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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昏暗的房间。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长长地叹了口气。外面的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星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我翻了个身,看着床头柜上的旧相框,里面是我和妻子年轻时的合影,那时候我们多么青春靓丽,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
可惜,生活总是出乎意料。当初我怀着创业的梦想,借了一笔钱开了一家小型工厂。一切都很顺利,生意红火,钱也挣得不少。就在我准备扩大规模的时候,意外来了。先是原材料价格疯涨,然后是几个大客户相继倒闭,订单骤减。我拼命维持着,可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工厂不得不关门歇业。
我叫张伟,今年38岁,是一名下岗工人。妻子叫李萍,比我小5岁,是一名服装厂普工。我们有一个12岁的女儿叫小芳,现在上初中。我的岳父岳母都已经退休了,他们姓王,王德海和王玉珍。
我岳父岳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从小就住在了这个陈旧的胡同里。他们是勤劳朴实的普通工人,退休后靠微薄的退休金艰难度日。不过他们还是一直坚持把小芳接来和我们一起住,以减轻我们的经济负担。
那天一大早,我岳父就气冲冲地跑来找我,手里拿着一沓文件。"伟儿,你看看这是什么?"他把文件往我面前一拍,脸上写满了愤怒。
我拿起文件翻看,原来是一份拆迁通知。上面写着,由于旧城改造,我们所住的这个胡同将被拆除重建,我们需要在两个月内腾空房屋,领取拆迁补偿款后自行搬迁。
"这怎么可能?我们一家老小在这住了一辈子,这是我们的家啊!"岳父愤愤不平地说,"他们开出的补偿款也太少了,我们要是搬到外面租房,钱还不够付房租呢!"
听了岳父的话,我也皱起了眉头。按照他们开出的价码,我们这间只有几十平米的小房子,补偿款加起来只有区区二十几万,在北京这房价,根本不够付首付的。
我安慰岳父说:"爸,别着急,这事还得再商量商量。要是真不行,我们就把这点钱先租个房子住下,等房价下跌了再买。"
我拿着通知单仔细看了又看,心里的愤怒和无助感渐渐上涌。我们一家人可以说是在这个胡同里扎根生长,这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不行,我们绝不能答应这个价钱!"岳父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他们故意压低补偿款,好让我们同意拆迁。我们要坚持要求高一些,至少也该有100万吧?"
我望着岳父,心里五味陈杂。100万确实比拆迁通知上的数字高出不少,但在北京这房价,恐怕也不够买一套像样的新房。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轻易答应,必须要狠狠地讨价还价。
"爸,您说得对。"我点点头说,"我们暂时不答复,先争取高一些的补偿款。要不然我们搬到哪里去啊?"
从那以后,岳父变得前所未有的固执和坚持。他四处打听拆迁的事宜,参加了几次维权游行,还雇了个律师为他们积极维权。他对着那些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大吵大闹,态度强硬得不得了。
"我们可是北京土著,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你们怎么能这样糊弄我们?"岳父在一次游行中愤怒地高呼,"我们要公平公正,至少也该给300万的补偿款吧!"
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岳母唯唯诺诺地听从岳父的安排,生怕惹他不高兴。我和妻子私下里也为此吵过几次架。
"你爸这样太过分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妻子说,"300万?在北京能买多大的房子?要是真拿到那么多钱,你看他会分给我们一分吗?"
我也有些担心,可又不想和岳父对着干,只好作了一个打太极的姿态。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双方谁也不让步。我们家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家人之间的矛盾也在无形中加剧着。
有一天晚上,岳父喝多了酒,开始对着我们发火。"你们根本不体谅我的心情,这是我们老两口的所有积蓄和回忆啊!要是少了一分钱,我都不答应!"
妻子被他的话惹火了,当即反驳道:"可是爸,您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处境啊。要是真等到300万,我们能买到什么房啊?您是不是打算把钱都据为己有?"
"你这是什么话?"岳父脸色一沉,"我们老两口是你们的父母,难道还会亏待自己的孩子不成?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赶紧拉住妻子,免得她再说什么伤人的话。可岳母这时也加入了战团,指责妻子不尊重长辈,我们就更加吵作一团。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妻子先行离开。在路上,妻子埋怨我不够主见,经常东拖西扯,总是逃避问题。我也憋了一肚子气,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对妻子痛骂了一顿。
就这样,我们几乎陷入了冷战的境地,家庭的矛盾也白热化了。
就在我们家里闹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拆迁的事情却在朝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
有一天,岳父突然找到我,脸上写满了兴奋。"伟儿,太棒了,我们终于讨到300万的补偿款了!"
我一怔,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爸,这怎么可能?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哼,我可费了一番周折呢。"岳父得意洋洋地说,"先是找人施加压力,后来又找关系搞内部消息,最后还雇了个高明的律师,才终于让他们妥协了。"
我心里一阵感慨,没想到岳父竟然如此决心和能干。不过想到这300万究竟会怎么分配,我又有些犯嘀咕了。
岳父板着脸说:"这还用问吗?这可是我们老两口的家当,怎么会分给你们?将来如果你们还需要钱,我自会考虑的。"
我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果然如我所料,岳父根本没想过要分给我们一分钱。我们一家人可以说是被他们亏欠了一辈子,如今拿到这么一大笔钱,理应分我们一份才是。
不过我也知道,眼下最好还是别和岳父硬拗,免得把他惹恼了。我只好作罢,等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几天后,岳父和岳母就领到了300万的补偿款。他们高高兴兴地把钱存进银行,准备好好打理。
当晚,我约岳父到家里商量这件事。我诚恳地说:"爸,我想再次创业,但是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您不如借我50万,等我将来挣钱了,我一定还给您。"
没想到,岳父脸色一沉,竟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50万?做梦吧你!这可是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挣来的养老钱,怎么能够随便借给你乱挥霍?"
我万分惊讶和失望,急忙争辩道:"爸,我可是打算创业啊,您就这样不相信我吗?我以前的生意就做得很不错的。"
我不敢相信,岳父竟如此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请求。我的梦想,我的计划,就这样在他的一句话下化为乌有。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沮丧,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爸,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哽咽着说,"您就这样不相信我,根本不给我一次机会吗?"
岳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语气冷淡:"相不相信你又有什么关系?这300万可是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我怎能让你随便挥霍?你要创业,自己去赚钱不就行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浑身发抖。我咬着牙,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就在这时,妻子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僵持的场景,不由得插了一句嘴:"爸,您就这么不相信伟吗?他以前的生意可是做得很不错的。"
"哼,不错?"岳父冷笑一声,"他那生意做得好吗?不还是亏了个精光,让你们一家人过得那么苦吗?我可不想再看到他重蹈覆辙!"
妻子被他的话惹恼了,脸色一沉:"爸,您就这么小家子气,舍不得给伟一点机会吗?您有300万了,分给他50万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资格教训我!"岳父怒目圆睁,指着妻子的鼻子就是一顿训斥,"这钱可是我们老两口的血汗钱,你们小辈凭什么要分?再说,你们配不上我分给你们一分钱!"
我赶紧拉住妻子,生怕她被岳父的话激怒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妻子却甩开我的手,愤愤然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妻子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一次的失望,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曾经对创业抱有无限憧憬,但现在,我的梦想仿佛就此破灭了。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放弃了创业的想法,开始做一些小生意维持家用。可是朝不保夕的收入根本不够我们一家人的开销,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困境。
有一天,妻子突然对我说:"伟,我们是不是应该搬家了?住在这里实在是太贵了,我们完全负担不起。"
我沉默不语。我们现在所住的这间出租屋虽然只有一室户,但地理位置极佳,离小芳的学校和妻子的工作单位都很近。如果我们搬到远一些的地方,她们将要长途奔波,想必也会很辛苦。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更多的钱了。"妻子无奈地说,"我的工资只够勉强维持我们的生活,而你做小生意根本赚不到什么钱。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沦为贫民窟的居民。"
我的内心充斥着巨大的自责和痛苦。我决心再去找岳父求援,也许他会为我们一家的处境动容,给我们一些资助。
那天晚上,我鼓足勇气,独自一人来到了岳父家中。看到我落魄的模样,岳父似乎有些动容,但很快又板起了脸。
"爸,我知道您之前拒绝了我的请求。"我诚恳地说,"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困难了。您就算不借给我创业,也请给我们一些生活费吧。小芳还在上学,我们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岳父冷冷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伟儿啊,你不是一直很能干吗?怎么现在连自己一家人的生活都无法维持了?我当年可从来没有向人家伸手要过一分钱。"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万万没想到,岳父竟会如此无情地拒绝我们的求助。我咬着牙,继续央求道:"爸,我知道我确实失败了,但我们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您就算不借钱给我创业,也请给我们一些生活费吧。"
"生活费?"岳父冷笑一声,"我可是用这300万作为我和你妈的养老金,怎么可能拿出来随便给你们挥霍?你要是无力养家,那就去好好工作赚钱啊,别整天靠着我们这两个老人。"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来。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我狠狠地瞪了岳父一眼,转身便走。临走时,我听到妻子在外面哽咽地哭泣,心里更加难过。
从那以后,我们一家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妻子每天早出晚归,我则做一些小生意勉强糊口。小芳的学习生活几乎全由妻子一手操持,我们根本无暇顾及她。
家中的生活质量一落千丈。我们省吃俭用,节衣缩食,但钱仍然像是无底洞般渗走。妻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小芳的成绩也一直徘徊在及格线上。有时候,妻子会无意识地发起呆来,眼神黯淡无光。我知道,她一定在思考我们一家人的出路。
有一天晚上,妻子突然对我说:"伟,我在想,是不是该让小芳辍学打工了?我们真的太穷了,她再上学下去也是枉费心机。"
妻子的话无疑给了我当头一棒。让小芳辍学打工?这简直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耻辱!
我们夫妻俩曾经多么期盼小芳能有一个好的教育环境,将来成才啊。可如今,生活的重压竟逼迫我们不得不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
"不行,绝对不行!"我猛地站起身来,双拳紧紧地攥着,"小芳现在正是求学的大好时光,我们怎么能让她辍学呢?这简直是断了她的前程!"
妻子无助地看着我,眼神黯淡无光:"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呢?我们已经快要付不起房租了,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陷入了沉默。妻子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已经陷入了万分困境。可是,让小芳辍学实在是最后的出路,我是万万不愿看到的。
就在这时,小芳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僵持不下的场景,不由得问道:"爸爸妈妈,你们在吵什么呢?"
我连忙摆摆手,强颜欢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闲聊几句。"
小芳却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们是不是在商量,要不要让我辍学去打工?"
"胡说!"我赶紧否认,"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就安心读书吧。"
"不行!"我猛地打断了小芳的话,"你才多大啊,怎么能去打工?你就好好读书吧,将来有出息了,才能真正改变我们的生活。"
说完这番话,我看到小芳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我的心一下子像被狠狠揪住了一般,万分痛苦。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了困境。钱的短缺成为了压在我们头上的重压,几乎要将我们压垮。
有一天,妻子突然对我说:"伟,我在想,是不是该离婚算了?"
我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有想到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说什么?离婚?你疯了吗?"
妻子无助地看着我:"可是伟,我们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困难了。我一个人的工资根本养不起一家三口人,你做小生意也赚不到什么钱。我们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穷,最终一无所有。"
"不,我们绝不能离婚!"我坚决地说,"离婚只会让我们更加困难。我们要同舟共济,才能渡过难关啊!"
妻子却执拗地摇了摇头:"可是伟,我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我每天劳累得像条狗一样,你也挣不到什么钱,我们怎么办?离了婚,或许我们各自为战,反而还能过得去一些。"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来。我知道妻子是出于无奈,但离婚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最坏的结果。
就在这时,小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我们争执的场景,不由得惊叫出声:"爸爸妈妈,你们这是要离婚吗?"
我赶紧摆手否认:"当然不会!你妈妈就是胡说而已。"
看到小芳这副模样,我的心彻底碎了。我们本就是为了她的将来而拼命奋斗,可如今却让她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我对自己感到万分羞愧。
从那以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妻子虽然没有再提起离婚的事,但我们之间却像是隔着无形的鸿沟。小芳也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里闷闷不乐。
有时候,我会独自一个人坐在窗边出神。我们一家人究竟是怎么陷入如此境地的?我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前程和抱负,妻子也是个贤惠能干的女人,小芳更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可是命运却像是和我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有一天夜里,我独自坐在客厅,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就在这时,妻子走了进来,坐在我的身边。
"伟,你还好吗?"她关切地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很好,只是在想我们的出路而已。"
妻子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开口:"伟,我知道现在的处境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们必须要振作起来,不能就这样放弃。"
"可是我们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无助地说,"我真的很无能,什么都做不好。我甚至已经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了。"
妻子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伟,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相信你。你并不是无能的人,只是暂时陷入了困境而已。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重新走上人生的阳关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