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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您真的想搬去儿子家吗?"邻居阿珍看着我收拾行李,满脸担忧地问。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在家里也呆不住了,还是跟着儿子他们住吧。"我点点头,拿起一个旧皮箱。
"可是阿福他们家条件也不怎么样啊,您一个老人家去那里,怕是也照顾不周。"阿珍皱着眉头说。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没事,我存了五十万块钱,足够我在儿子家好好养老了。再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总是给儿子他们添麻烦。"
我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把存折放了进去。这些年的血汗钱,就是我的保障了。
"阿爹,您一路保重啊!"临走前,阿珍紧紧地拥抱了我,眼眶微红。
"放心吧,我会给你们经常写信的。"我拍着她的背,心里有说不出的舍不得。
这个小村子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出生、长大、工作、结婚、生儿育女,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这里。如今要离开这里,内心百感交集。
车子缓缓驶出村口,我回头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突然有些恋恋不舍。不过,为了儿子们好,我必须去。
"老伴,我这就去看看儿子他们,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吧。"我暗暗地祈祷着,车子很快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爸,您终于来了!"火车站的出口,我远远就看见儿子阿福迎面走来,旁边跟着儿媳和两个孙子。
"嗯,路上还挺顺利。"我拖着箱子,有些蹒跚地走向他们。
"爸,您这是要住多长时间啊?"儿媳妍妍先开口问道,语气有些不太友善。
"长住?!"妍妍的脸色瞬间变了,"那可不行,我们家小两口子挤一间房,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给您住?"
"爸,咱们回去再说。"阿福扶着我上了车,我的心忽然空落落的。
回到家,我才看清儿子一家人的居住环境。小小的两居室,家什朴素,到处是孩子们的玩具和生活用品。
"爸,我和妍妍商量过了,您要是长住的话,我们这里实在是太挤了。"阿福为难地说。
"是啊爸,您看,我们家这点地方哪里住得下您?而且,我和阿福平时也要上班,没人照应您啊。"妍妍双手叉腰,直白地说。
我低头沉默不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五十万存款的景象。当初我是多么地期盼着,凭这笔钱就能过上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啊。
"够了!"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写满了失望,"我当初之所以千里迢迢地来,就是希望能在你们家好好地休养晚年。现在看来,我是太天真了!"
"你们根本就不欢迎我来!"我愤怒地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只是什么?只是我这个老年人会给你们添麻烦吗?"我的声音因悲伤而有些颤抖,"我为了你们操劳大半辈子,你们就这样对我?!"
我站起身,气冲冲地拿起行李箱就往外走。妍妍见状赶紧拦住我:"您别冲动,听阿福把话说完啊!"
"我什么都不想听了!"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内心的失望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子,将我的期盼和憧憬一点点割裂。
"不用商量了,我一个人住那里去!"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阿福一家人面面相觑。
"你干嘛那样对爸爸?他老人家的心里能受得了吗?"一进门,阿福就开始了训斥。
"我说的哪里不对了?我们家这点地方,哪里住得下他?再说,你我都要上班赚钱,哪有精力照顾他?"妍妍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也不能那么绝情啊!爸爸可是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大的。"阿福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可是我们现在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这么拮据,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别人?"妍妍皱着眉说。
"可是,爸爸他存了那么多钱,够我们扩建房子,也足够我们雇人照顾他了。"阿福无奈地说。
"那是爸爸的退休金啊,怎么能那样挥霍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妍妍斩钉截铁地说。
两人陷入了僵持,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阿福看着妍妍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作为一个儿子,他当然希望能孝顺父母;但作为一个丈夫,他也得为家里的生计操心。两难的境地,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可是,爸爸他年纪那么大了,我们总不能冷冷淡淡地把他丢在外面吧?"阿福无助地说。
"那也不能听他那么挥霍啊!我们现在日子过得这么拮据,你难道就不想为孩子们将来着想吗?"妍妍的语气越发尖锐起来。
"可是,钱终归是钱,比不上亲情啊!"阿福也有些动火了。
"你还是太单纯了!就凭你们父子那点小钱,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将来你我年纪大了,还是要靠孩子们赡养呢!"妍妍说着,指着外面的景象,"你看看,现在的社会,哪有不是这样?"
"那你的意思是,就让爸爸这把老骨头在外面流浪?"阿福被妍妍的话惹得火冒三丷。
"那也总比听他的,败家浪费强吧?"妍妍怒视着阿福。
"够了!你就是这么看我们的亲生父母?"阿福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
"阿福,你小声点,别吵醒孩子们!"妍妍压低了嗓门。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好办法啊!"阿福咬着牙,恨恨地说。
两人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对峙中,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是我回来了。
"都给我闭嘴!"我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别过来!"我狠狠地打开他的手,扶着拐杖站定,"我就是个多馀的人,你们是不是这个意思?"
"别狡辩了!我就是个拖油瓶,你们是嫌我碍眼吧?"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的痛苦让我喘不过气来。
"行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定了定神,看着阿福和妍妍,"我当初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想法!"
"好了,我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了。"我拿起箱子,决绝地说,"我这就走,从今往后,你们就当没有这个老父亲吧。"
"爸,您别啊!"阿福哭着扑了过来,死死地拉住我的衣角。
"爸,您别冲动啊!"妍妍也急了,连忙拉住阿福。
可是,我的决心已经下定了。我狠狠地甩开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心如死灰的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了。
我拖着沉重的箱子,在街头行走。虽然身边车水马龙,可我的内心却是一片死寂。
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将要去哪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就这样漂泊下去,等待生命的终结吧。
我愣在当场,身体像被钉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辆小货车就这样疯狂地朝我逼近,我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
"爸,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把我推开,自己却被卷入了这场意外之中。
"啊!"一声惨叫过后,我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阿福瘫软的身体躺在血泊之中。
"阿福!阿福!"我终于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抱起儿子的身体。
"胡说什么!你给我撑住啊!"我崩溃大哭,狠命地拍打着他的脸颊。
很快,妍妍和两个孙子也赶到了现场。妍妍一见这幅惨状,泪水夺眶而出,孩子们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快,快报警!"我大声喊着,却被妍妍一把抱住。
"爸,您先别激动!"妍妍颤抖着说,眼睛紧紧地盯着阿福。
"快啊,不然我们就来不及了!"我狂乱地大吼,眼泪簌簌往下落。
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匆匆赶到,几名医护人员迅速把阿福抬上了车。我和妍妍也跟着上了车,两个孙子则被妍妍的妹妹接走了。
救护车里,阿福的情况一直十分危急。我死死地攥着他的手,泪水不住地涌出:"阿福啊,你可得好好活着啊!爸还等着你孝顺呢!"
妍妍则趴在阿福身上,痛苦地大哭起来。看着一家人这番狼狈的模样,我的心如刀绞一般。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阿福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我们则被安排在外面的等候室里坐着,彷徨而又无助。
我坐在等候室的长椅上,内心翻江倒海。从小到大,阿福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总是存着自私的小九九,最终伤害了亲生骨肉。
妍妍坐在我的身旁,两手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从前是我对她有太多的成见,而现在,她才是我们一家人最大的遗憾。
"对不起,妍妍。"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太自私了,才会伤害到你们。"
妍妍抬起头,哭红的双眼里尽是痛苦:"不,是我太固执了,才会导致这一切发生。"
我们就这样相视而望,突然之间,彼此之间无话可说。也许,这就是亲情吧,不需要言语,便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意。
"爸,您先歇会儿吧,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妍妍擦了擦眼泪,起身朝护士站走去。
我看着妍妍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从前是我对她太过偏见,而现在,她却成了我们一家人最大的支柱。
"妍妍。"我叫住了她。
"怎么了,爸?"妍妍回过头来,脸上尽是疲惫。
"傻孩子,都已经过去了。"我拍着妍妍的后背,泪水决堤而出,"从今往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彼此体谅,好不好?"
妍妍点点头,紧紧地抱着我,似乎在寻求一种前所未有的慰藉。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亮了,医生走了出来。
我们赶紧站起身,焦急地注视着医生。只见他摘下口罩,露出一丝微笑:"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你们暂时不用太担心。"
就这样,阿福被顺利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而我和妍妍也在医院里租了一间小房,就住在儿子身边。
我坐在阿福的病床前,看着他虚弱却安详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当初,我是抱着多大的期望才离开家乡,来到这里的啊。可一次次的矛盾和冲突,却让我们一家人走向了鸿沟的边缘。
幸好,上天还是垂怜于我们。这一次,我们终于学会了珍惜彼此,体谅对方。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要万事和气,永不分离。
"爸,您在想什么呢?"妍妍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我接过水杯,温柔地看着她。
"您就别瞎操心啦。"妍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握住我的手,"有我们在,您就安心养老就行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们一家就搬进了一间新租的小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条件简陋,但我们至少团聚在了一起。
"爸,您先歇着,我去给您熬点补品。"妍妍让我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走进了狭小的厨房。
我环视着这间只有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以前在家乡,我们可是住着宽敞的大院子,现在却只能挤在这种地方。不过,看着妍妍和两个孙子在忙前忙后,我也释然了。
"爸,您先喝点这个,补一补身体。"妍妍很快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我接过来喝了一口,顿时感到浑身暖洋洋的。
"这汤可真不错。"我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当然,可都是我亲手给您熬的。"妍妍笑着说,"从今往后,我们就好好侍奉您,让您舒舒服服地享清福吧。"
我看着妍妍诚恳的眼神,心里无比温暖。是啊,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儿媳在身边,我这把老骨头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爸,我们打算在这里住下来,您看可以吗?"晚上,妍妍突然对我说。
"当然可以啊,只要有你们在身边,我哪里都行。"我笑着说。
"那太好了。"妍妍松了口气,"我和阿福商量过了,打算在这里安家,给孩子们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没关系,我们会一点点把它重新装修的。"妍妍信心十足地说,"而且,我们也攒了一些积蓄,您当初给的那笔钱就是我们的启动资金。"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我原本是想用那笔钱过上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用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爸,您别多想了。"妍妍见我出神,连忙安慰道,"那笔钱是您一辈子的心血,用在孩子们身上,才是最有意义的。我和阿福打算在这里开一家小餐馆,日子一定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您就放心吧,有我和阿福在,这个家一定会越来越好。"妍妍坚定地说,"而且,有了您这位当家作主在,我们的家庭也会越来越温馨。从今往后,我们就团结一心,共同打拼,好不好?"
我看着妍妍充满自信的神情,终于点了点头。是啊,有了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一定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从那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开始了新生活的打拼。妍妍和阿福白天在外面打工,晚上则在家里筹备着开餐馆的事宜。而我则在家里料理家务,照看两个孙子。
就这样,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间小小的餐馆终于在街角开了起来。开业的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给大家系上了红绶,祝福我们的新事业能够红红火火、万事如意。
餐馆开业的头几个月生意还不太理想,但我们都没有气馁。妍妍坚持用上乡下学来的手艺,阿福则四处拉赞助。而我,则每天都会坐在店里,陪着两个孙子,给顾客们一种家的温暖。
渐渐地,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一些老主顾对我们的食物和服务都赞不绝口,时不时还会拉着朋友一起来尝尝乡下的家常味道。看着店里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我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幸福感。
有了妍妍和阿福的孝心,有了两个可爱的孙子陪伴左右,我这把老骨头再也不用为生活所扰,安心地享受着天伦之乐。一家人的这份幸福,正是我最大的期盼。
"爸,您看,我们家是不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一天晚上,妍妍突然对我说。
我环视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房子依旧很小,但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客厅里也摆放了几件新添置的家具。
"是啊,和我们刚来的时候可不一样了。"我由衷地感叹道。
"您瞧,这都是有了您的赐福。"妍妍笑着说,"有了您这位当家作主,我们的家才会越来越温馨有序。"
我看着妍妍诚挚的眼神,深有感触。是啊,家是什么呢?不单单是一个住所,更是一种心灵的寄托。有了家人的温馨陪伴,哪怕是简陋的环境,也会变得如此充满幸福感。
"您就放心吧,有了我们在,您就安心地享清福就好了。"妍妍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要万事兴旺,永远和和美美。"
我点点头,眼角微微湿润。是啊,我们一家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园。从今往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相亲相爱,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