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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我家」这本书,不知道您各位有没有看过的,「我爱我家」这部情景喜剧,不知道您看没看过。

我从图书馆借了这本书,但是之前,我没看过一整集这个电视剧,也说不清为什么稀里糊涂就借了这书,但我认为,是我觉得这部剧有内涵,和那个时代的某些大事件做了比较诙谐的联系。

现在,这本书还有不到一百页就快翻完了,刚打开某酷,看了一小段,确实有意思,可惜没字幕。

目前呐,我看到了英达(导演)采访的那一章,其中有这么一段,问者和英达说到了什么是情景喜剧。

列举了「编辑部的故事」,说了「武林外传」,但其实这两部都不算。

英达将情景喜剧的模式从国外引进到国内,用了一干演员,有演过喜剧的,有没演过的,有电视剧演员,有话剧演员,还有素人,剧组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当初演这部戏,都是初次接触这种形式,一切都需要英达教,那些有演戏经验的演员同样如此,情景喜剧与其他剧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观众」。

演员在台上演,台上的布景是生活情景,演员的台词是生活化的台词,观众就在下面坐着,摄影和录音是同期录音,台上的话和台下的笑声都要一起录制。

演员的反应观众看得真真切切,观众的反应演员也照单全收,甚至有时会刻意引导观众大笑。

而观众的笑,就是英达所说的,情景喜剧之所以是情景喜剧,它与其他剧中最大的区别。

有笑声就是情景喜剧,没笑声就不是情景喜剧。

而且,英达点出了情景喜剧与大荧幕剧集的区别,重点在于「真与假」。

对于观众来说,大荧幕,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心里不会产生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的疑问;

但是情景喜剧不一样,你不会认为台上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你心里明知道它是假的,是一群人在「成心」演的,它的魅力就产生于「戏剧的陌生化效果」。

它让观众知道是假的。陌生化。

一下子,我就想到了摄影,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想,也许喜欢看电影,看电视剧的女人,就更容易喜欢摄影吧,就更容易被摄影「俘虏」吧。

你拿着相机走在街上,置身于环境中,你不会怀疑眼前所见是假,可一旦举起相机,就仿佛眼前的事物正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大舞台上,你就仿佛成了一个观众,一下子,你和你眼前的环境中,就「生」出了一段距离。

换个角度,当相机的镜头面对你时,你只能尽可能地「表演」自在。

我在同伴的身后进入厕所,在他们褪下裤子,尿尿的中途,我站到他们后面,成心让他们看见我举起相机,他们会花容失色,即便表现得不在意,但是内心里仍然是在意,只不过是装作不在意,装作自己仍专注在尿尿这件事上。

此刻,尿尿就不是尿尿了,而是「我在尿尿」。

在看到别人对着正在撒尿的自己举起相机时,尿尿这件无须思考的动作,似乎一下子都被赋予了解释。

尿液竟都变得滚烫了。

『我正在撒尿。』他们这样想,一个念头产生,正在撒尿的你就成了演员。

所以,要想拍到一个人最自然的状态,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候才行。

在熟睡的人面前,你,和你的相机,恐怕都会恐惧吧。

在你睁开眼时,端着相机面对睁开眼的那帮人时的自如,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要想完全真实地使用一台相机,就要看有没有拍下一张你想拍下她熟睡样子的人熟睡时的照片。——有点儿拗口。

想用摄影救赎自己,就要拍下这样的一张照片,无法拍下这样一张照片的人,所谓摄影,其实就是施加在你和被摄体身上的刑罚。

举起相机后,什么都是假的,镜头前面都是戏,在你眼里,镜头前面的东西都在编排一场戏,而你是信以为真的观众。

相机的显示屏再次成为你观看电影电视剧的屏幕。

其实也许,拿相机的人和摄影家的区别,就在于显示屏画面前的那个人,自认为是电影的观众还是情景喜剧的观众吧。

大多数拿起相机的人,在拿起相机后,还是把自己当成电影观众,而不是把自己当成整部戏的一部分吧。

摄影家,即便一动不动,环境中的一切事物都不知道他举起了相机,但他仍是整部戏的一部分,是发出笑声的观众,他有意识地放松了自己,参与了世界,即便是以旁观的姿态;

而那些仅仅拿着相机的人,只是电影观众而已,笑得再大声,再懂梗,他也只是观众,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个大荧幕——即便他自以为沉浸其中。

所谓『作为(世间的)旁观者,用相机去记录真实』,这种屁话我是一道笔画也不信。

端起相机的双手拢起的怀抱之间,始终揣着虚假。

而你,拿起相机的你,就在拥抱虚假。

世界,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所谓用相机拍下的真实,完全不存在,一切都是暧昧。

摄影是什么?是你明知台上是假,想笑时也要放声大笑。

拿着相机的我能做的,只是拿着相机,参与进世界,在一汪浑水中摸准符合自己掌纹的鱼,有朝一日,拍下一张我想拍下她熟睡样子的人熟睡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