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恩师
张春雨
4月16日，我的恩师当代著名书法家、画家，一代碑学书法大家孙伯翔先生永远离开了我们。噩耗传来，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和一幕幕往事始终萦绕在脑际，让我无法释怀。
受家庭熏陶，我自幼喜爱书法。对先生的书法更是仰慕许久，每经过古文化街、北宁公园，我都要在先生题写的牌匾、楹联前驻足良久，流连忘返。
1987年，经亲友介绍，第一次前去先生工作单位拜见先生，一见面就与我亲切地拉起家常，然后询问我学习书法的情况，一点没有大书法家的架子，见面前的拘谨顿时消失了，不知不觉聊了很久。得知我正临习《九成宫》时，先生鼓励我说，这本帖是书法中的经典范本，可以继续临下去，趁着年轻要多学习。你住单身宿舍时间充裕，一个星期至多两个星期来一趟，我要看你的作业。
从那时起，我成了先生家的常客，对我每次带来的作业，先生总是不厌其烦逐字逐篇批阅点评。为了多些时间交流。先生还经常留我在家吃饭。回想起这些往事，我是何其幸运，也正是从那时起，与恩师结下深厚地师生缘，于今已是37年。
先生对于书法的理解从不故作高深，经常用睿智风趣的语言表达出来，通俗易懂、化繁为简。他主张学习书法要追根溯源，比如他把魏碑比作一座矿藏，每个人可以根据个人爱好各取所需，从而形成不同面目。他曾跟我讲，书法结体要像小时候玩泥巴摔破锅一样，想让它圆则圆，想让它扁则扁，摔破了再收拾好了，随心所欲，不必拘泥。像这样的比喻很多，使我得到启发，受益良多。
先生虚怀若谷，待人谦和友善，从不以书法家自居。他曾对我讲，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要善于发现别人之长，取长补短，扬长避短，艺术如此，做人更要如此。对我带来的作业，也多是鼓励为主，努力在我的作品中寻找“闪光点”来激励我，让我提升兴趣，增强自信。
先生待我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每次去先生家，都会问我带作业了没有，偶尔发现没带作业时就会略显不悦。嘱咐我工作再忙也不要把写字撂下，写字可以调剂精神，也是一种休息。看到我有点滴进步又会显得格外高兴。有时即使身体状态不好，也会不厌其烦的为我点评。
相较于其他艺术而言，书法因其特殊性，更离不开老师的指引。书法真正要有所成就，不仅需要技法精熟，更需要在浩如烟海的古代碑帖中去选择、去吸收养分，还需要有一定的哲学、美学、文学素养。即便是这样，达到一定程度后，由于缺乏量化评判标准，一幅书法作品能否被认可，还往往会受到欣赏者学养水平、认知能力局限，更容易使得学书者不知所以。这些年，每遇到迷茫，先生及时给我指点迷津，让我重新找到方向。我曾经一度痴迷《董美人墓志》，写一个时期后，先生指出我的字写的有些拘谨，让我临《龙藏寺碑》破解一下，按照先生指点，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果然眼界大开，使我的书路得到拓展，当发现我的笔力过弱时，又及时教我用偏雄强风格的碑帖进行化解等等。
先生对书法的痴迷也是绝无仅有的。即使到最近几年，先生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老人家每天还要求家人给他准备笔墨，或写字或画画。先生曾经说，写字是我最大乐趣，只要我能拿得了毛笔我就要写，如果不让我写字了，那活着还有啥意思呀，如果写不了字了，我的生命也就停止了。声犹在耳，不胜唏嘘。
先生是当代卓有成就的书法大家，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推动中国书法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先生的逝世，是中国文学艺术界的重大损失，作为先生的学生，我更是万分痛惜。
师恩似海，永远怀念您。
学生：张春雨泣拜
2024年4月21日
孙伯翔先生作品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