见。我的眼前仿佛只剩下一片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突然,我撞上了一个人,狠狠摔倒在地。
摔倒的冲击让我渐渐清醒过来,我抬头看见撞到的是村里的老裁缝师傅。他连忙上前扶起我,满脸关切:"小芳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师傅您说什么?"我不解地问。
"我是说,你婆婆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老裁缝师傅斩钉截铁地说,"你把家里仅有的那点儿心血都给了小红,她却连个字都不讲,简直太不像话了!"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有人终于理解我的委屈和无助了。
老裁缝师傅见状,赶忙安慰道:"别哭啦别哭啦,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煮碗热汤,你好好歇歇。"
我点点头,随着他来到了他家的小院落里。他给我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我一下子就喝光了。喝完汤,我的心情顿时好多了,眼圈也不那么红了。
"师傅,我该怎么办啊?"我无助地问,"我是真心把车给小红的,可婆婆却翻脸不认人了。"
老裁缝师傅沉吟片刻,说:"小芳啊,你要知道,你婆婆那是一个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糕思想。她根本就没把你当成这个家的一分子,而是把你视为可以随意宰割的外人。"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确实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你想啊,"老裁缝师傅继续说,"如果她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她之所以那么做,就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把你当成家人看待。"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仿佛释然了许多。
看到我恍然大悟的样子,老裁缝师傅微微一笑,说:"那你可得小心了,以后免得她再欺负你。你要知道,她已经把你当成了外人,你在她眼里就是比仆人还不如的存在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婆婆竟然会如此看不起我。
"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老裁缝师傅语重心长地说,"你嫁入这个家的时候,是抱着一颗赤诚的心的。你为了孝敬婆婆,已经尽力了。可惜有些人就是太顽固,根本看不透你的一片好心。"
我点点头,眼眶又湿润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裁缝师傅连忙安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坚强地活下去。婆婆已经对你恶语相加,你也不必再强求什么了。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于她,就让她去吧。"
我用力点点头,暗下决心要按照老裁缝师傅的话去做。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从老裁缝师傅家出来后,我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独自一个人在村里的小路上漫步。阳光温暖而明媚,路边的野花也绽放得热烈芳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田园的清新空气,感觉浑身上下都舒畅了许多。
老裁缝师傅的那番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狠狠地拨乱了我纷扰已久的思绪。我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竟然发现满怀着善意的我,一直被婆婆当成了外人。
我想起婆婆最近对我那些爱理不理、冷嘲热讽的言行,想起她今天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懑。我是真心实意地把最后的家产送给小红的,可婆婆却视而不见,反过来还要狠狠地伤害我!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婆婆或许也有她的苦衷。她那一代人受的教育毕竟太陈旧了,思想定式根深蒂固。她自小就被教导要尽可能压榨女婿和儿媳,把他们视为外人和仆人。而我这个儿媳,在她眼里自然就成了可以随意宰割的对象。
我叹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还有老裁缝师傅这样的知心人。正是他的那番话,让我彻底看清了婆婆的真面目,从而下定决心要远离她的毒辣。
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决心要立刻回去收拾行李,离开这个我曾经渴望融入却无法与之和解的家。
推开院门时,我发现婆婆并不在家,或许是出去给小红操办婚事了吧。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子,拽出一个旅行袋就开始往里面乱塞东西。
突然,我瞥见床头柜上摆着的一个小相框,里面是我和丈夫的结婚照。照片上,我们新婚燕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不禁痴痴地看了许久,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们新婚时是多么的恩爱啊!当初我是多么满怀期望地嫁进了这个家,渴望融入这个大家庭。可是婆婆的一再伤害,让我失去了全部的期望和憧憬。我现在只想逃离这里,远远地逃离。
我紧紧地抱住这张照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是我和丈夫最珍贵的回忆,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寄托。我决定要带上它,带着它开始新的生活,为自己寻找新的容身之所。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婆婆回来了!我赶紧把照片和旅行袋一起塞进一个大纸箱里,蹲在床边不敢出声。
"小芳?小芳你在哪儿?"婆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奇怪,她人呢?"婆婆自言自语道。
接着,我听见她走进了我们的卧室。我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被她发现了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