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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上次说起你家里的情况,我还挺感兴趣的。"朋友小李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好奇。我往椅子上一躺,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眉头微微蹙起。
"啊,说起这个,我的家庭情况还真是有些复杂。"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从记忆的长河里捞起往事。"从小就只有我和父母相依为命,外公外婆去世的早,而我的三个舅舅,却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我的目光有些渺远,回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舅父们好像从未把我真正当成家人,他们对我们这个小家庭似乎也很陌生。
我的父亲是家中老幺,事业平平,但对我们母子俩很是上心。我的母亲是个传统的家庭主妇,操持家务,也兼顾赚些外快。
至于我的三个舅舅,他们的命运则是三条岔路。
大舅舅小时候很听话,长大后靠打工勤恳储蓄,终于在县城开了家小工厂,日子过得去。但他很少主动联系我们,似乎把我们当外人。
二舅舅自小就很桀骜不驯,后来混进了社会上的一些不三不四的圈子,靠打工和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偶尔来我家蹭顿饭,也从不主动付出什么。
小舅舅算是我们家最体面的了,在城里的一家公司上班。可他对家人的疏离,比另两个舅舅还甚。只要不是必须的场合,他都很少会主动露面。
至于我的外婆,她就是我们这个家最可怜的一员。儿子们看不上她,她只好常年住在我家,帮衬着家务。可她也从不主动联系儿子们,似乎也被他们冷淡的态度伤透了心。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我正在家里补充功课。父亲突然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心突然被一盆冷水浇透,整个人几乎呆住了。外婆去世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怎,怎么回事?"我结结巴巴地问,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外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我们对视一眼,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无助。外婆是我们这个小家最重要的支柱,她的离世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为了简单办理后事,我们不得不前往外婆的老家。车行数百里路,我们一家三口无话可说,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父亲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开口:"他们从小就对妈爱理不理的,妈也从不主动联系他们。你舅舅们的电话号码,我们也早就不知道了。"
"哼!"父亲冷笑一声,"他们根本就把妈亲当外人!就算通知了,也未必会赶来,说不定还要推三阻四。"
我看着父亲愤怒的侧脸,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害怕。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常的一面。
父亲深吸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些许:"到时候,看情况再作打算吧。"
我点点头,把视线转回车窗外那一座座小镇。不知从何时起,它们看上去是那样的陌生而冰冷。
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在压抑的氛围中继续赶路。我的内心也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笼罩,对即将看到舅舅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忧和恐惧。
到了外婆的老家,我们先去拜访了大舅舅。他的小工厂就坐落在县城里,生活环境还算不错。
"哟,小舅来了啊!"大舅舅一见我们,立刻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拥抱着我们母子,脸上堆满笑容。
我心里却是一阵恍惚。小时候大舅舅对我们这个小家子气很足,几乎从不搭理。如今看他这熟络的模样,仿佛在我们之间从未存在过隔阂。
"你们先在这里歇歇吧,我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大舅舅说着,便招呼我们进了自家的小院落。
院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有家的味道。我们在客厅落座,大舅舅亲自下厨,忙前忙后。我们三人无话,只能地坐在那里。
我的心里不禁一沉。看来,这些年的疏离并未消除舅甥间的隔膜,大舅舅对外婆的印象并不太好。
用过简单的午饭,大舅舅便匆匆离开,把我们三人丢在了家中。我们只好暂时在他家歇脚,等待着下一站的行程。
离开县城,我们又赶往二舅舅的住处。他就住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全靠打零工维生。
"哟,来啦来啦,都多大人了啊!"二舅舅一见我们,先是面露惊讶,旋即笑逐颜开,主动上前和我们热络地拥抱。
和大舅舅不同,二舅舅给人的感觉更加亲切。他的房子虽然简陋,却处处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我只好作罢,和父母在二舅舅家落脚。二舅舅对我们照顾有加,可每当我们提起外婆,他总是敷衍了事。
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神情,我的心中五味陆陆杂杂。这个舅舅,和我儿时的印象可是大相径庭啊。
离开二舅舅家,我们又前往了小舅舅的住处。他就住在城里,家境看上去很不错。
"你们来了啊。"小舅舅开门的时候,语气冷冷淡淡,神情有些不耐。
我们三人被他这副不怎么热情的样子弄得有些拘束。小舅舅把我们领进屋内,却也不怎么说话。
我看着小舅舅独自喝起酒来,神情有些阴郁。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仿佛无形中笼罩着一层阴霾。
我们三人在小舅舅家只待了几个小时,便告辞离开了。小舅舅也没有任何挽留,依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离开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舅舅独自喝酒的侧影,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悲哀。
几经辗转,我们终于来到了外婆的老家。这间破旧的小屋,就是外婆一生的归宿。
推开门时,一股说不出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三个舅舅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看到我们来,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你们来了啊。"大舅舅开口打破沉默,语气有些生硬。
"是啊,我们来了。"父亲点点头,眼神扫视着三个舅舅,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很快,三个舅舅就为了这件小事大做口角,面红耳赤地互不相让。我在一旁看着,暗自咋舌。
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亲情"吗?为了区区一件小事就兵戎相见,吵得不可开交。我看着三个舅舅愤怒的面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
就在这时,父亲忽然开口了,语气低沉而坚定:"都给我闭嘴!"
三个舅舅被父亲的呵斥吓了一跳,一时间哑口无言。
"各位舅舅,你们都是外婆最亲的人了。可是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痛心。"
三人被我的话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暴躁的神情,似乎要继续大吵特吵。
"外婆就要离开人世了,你们难道就这样任由她的在天之灵看着你们兄弟反目吗?"我坚持说下去,"我知道,你们和外婆之间可能有太多的芥蒂无法释怀。但是现在,外婆真的需要你们用最后的孝心来好好送别她。"
"舅舅们,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你们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她含辛茹苦把你们拉扯大,才有了今天的你们。可是她最后的愿望,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相亲相爱,手足之情永不泯灭。"
"你们都是她最亲的人,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挂。如果就这样任由仇恨和芥蒂把你们彻底分离,那她是否会在九泉之下也感到遗憾和痛心呢?"
我的眼神扫视着三位舅舅,他们的神情终于有了缓和。我意识到我的话语正一点点融化着他们内心的坚冰。
"所以,舅舅们。"我以最诚恳的语气说,"无论你们之间有何过节,请你们暂时放下吧。让我们共同为外婆最后的一程尽最大的孝心吧。"
说完,我深深地鞠了一躺,等待着三位舅舅的反应。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三位舅舅都被我的话语触动,面露出复杂的神情。
二舅舅点点头,也是满眼泪花:"没错,我们小时候受了多少委屈,她都没有体谅过。可是想开了,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啊。"
小舅舅低着头,似乎在痛苦地回忆什么。他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异常:"我们做错了,对不起外婆。现在她要离开了,我们应该用最后的孝心来好好送别她。"
说着,三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我看着他们逐渐缓和的面部表情,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之情。
原来血浓于水的亲情,即使被芥蒂遮蔽了多年,只要用诚心去唤醒,它依旧会重新焕发光芒。
在我的劝解下,三位舅舅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重新缓和了关系。他们开始耐心商议起外婆的后事。
"那个,我觉得还是按我们老家的风俗,给外婆举行土葬吧。""好,好,我同意。那就这么办吧。"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一定要及时开口啊。"
我看着三位舅舅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后事,内心无比欣慰。他们终于放下了过去的芥蒂,以最大的诚心来共同为外婆送别。
短短几个小时,三位素不相见的兄弟,就像化解了多年的疏离和隔阂。他们的眼神时不时会投来感激的目光,似乎在用眼神告诉我:是你,让我们重新找回了手足之情。
看着他们互相点头示意,我暗自希望,这份手足之情能永远延续下去。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宝贵的礼物。
在等待丧事准备的过程中,我们三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追忆起了外婆的一生。
"舅舅们还记得吗,小时候外婆是怎么拉扯大我们的?"父亲开口说道,语气里满是怀念。
"哦,我记得,我记得。"大舅舅点点头,"那时候外婆可真是操劳了,靠一己之力把我们四兄弟拉扯大,日子多苦哦。"
"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来没有对我们发过脾气。"二舅舅也说,"虽然偶尔会严厉一些,但那都是为了我们好。"
"是啊,想想当年,外婆是承受了多少艰辛啊。"小舅舅的眼神黯然,"如今想来,我们对她太不孝顺了。"
我在一旁静静聆听着,内心对外婆油然而生一种无比的敬佩之情。她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用她的全部心血和汗水,拉扯大了我们一家人。而我们,却从未好好孝顺过她。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了她的伟大,也意识到我们是多么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就在我们追忆外婆的同时,三位舅舅也在用行动弥补过往的遗憾。
"对不起啊,舅舅。"大舅舅忽然开口,"我们小时候总是看不起你,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应该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们有眼无珠啊。"二舅舅连忙回应,"咱们从小就是这么相爱相杀的,真是对不住外婆啊。"
经过我的开解,三位舅舅终于放下了芥蒂,以最诚挚的心情共同准备起外婆的丧事。
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外婆需要下葬。三位舅舅分工合作,将一切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大舅舅负责购置棺椁和丧葬用品,二舅舅则精心选址挑选墓地,而小舅舅则全权负责丧礼的具体流程。
我和父亲则在一旁协助,处理一些小事务。看着三位舅舅你一言我一语、亲如手足的模样,我的心里充满了欣慰。
"舅舅,你们现在这么和睦,外婆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感到欣慰的。"我由衷地说。
三位舅舅听了,都是一怔,旋即面露喜色。"是啊,说得太对了!"大舅舅拍着胸脯说,"我们兄弟这些年太不佳了,外婆在天之灵一定很痛心。幸好还来得及弥补遗憾。"
"没错没错,我们一定要给外婆一个隆重的最后一程,以示我们的孝心。"二舅舅也连连点头。
"就让外婆在天之灵看看,我们兄弟的手足之情从未泯灭过。"小舅舅的眼神坚定有力。
我看着三位舅舅热泪盈眶的模样,内心无比欣慰。血浓于水的亲情,终于重新温暖了这个家。
就这样,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切准备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我由衷希望,这个曾经疏离的家庭,能在外婆的离世之际重新走到一起。
终于,外婆出殡的日子到了。我们一家人身着孝服,肃穆地来到举办丧礼的会场。
会场里早已布置得规规矩矩,棺椁被妥善安置在了正中央。三位舅舅一一检查了每一个细节,待一切就绪后,他们才肃然而立在棺椁旁。
渐渐地,亲朋好友们陆续到来,向外婆的在天之灵行注目礼。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追忆着外婆的音容笑貌,场面既哀戚又温馨。
就在这时,仪式终于正式开始了。三位舅舅双手合十,虔诚朗诵起经文,祭奠外婆的在天之灵。父亲和我也跟着朗诵,祈求外婆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一家人。
朗诵声在会场内久久回荡,氛围无比庄严肃穆。我看着三位舅舅恭敬的侧颜,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无比的敬意。
祭奠仪式结束后,外婆的遗体就被运往了墓地。我们一家人都穿上了孝衣,跟随在后,缓缓向墓地进发。
沿途,不时有路人驻足致意,向我们表达哀悼。看着人群中或老或少的面孔,我意识到外婆是何等地受到爱戴。
墓地位于一处山坳之中,环境清幽宁静。工人们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我们这些亲属的到来。
棺椁被缓缓降入事先挖好的墓穴,三位舅舅亲自主持了一个简短的祭祀仪式。待一切结束,大家才陆续在墓前上香,向外婆的在天之灵行注目礼。
我看着棺椁渐渐被掩埋在泥土之下,心中五味杂陆。外婆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永远地长眠于此。但她的音容笑貌,却将永远留存在我们的记忆中。
祭祀仪式结束后,三位舅舅并排而立,眺望着外婆的新坟。他们面色黯然,似乎在痛苦地回忆什么。
过了良久,大舅舅终于开口了,语气哽咽:"舅舅们,对不起啊,我们从小对外婆太不孝顺了。"
"是啊,都是我们的错。"二舅舅也落下了眼泪,"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更孝顺她。"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啊。"小舅舅无力地摇摇头,"不过幸好我们还来得及好好尽最后的孝心。"
我看着三位舅舅你一言我一语,眼眶也禁不住湿润了。他们在外婆的坟前,诚恳地吐露着内心的痛悔。
良久,三人相视而泣,似乎在用这个拥抱来化解多年的芥蒂。我看着他们亲如手足的模样,突然有种亲情的温暖在心头氤氲开来。
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力量吧。尽管被岁月的薄雾所遮蔽,但只要用诚心去呼唤,它终将重新焕发光芒。
"舅舅们,你们来了。"我上前迎接,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嗯,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好好重聚一次。"大舅舅笑着点点头。
"没错,毕竟我们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好好团聚过了。"二舅舅也说。
"而且,我们也要为以往的疏离向你们赔不是。"小舅舅的眼神坚定有力。
我听了,心头一阵温暖。看来经过外婆的离世,三位舅舅终于意识到了手足之情的可贵。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团聚在了一起。三位舅舅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起了儿时的点点滴滴,气氛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