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要将四箱柜蟒衣玉带,帽顶绦环等值钱珍宝之物,送给西门庆。西门庆与月娘商量。月娘非常信任金莲,带着金莲和春梅,用梯子接着,把四箱东西送到了月娘房中。

二、吴月娘和潘金莲的疏远期

月娘非常看重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凡家中宴席,必与西门庆并列。西门庆打听武松已押去孟州了,一块石头落地,十分自在。家中铺设围屏,挂起锦障,安排齐整的酒席,叫了一批乐人,吹弹歌舞。西门庆与月娘居上,其余夫人两旁列坐,传杯弄盏,花簇锦攒。西门庆与金莲二人郎才女貌,正在妙年之际,凡事如胶似漆,百依百随。按一个月计算,西门庆至少有二十天在金莲房中歇息。淫欲之事,无日无之。两人都自大、争大,必然会产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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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听说李瓶儿招赘了蒋竹山,气得回家。见吴月娘、孟玉楼、潘金莲和西门大姐,在前厅天井内月下跳马索儿玩。见西门庆回家,月娘、玉楼、大姐三个人都往后走了。只有金莲扶着庭柱兜鞋,被西门庆带酒骂道:“淫妇们闲的声唤,平白跳甚么百索儿?”赶上金莲踢了两脚。吴月娘埋怨金莲:“你见他进门有酒了,两三步叉开一边便了。还只顾在跟前笑成一块,且提鞋儿,却教他蝗虫蚂蚱一例都骂着。”金莲道:“这一家子只是我好欺负的!三个人在这里,只踢我一个儿。那个偏受用着甚么也怎的?”月娘见金莲顶嘴,就恼了,说道:“你头里何不叫他连我踢不是?你没偏受用,谁偏受用?恁的贼不识高低货!我到不言语,你只顾嘴头子哗哩喇的!”金莲见月娘恼了,把话儿来遮盖,月娘道:“谁教你只要嘲他来?他不打你,却打狗不成!”这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口角,蜜月期已开了一道缝。

西门庆走到月娘房里,把李瓶儿要嫁一节,从头至尾说一遍。月娘道:“你不好娶她的。头一件,孝服不满;第二件,你当初和她男子汉相交;第三件,你又和她老婆有连手,买了她房子,收着她寄放的许多东西。几句话说得西门庆闭口无言,只好苦着脸来到金莲房中。金莲道:“有甚难处的事?你到那里只说:‘我到家对五娘说来,他的楼上堆着许多药料,你这家伙去到那里没处堆放,亦发再宽待些时,你这边房子也七八盖了,撺掇匠人早些装修油漆停当,你这里孝服也将满。那里娶你过去,却不齐备些。强似搬在五娘楼上,荤不荤,素不素,挤在一处甚么样子!’管情他也罢了。”西门庆听言大喜,把金莲的话全告诉了李瓶儿。这是月娘与金莲的的第二次交锋。就迎娶李瓶儿一事,金莲压了月娘一头。

众人谈论李瓶儿招赘蒋竹山的事。孟玉楼道:“论起来,男子汉死了多少时儿?服也还未满,就嫁人,使不得的!”月娘道:“如今年程,论的甚么使的使不的。汉子孝服未满,浪着嫁人的,才一个儿?淫妇成日和汉子酒里眠酒里卧的人,他原守的甚么贞节!”孟玉楼与金莲都是孝服未脱就嫁人的。月娘这句话,明说两个人,实际上是指金莲。

李瓶儿招赘蒋竹山,西门庆非常不满。金莲道:“亏你脸嘴还说哩!奴当初怎么说来?先下米儿先吃饭。你不听,只顾来问大姐姐。常言:信人调,丢了瓢。你做差了,你埋怨那个?”西门庆被金莲的几句话,冲得心头一点火起,云山半壁通红,便道:“你由她,教那不贤良的淫妇说去。到明日休想我理她!”自是以后,西门庆与月娘争气,彼此见面,都不说话。月娘随他往那房里去,也不管他;来迟去早,也不问他;或是他进房中取东取西,只教丫头上前答应,也不理他。两个都把心冷淡了。金莲成功挑拨,月娘与西门庆夫妻反目。

李瓶儿进府后,西门庆在李瓶儿房里歇了数夜。别人都罢了,只有金莲恼得不行,背地唆使吴月娘与李瓶儿合气。对着李瓶儿,又说月娘不容人。李瓶儿尚不知已中了金莲的计,每每以姐姐呼之,与她亲厚尤密。事后,月娘警觉,对金莲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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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不听月娘的话,把来旺儿押送提刑院去了。月娘回到后边,向玉楼众人说:“如今这屋里乱世为王,九尾狐狸精出世。不知听信了甚么人言语,平白把小厮弄出去了。”直接将金莲定性为“九尾狐狸精”。玉楼将月娘的话,学给金莲听,金莲记在心里。(据明崇祯版《金瓶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