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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卿

编辑|珍妮

第一次喝茶是什么时候呢?记不清了。可能在上海的某一家隐溪吧。那时候不会泡茶,都是靠衣着看似朴素的茶艺师端上泡好的茶。那时候的茶对于我,是中年人才会喝的一种饮料,与让人平静无关,反倒觉得喝茶的人会有些老土。我分辨不出茶的种类,只会用颜色区分它,绿的茶是绿茶,红的茶是红茶。绿茶是青草的香味,红茶是办公室自取立顿茶包的味道。

2022年2月,第一次离开上海,我的家乡,独自一人去北京生活工作,说出来可能让人笑话,可是三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离家。从异地租房开始,到衣食住行,全都自己从头再来,都是第一次。我好像晚熟了。

北京的咖啡馆,不算多;疫情期间正常开放的,更少。可在北京,小茶馆却是到处可见的。

茶所,不羡小院是我常去的两家。疫情期间,由于大家都深居简出,我却无惧时空感染,于是常常变成包场的客人。

茶所,藏在北京798艺术园区的陶瓷一街。

门口是砖墙砌起的一个小花园。一入屋,空间中挂着几十种茶叶名称写成的木牌。黄色的原木色配上黑色的墨彩色,复古而端重。

第一次招呼我的是思锐,她为我沏了一壶白茶,这算是我在北京的喝茶入门仪式。疫情期间,曾经多次我是798甚至是茶所唯一的客人。当然对茶所而言,这不是好事。

我闹过的笑话很多,指着盖碗说,“给我一下那个杯子”。一开始也不知道如何冲泡茶叶,都是靠思锐姐姐帮我沏好茶递上来。

渐渐地,我开始明白了制茶的过程,知道了茶不是只分红和绿。茶分为发酵和半发酵,知道了有白茶、岩茶、黑茶、绿茶、红茶无数种茶。也明白了茶树喜欢阳光和雨水,同一片叶子,经过不同纬度的阳光和雨水,经不同位制茶师的手艺,诞生的味道也各不相同。在茶所,我认识了每一位店员还有戴老师,也会和她们聊起这家店的往事种种。原来茶所是几个艺术家们一起合伙开的地方。它经常会设置一些艺术展览,艺术作品被分别摆设在这片空间中的墙上、角落细节之处。它们好像是嵌在残垣断瓦重建的房子地基里面,然后经过艺术家的双手点亮后,成为了一种新生的美。

不羡小院在大众点评茶馆榜单上排名金宝街第1。

一个小院子,藏在胡同中,两只猫,胖胖的怕怕,挖煤工暹罗猫露琪亚,两三名店员,穿梭在院子和房间之中。小院是给年轻人量身定制的乐园,投影仪桌游应有尽有,周末还有KTV惯蛋活动,我也在这第一次体验了网红般的围炉煮茶。

主理人(至今我仍不知道和“老板”的字面区别)像是装了永不停歇的马达,兴许是以前做互联网的关系。在直播带货,在泡茶喝茶,在招呼客人,在聊天讲故事间来回切换。她的发色也随着四季变换,花开叶落似的。

后来,当我开店之后,回到北京出差仍然会常常去茶所和不羡小院坐一会,每次我看着戴老师和显赫,描述我遇见过的各种光怪陆离的客人故事,笑着笑着眼角就挤出泪水,“当初看你们的生活以为轻松体面,自己开了店之后才知道开个小店谋生多不易”。

她们反应一致,都心领神会地看着我,询问:“是杯子碎了?还是被邻居投诉了?下雨天生意不好了?没事,都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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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初,我搬回了上海,开始寻找上海办事处的位置。在玻璃筑成的高楼大厦里寻寻觅觅,看着无数人去室空的办公室。很多公司犹如丢盔弃甲的战营,打印机,桌椅,办公用品一个不差全都留在原地。

小刘是在上海无数个写字楼的电动车穿梭者,他载着我进出了许多熟悉的街道里不熟悉的办公楼。从中山公园一路向东,江苏路,南京西路,新的楼,老的楼,大的房,小的屋。他对很多地方如数家珍,也混迹于许多个房源群中获取信息。如果他转行citywalk向导,一定也能讲出别样的故事吧。这次相遇,没有想到,他成为了我了解上海的又一位向导领路人。

带回上海的还有时常喝茶的习惯。

过去在我的认知里,上海的茶馆只有为商务洽谈用的隐溪。我不喜欢到点就被赶走的体验,也不喜欢刻意营造的氛围,我开始努力搜寻生活中角角落落的小茶馆。

在我出生的社区里,不经意间,就找到了许多各具特色的小茶馆。

偶遇日匀茶寮是在夏日的一个晚上。我嫌家里电视吵闹,出门想找地方看书,曾经是一家日料店的餐厅,荒废了许久变成了一座闭门的小茶馆。我敲响了铜环把手。

店里的人满脸狐疑地看着我,夜里七八点,一个捧着克氏《生命之书》的访客,点了一壶茶。叶师兄穿着棉麻的衣服,面色红润,目光有神地凝视着我。他看见我手里的书,说道“你在看这本书啊!我也看过这本书,我们要不聊一聊什么是生命?”

后来,起源与茶结下的缘分,生命、人、众生、菩萨个性的故事一个个被叶师兄向我分享。他习惯把繁体汉字拆解开来譬喻说理,“汉字是天神传下来的咒语,所以通过汉字我们可以连接过去与未来”“说起打坐,你看”坐“这个汉字,两个人坐在土上,这就是坐。人与人背对背坐在土上呀。”

叶师兄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每次聊完天他都会循循善诱地问我“所以,今天你吃素了吗?”

当夏天接近尾声,当我的人生发生巨大的裂变时,我看着家中越堆越高的书和不知如何安放的茶具,忽然像是启示一样,决定努力实现自己开一个自助小茶室的梦想。我想用这个地方去装载我喜爱的东西:书和茶。再用我买来的、别人送的器物、用我自己捏的陶瓷品,来做装饰点缀。我不求它盈利,但求有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人能够慢下来,体会到生活的平静与疗愈。

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回家商量时,家人都表示了赞同。兴许知道水瓶座的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不会坚持太久吧......

这时我想到了向导小刘,于是喊上他再次出发,他骑着电动车载我辗转于长乐路,建国西路法租界里,最后在人潮汹涌的网红时髦安福路的一个小弄堂里,有一处被预订后退租的小房间被我寻觅到了。

它是朝西的十八平米小屋。诧寂无法形容它的冷清荒芜。屋内是曾经的店家留下的淡白色墙壁,看起来这曾经也是一家冷淡风的买手店。屋外留了一片小花园给我,我用它种起了许多四季之花。桂花,风车茉莉,绣球,薄荷,茶花。想法是简单的,想让它重焕生机,让我和身边的亲朋好友有个地方聊天喝茶,实践却是困难的。利用业余、下班时间,去淘二手家具,去采购茶叶茶具,去督促房东修屋顶修厕所,去和邻居们搞好关系,忽然明白了创业之难,难于上青天。

虽然辛苦,开一个小店最有趣的意味也伴随而来,有了这片空间,就开始设计它的风格,就愿意与它长久地呆在一起。

回顾人生,长久地独立自主经营一个事情的经验几乎为零。我开始时刻心心念念起它,好像装修自己的新房。每个晚上睡前都在想象这里缺什么,那里少什么。因为不准备把它做成一个大生意,所以预算有限。于是开始淘起二手家具,二手装置。

从咸鱼花了三百块买了长桌作为茶椅,五百块攒齐了五把茶椅,两百块买了两块老榆木做茶台,从各个茶叶店挑选了最有特色的茶叶:最常见的是温和的白牡丹白茶,用香喷喷的桂花,配上福建乌龙茶自制成了桂花乌龙,在景德镇浮梁淘来的卷成一团的茉莉卷,从斯里兰卡背回来的两罐锡兰红茶。

我把我的书伙伴们都搬了过来,才发现买的书比看完的书多得多,才发现有很多书并不值得收藏保留,不如卖去马路对面的多抓鱼二手书店。我把我的全套茶具也搬了过来,一开始只是随意配的一套盖碗、杯子、茶则,后来又多了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茶壶和艺术家画的杯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数套。

拼拼凑凑一两个月,我不停地买买买,淘淘淘,小空间终于从陋室变成了木质调的摆满茶和书的空间。冬天的时候,老房子散发出淡淡木头的味道、与书、茶还有我买的佛手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像一种自然调制的香氛。

最后,落到起名这件事上,环顾四周,充满了茶与书,又是一个小小的空间,于是我决定叫它“小茶書空间”。

因为“小茶書”这个名字,我得以认识了“小茶plus”的老板吕大哥。

小茶plus是藏在法华镇路上的一家小店。如果是几年前,即便我从它面前经过我也不会看它一眼,更别提踏入店内了。可是当茶和書变成了魂牵梦绕的寄托后,街上、餐桌上、街头巷尾交谈之间,我的头上就像装了雷达一样,吸收着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

看见店名如此接近,我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进去。吕大哥长得像吕良伟,操着一口藏不住的闽南口音,总是微笑着招呼你坐下喝茶。

和吕大哥的相遇让我第一次中止了幻想。因为当他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就开始对我进行灵魂拷问。“你的房间里放了私人物品吗?自助式无人值守如果被偷了怎么办?”“如果发生意外事故,怎么办?”“如果在你屋子里干了违法的事情怎么办?”他连珠炮似地发问,劈头盖脸地打来,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在传道授业一样。末了,他笑着语重心长地说,“茶馆等慢慢养,我猜你坚持不到三个月。”

三个月转瞬即逝,三个月里,我办了一场简单的指定好友的开业仪式。你以为会来的朋友并没有来,预期之外许久不联系的朋友反而上门窜访。还有因为觉得我报价小程序美工太低而拉黑我的朋友。人情冷暖,一言难尽,仔细品味,五味杂陈。过去觉得开一个小店应该并不复杂,现在明白了想要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都需要付出相匹配的决心、努力和智慧。

Dalu把我拉进了读书群,推荐读书群朋友来举办活动;读书群中一个群友公司就在附近,需要用空间开会,于是我翻出了家里闲置的投影仪,小茶書变成了小会议室;Steven大叔在研究闲置房屋的应用,组织朋友来开茶话会,大家出谋划策,七嘴八舌也很热闹。

有人说,“我喜欢隐溪。我就喜欢那家隐溪的两个房间。有榻榻米的招待熟悉的朋友,没榻榻米的商务应酬。我点一个包间,喊一些健康饮食,这样的开销比吃一顿健康的餐厅要便宜。我以前做learning,培训各行各业的高管。现在围绕这些高管为他们做茶疗愈。”

有人说,“我喜欢早起,10点开会我愿意7:30就来这早早准备。其实现在小公司、小工作室很多,你这里可以用作会议室办公地点。”

有人说,“我是专门做茶叶的。我定期举办茶艺班。你要明白你的空间是为了你的爱好还是生意?你可以邀请千奇百怪的人进来,然后再自然淘汰不合适的人。亦或者你从一开始就只邀请符合你爱好的同一类人,把这里作为一个个性分明的据点。”

有人说,“你这里离上海话剧院这么近。我看完话剧之后可以来这里谈话。运营这样的空间太难了,我还是做一个平台app,把你的空间使用放到平台上吧。”

有人说,“我每周都会组织活动,围绕着医疗圈、金融圈的年轻白领。医疗圈都在前滩张江,金融圈都在陆家嘴。我推荐了金融圈在艺术画廊里面玩惯蛋。你也可以去找保险公司的人,让他们定期专门包下来你的场。你可以去找找附近的写字楼办公楼,搞定他们。”

于是我印了彩页传单,希望安福路上爱菊小学的家长们可以在接娃之前来坐会儿唠唠家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肩负起了接娃放学的重任,可是却并不喜欢喝茶,他们需要解决的痛点是“排队”。我站在排队的队伍边,打起精神努力发传单,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先生,这里是学校门口,请你不要在这发传单!”一位女老师怒目圆睁地看着我。我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我也走访了周围的几家店铺,想与它们合作增加曝光。牛油果阿姨的杂货店在武康路街区很有名,我兴高采烈地买了一大堆食物,然后问阿姨,“阿姨,你喝茶伐?”阿姨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我,像是听错了似地摇摇头“阿姨不喝茶.”。还有一家摆满了精美且昂贵器皿杯子的小店,我依然兴高采烈地向店员推销加上了微信。可惜依旧石沉大海。

更多的时候,闲暇时刻我在这里一个人默默地喝茶看书,或者邀请好友、同学、老领导过来聊天,一杯茶是一段故事,也是一场久别重逢的叙旧。我在这片小天地里,获得了短暂的宁静与自由。我想分享这种欢喜,可是看来我没有找到最合适的窍门方法,尤其在安福路这样一条分裂的街道上。一边是热热闹闹拍照的年轻网红,一边是悄无声息生活的本地居民。是跟随大家的欲望,让大家消费拍照打卡,还是努力让大家慢下来,在这里获得安宁和开心?是继续这样冷冷清清,还是穷则思变,作出新的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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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書落在安福路,就意味着它必须扎根在这条路的人情世故和邻里关系中。

弄堂口的阿姨每次看见我都会笑呵呵地问我,“来啦。你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呀?”“我这里就是一个自助式的小茶室,招待一下朋友和熟人。”“哦?”阿姨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继续逗她的泰迪小狗去了。

烦心事也偶尔打乱心绪。曾经有邻居直接取下了我的装饰木招牌,曾经也有匿名人士投诉我和邻居工作室乱张贴标牌破坏环境...我的心也有些动摇气馁:小茶書还需要开下去吗?还会有人投诉举报吗?我努力安安静静地运营,为何还被盯上?

面对这一切纷扰,周师傅给了我最大的启发与勇气。

周师傅被我视作这条弄堂的扫地神僧,他每天都穿着整洁的蓝色工作服,一早就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弄堂口开始一天的工作。他负责清理和回收那些变废为宝的可回收垃圾。

我和他结缘相识也是由于不靠谱的房东拖拖拉拉,不修漏水的厕所屋顶,最后还是依靠周师傅引荐的施工队姚老板,才把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问题解决了。他的话匣子也一点点向我打开,“这户人家是XXX家的,家里养了三只孔雀。”“这户人家过去喂流浪猫,最多时候这条弄堂里有十几只流浪猫...天热还生虱子...”“这家和那家曾经因为领地的事情,吵来吵去,不欢而散”。“没事的,你又不在这里扰民。没事的,客客气气,礼尚往来就好。”

周师傅喜欢读中国历史,我书柜里的历史书籍对他而言太新了,吊不起他的胃口,他说,“还是过去的历史有味道,左宗棠、毛泽东、邓小平的故事百看不厌”。

周师傅也喜欢写书法,春节前我组织了写春联活动,来者寥寥,大家都已经退化成只会握手机鼠标的手,只敢提笔,不敢落字。我写的福字,也像毛毛虫一样,东倒西歪。周师傅看了看我,说,“看我的!”他扎起马步,站在桌前一气呵成,用不同字体龙飞凤舞地写了三对春联和三种福字。茴香豆的回有几种写法我不知道,可是周师傅的春联被我当作文人墨宝一样,贴在了门上。

春节后,他遇见我时,激动地拉着我说,“我最近遇见一个很好的故事。”我坐着,听他讲起来。

“前几天我在弄堂口,遇见一个老人家,大概八十多岁的样子。她来这里寻根找她小时候出生的地方。她说她在安福路生活到三岁,然后就被家人带去了香港。我就陪着她在安福路找,来来回回找了很久,她说她住的地方好像叫鹤园,穿过一个过道,有一个花园。当她走到我们这个弄堂口的时候,她停下来,说这里好像很熟悉。我就陪着她继续找,拐进了三号,然后沿着楼梯,穿过了过道,她说,应该是这里朝右那一间,我敲响邻居的门。果然,和她描述的房间格局一模一样,这里就是她小时候生长过的地方。老太太一个劲地感谢我,说我完成了她的一个心愿。老人家已经全家定居在美国和加拿大,这次回来就是特地为了寻根,毕竟叶落归根……”

我曾经查过安福路229弄的历史,也看见过它曾叫作鹤园,可看来事实与历史总有偏差,鹤园原来是这整个弄堂,而非里面的那栋洋房别墅。

既然如此,在弄堂尽头的小茶書,何不索性变为一个驿站,去记录大家想要记录或者想要忘却的故事,让大家的灵魂在此做短暂的休憩呢?

既然如此,就让它成为大家的“安福小驿站”吧。

我的心像如果用图画去描绘,可能是黑白素描或水墨画,如果用一个空间装点,应该就是小茶書的模样。可是它被我赋予的东西太多了,多到犹如溺爱,反而让每一位来客无法融入。

现在它也该轻装上阵,做做减法,撇开负担继续生长,让它作为安福小驿站,去聆听去记录,给予更多的人慰藉与快乐。

我邀请了设计师好友作为主理人,请她出谋划策,一起改变这里,将二手的家具们转卖寻找更好的归宿,然后把房间内外刷上了新的明亮颜色,用温暖的色调点亮这片空间,然后将器皿统一风格,让环境尽可能简单简约。

Less is more,对于人生,对于这小空间都同样适用。最后,我想用它去记录更多的故事,传递心意,于是我们在门口摆上了一个邮筒,每个访客可以在驿站随意涂写自己的故事,然后投递进邮箱,让心意在驿站作为起点,在线上和线下流传。

我不知道它会变成怎样,是否会受人喜欢,但没关系,即便车马不再,灵魂仍然需要驿站,去停靠,像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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