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王耀武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电视剧《特赦1959》中只有王耀武的棉鞋有鞋带,这也是符合史实的:王耀武不但棉鞋有鞋带,而且还有自己的办公室,沈醉等人经常借口汇报工作,跑到王耀武的办公室吸烟。

沈醉的烟瘾是很大的,跟他同样喜欢抽烟的,还有刘安国的历史原型文强:文强被俘时是徐州“剿总”前线指挥部副参谋长、代参谋长,跟他前后脚被俘的杜聿明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还是想着送给文强十包骆驼牌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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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强收到香烟,才知道杜聿明就住在自己隔壁的院子里——文强在《口述自传》中回忆,淮海战场被俘的高级军官,都从徐州送上火车,经过梁山送到山东潍坊一个地主家的大院,并见到了站在院门口迎接的王耀武:“他拉着我的手说‘哎呀你也来了’, 后来又出来七八个人,都是中将以上的。 我们这十几个人编了一个“高级组”,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一切都优待,可以随便活动,自己办 伙食,还自己拿钱做点好饭好菜吃,解放军不限制我们。有一天,门口的卫兵忽然送给我十包美国的骆驼牌香烟。”

那十包香烟,就是住在隔壁的杜聿明送给文强的,我们看史料就会知道,那些香烟,都是杜聿明被俘后用手里的钱买的——解放军不搜俘虏腰包,那些将军们的手头都很宽绰,沈醉在回忆录中也有记载:“被俘时身上带的财物都算是自己私有的,虽暂时交管理所保存,但随时可以取用。这些大官被俘时,身上往往带有大量美钞、黄金,所以花起钱来满不在乎。每逢年节,管理所同意买些香烟糖果食物时,有的一开口便是香烟十条、糖果十斤。”

将军们买香烟糖果,都要向“生活委员”、原山东省党部主任委员庞镜塘报数字,庞镜塘经常会将购买数字进行压缩,以免一次购买上千斤糖果、上千条香烟有困难。

庞镜塘在战犯管理所也算“实权人物”,比他更有权的是“学习委员”、原第二绥靖区司令长官、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省保安司令、山东军管区司令王耀武,这两个委员,在被俘前就是“搭档”,被俘后一个管生活,一个管学习,比杜聿明、沈醉等学习小组和劳动小组的组长级别更高。

王耀武的地位之高,让见多识广的沈醉也有些诧异:“在战犯管理所他看到我后,很高兴给我介绍与其他的人认识。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他忽然回到组内来传达当天上午的学习内容。我很奇怪,他和我们一样是第二组的成员,怎么由他传达学习项目?”

沈醉拿出特务本事,很快就打听到学习小组长之上还有一个学习委员,直接由管理所负责人领导,王耀武就是学习委员,每天学习完毕,由他召集各学习组长开一次碰头会,各组长向他汇报学习情况,由他汇集以后去向管理所的领导汇报。

学习态度如何,直接关系到能否早些出去,学习委员王耀武、生活委员庞镜塘、文娱委员宋希濂、卫生委员曾扩情,以王耀武为首,经常到各小组检查工作,在沈醉看来,这四位委员不但严肃,而且威风,连缝纫组组长杜聿明也得按程序向他们汇报情况:“有一天,这四位同学来缝纫组检查。他们看了一下便问我们对学习、生活、文娱、卫生等有什么意见。杜聿明照例回答:‘都很好,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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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在战犯管理所做了“同学”,杜聿明未必会把王耀武、宋希濂当回事,但是进了战犯管理所,杜组长是一定要对王委员客气一些的。

那些当了组长而没当上委员的将军级战犯,并不像杜聿明那样豁达大度,也不像沈醉那样乐观洒脱,有些人总想通过举报手段把王耀武挤下去,自己取而代之,也有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沈醉回忆:“尽管他处处谨言慎行,不敢乱说乱动,也从来不发半句牢骚而越来越得到干部们的信任和同学们的尊敬,但这么多高级军政人员聚在一起,总有不少人对他这个委员眼红而想搞垮他取而代之,有人不断向所领导和管理人员反映,说他白天装得老老实实,夜晚睡着做梦时,经常咬牙切齿地痛骂,一定是白天抑在胸间的愤懑,在夜间控制不住而发泄出来,说他是外装老实,内心仇恨,不是表里如一。”

看了沈醉回忆录,我们不禁对那些蒋系高官的鄙夷又增添了几分:被俘前他们互相使绊子踢黑脚,打仗的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看着友军被歼而幸灾乐祸,被俘进了战犯管理所,依然恶习不改,掐起架来依然口口见血。

那些人的举报当然是无效的:“尽管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个人去反映,领导上还是信任他,没有半点撤换他的意思。有个别急于想取而代之的人,竟当面去质问管理所的领导。”

管理所的答复让那些想扳倒王耀武的人很失望:我们从来没有发现王耀武弄虚作假欺骗领导,他始终如一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没有理由撤换,他说梦话也不一定是骂人,而且我们也没听到他在梦中骂过人!

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的家伙闭嘴了,我们却不能不想起一个有趣的问题:从沈醉的回忆录《战犯改造所见闻》和黄济人的《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两本书中,我们能否找出那些想通过告状挤掉王耀武并取而代之的将军级战犯?

在我们熟知的功德林将军级战犯中,首先要排除文强和杜聿明以及沈醉、周养浩、徐远举:杜聿明不是那种人,文强和黄维不肯认错更不想当委员,徐远举周养浩破罐子破摔,也没那个心思,沈醉能把这件事写出来,当然不可能是举报者之一。

学习委员虽然是四委员之首,但另外三位委员,也不会看王耀武眼红,尤其是生活委员庞镜塘,他最敬重的人就是王耀武,庞镜塘认与王耀武共事多年,常说王耀武为人谦和,办事认真,自己愿意把王耀武当作永远的良师益友。

沈醉虽然没明确记录那些举报者的名字,但却子啊回忆录中提到了“四个惹不起”,笔者费了好大劲,才把沈醉隐去的名字找了出来,最后却发现还真不能全写出来,因为他们有的在特赦后当了文史专员,有的还享受了很高的待遇,我们只能说他们是三个军长,一个司令——这件事笔者写过,再复述就重复了。

除了那四个“惹不起”,还有一个很“积极”的组长,曾经打过黄维耳光,在沈醉面前装过领导,但搞笑的是那人最后也当了文史专员,并成了沈醉的“下级”:文史专员办公室由学习组负责日常工作,文强是组长,沈醉是副组长,那位跟沈醉在功德林“重逢”时很矜持的“军统老同事”,又成了沈醉的组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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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近代史就是有这个麻烦:文中涉及的人物,有时候不能直呼其名,甚至有些名词,也需要进行替换,所以举报并想取代王耀武的人,尽管笔者猜出了五个,却不能说出他们的姓名。

沈醉给那些举报者画了一张像:那几个“惹不起”和“假积极”,便是像初学下棋、只看到一步的人一样,以为只要敢批评别人,就会很快得到信任,他们久闯江湖,擅长搞两面三刀。

沈醉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睿智的读者诸君肯定只知道他们叫什么,所以笔者不能说的名字,大家是可以评论的:在您看来,在战犯管理所,比较积极并且跟王耀武有些积怨,或者比较善于伪装,想用举报的方式挤掉王耀武并取而代之的,除了那五个,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