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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下

温州市实验中学八(21)班 何朵

指导老师:周洁

我在北京看雪。

雪一下,长驻足的飞鸟便像摆脱宿命般掠过了红墙。雪和白玉砖,不知是谁雕刻了谁。是白雪镶了朱砂墙,岁岁年年也许封住过一生的年华。

我在家乡看雪。

期盼了十年的雪,终于想起赴约了。让我想起顾城说:“在你的门前,我堆起一个雪人,代表笨拙的我,把你久等。”许是我们对雪深有此感,雪却姗姗来迟,家乡的雪是比北京盛景还重要的东西,是“迟来+盼望”的组合。

早晨我一出门,雪裹在鞋子上,是融雪的时候,空间一下子像照片一般可放大或缩小了,因为它们都不会动,让我这个唯一会动的人,感到格外自由。

昨夜未晾干的衣物变成天然的“冰雪展”。晾衣绳晶莹剔透,暖阳洒下来,到处都在发光,只有南方的麻雀不喜欢雪,用脚爪努力地在路灯顶上挖出落脚的地方,娇俏的花终于还是冻成娇俏的姿态。雪融开后,淡淡的草木香、洗衣液的香、三楼窗户飘出糯米饭的香杂糅一块,是雪天的味道。

穿越时空去赏雪。

白居易的诗一看便暖和,“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米酒新酿,泥炉殷红,在冬日闲趣,饮酒暖身,一同赏雪,邀好友三五,岂不快哉!

最喜雪者,当数张岱“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天人合一,浑然一体,当然还有“万山载雪,明月薄之”,众山覆雪,月光稀薄,是纯粹的洁白无瑕。有声的雪是王禹偁的“冬宜密雪,有碎玉声”,冬日与雪声相宜,似碎琼乱玉敲击声。苏轼的气节由雪可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在时空中人之存在不过几瞬,如周郎般豪杰而今不复存在,只留雪仍在演绎无数的人生故事。

人常变,而雪不常变,好似等越时空介质,空间的轨道,贯通远方与眼前,过去与将来。我从不感伤雪的落下,因为我知道它只是奔赴下一场演出,是过去、将来,是哪一个时间线与维度,下一个平行时空,我们是否会相遇?它的演绎又是否有我或你,或这个世界的点点润泽,或许将来,你会在雪中找到自己的足迹。但是现在,你要知道,雪一直在下。

然而我最喜爱的一句是陆游写的“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苏轼说:“雪似故人人似雪,虽可爱,有人嫌”,但陆游却也不是“嫌”雪,他像极了冬天不出被窝的我们,怀抱小猫,在暖炉边赏雪,一边感叹,如此闲适,甚好!

编辑:瞿含张

审核:林 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