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结果,当然是金莲输透。(一)月娘说得是真话,金莲属理亏的一方。(二)月娘是大夫人,是女当家人。情理和律法都不允许小夫人以下犯上。(三)月娘怀有身孕。官哥儿死后,只有月娘是西门庆的希望。任何人对月娘犯倔,不会得到西门庆的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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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西门庆慌了,走到上房,一把手把月娘拉起来。月娘说:“心口内只是发胀,肚子往下鳖坠着疼,头又疼,两只胳膊都麻了。”西门庆听得说,越发慌了,一面把月娘搂抱在怀里,一同叫小厮去请任医官来看病。任医官来后,西门庆见月娘半日不出来,又亲自进来催促。任医官说道:“原来禀的气血弱,尺脉来的浮涩。虽是胎气,有些荣卫失调,易生嗔怒,又动了肝火。如今头目不清,中膈有些阻滞烦闷,四肢之内,血少而气多。”开了安胎理气和中养荣蠲痛之剂来,月娘吃了,安下心来。

孟玉楼则走到金莲房中,坐在炕上,不断劝说金莲认错。金莲见她这么说,寻思了半日,忍气吞声,镜台前拿过抿镜,只抿了头,戴上发髻,穿上衣裳,同玉楼到后边月娘房来。金莲与月娘磕了四个头,道:“娘是个天,俺每是个地。娘容了俺每,俺每骨秃叉着心里。”两个人表面和解。实际上,梁子已结下。而后,月娘步步为营,联合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孤立金莲。西门庆才待往外走,被月娘又叫回来,问道:“你往哪里去?若是往前头去,趁早儿不要去。他头里与我陪过不是了,只少你与他陪不是去哩。”月娘不让西门庆往金莲处歇,而叫她去李娇儿房里睡,西门庆只得听了。

金莲与月娘正式决裂后,孙雪娥趁机说:金莲专门行鬼路,脚上穿毡底鞋,走过来大家都听不见。无中生有说我的坏话,唆使汉子打我三次。月娘说:金莲这个货色,活生生的害人习惯了,今天还要“活埋”我哩。两人都对金莲都有了很大的想法。月娘道:“王三官儿娘,你还骂他老淫妇,他说你从小儿在他家使唤来。”那金莲不听便罢,听了把脸掣耳朵带脖子都红了。月娘借势说话,指点金莲卑微的出身,好好敲打了金莲一番。

李瓶儿临死前,向怀孕的月娘哭告:“娘到明日好生看养着,与他爹做个根蒂儿,休要似奴粗心,吃人暗算了。”潘金莲祸害李瓶儿母子的事,月娘已经有所知觉。李瓶儿临死前的哭告,更使月娘明白金莲的丑恶嘴脸、龌龊行径,从而强化了警觉、防范。

奶娘如意儿抱着月娘的孝哥儿,送了一壶茶与傅伙计吃。孝哥儿在奶子怀里,哇哇的只管哭。西门庆的女婿陈敬济对着众人说:这孩子是我生的,听我的话,我教他不要哭,他就不哭了。如意儿抱着孩子走到后边,如此这般向月娘哭说了。月娘听了此言,半日说不出话来,往前一撞,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孙雪娥救了半日,姜汤灌下去,月娘半日才苏醒过来。雪娥待众人散去后,悄悄地对月娘说:“娘也不消生气,气的你有些好歹,越发不好了。这小厮因卖了春梅,不得与潘家那淫妇弄手脚,才发出话来。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只顾教那小厮在家里做甚么!明日哄赚进后边,下老实打与他一顿,即时赶离门,教他家去。然后叫将王妈妈子来,把那淫妇(金莲)教他领了去,变卖嫁人,如同狗臭尿,掠将出去,一天事都没了。平空留着他在家里做甚么!到明日,没的把咱们也扯下水去了。”月娘听了雪娥的话,当下计议定了,久久等待发难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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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也看出了月娘与金莲的症结,临死前,专门吩咐月娘说:“你姊妹好好待着,一处居住,休要失散了,惹人家笑话。”指着金莲说:“六儿从前的事,你耽待他罢。”西门庆死后,金莲不甘寂寞,与西门庆的女婿陈敬济偷情,并将丫环春梅拉下水。月娘无法担待这些事,只好将金莲、春梅两个人贱卖出去。金莲最终成为武松的刀下之鬼,祭奠了亡兄。(据明崇祯版《金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