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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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排名怎么样？」

一回家，家里的灯光刺眼，父母并肩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地等着我回答。

「班里第九。」我声音低沉地回应。

「班里第九？」我母亲惊呼，「上次不是第六吗？你的成绩怎么还下滑了！」我父亲冷哼道，「谁知道又被什么鬼东西迷了心窍，去翻翻她的书包。」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直到父亲猛地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母亲则一把夺过书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抖落在地板上。「第九名，你还有脸回家？还好意思吃饭？我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他愤怒地又踹了我一脚，我紧紧护住腹部，尽量蜷缩身体。

这是我在多次的体罚中总结出的经验，这样可以减轻一些疼痛。

「老公！你看，孩子书包里有本漫画！」母亲手里拿着那本书，就像发现了什么污点。

我望向那本书，其实是同学为了帮我记忆公式而画的小漫画。

不知何时误放入了我的书包。

我父亲一把夺过那本书，意图撕毁。

我心头一紧，这本书不是我的，我还得还给同学。

我急忙伸手去夺。

「你还敢跟我动手了？我花钱供你上学就是让你在课堂上看这些？」

他挥手一巴掌将我掴倒在地，接着又是狠狠的一脚。

工具书在他手中被撕成碎片，扔向我的脸。

透过纷飞的纸片，我看向母亲。

她的表情就像是在观看一场球赛，激动而又兴奋。

但她却说着，「你别怪我们，爸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我在心里默念，如果能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晚，我被关在阳台上。

这个阳台自我们租下这所房子起就一直存在，破旧且堆满了杂物，地上积着厚厚的黑水。

虽然屋里经过了简单的装修，但这个阳台却始终没有整理。

记得当时父亲说，这个阳台就留给我用作面壁思过。

“中介当时还笑着说，‘怎么可能让孩子呆这，爸爸来这跪搓衣板还差不多。’这话说得倒轻松。”

然而，此刻的我却被关在这个破旧的阳台上，只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塑料布抵挡着夜风，发出哗哗的响声。

我蜷缩在角落，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中午剩下的半个馒头，慢慢地啃着。

闭上眼睛，我仿佛回到了奶奶的温暖小屋，她轻轻拍着我，跟我聊着天，我在她的安抚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塑料布缝隙洒在我的脸上，我醒了过来。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阳台门，溜回自己的房间，想要拿粉底液遮盖脸上的伤痕。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家的默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看到伤痕。

但当我刚刚打开房门，却看见我爸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你要去哪儿？”他冷冷地问。

“我想遮一遮脸上的印子。”我小声回答，试图快速通过客厅。

“谁允许你遮了？”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吵醒了还在睡觉的妈妈。

“她要遮脸上的巴掌印，学习这么差，还好意思要面子？”我爸向妈妈抱怨道。

妈妈皱着眉看着我，“遮什么遮，赶快上学去。”

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可以这样去上学？带着一脸的伤痕，同学们会怎么看我？

我默不作声地走进屋，想要快速找到粉底液。

“这小崽子还敢不听话？”我爸站在门口盯着我。

当我拿着粉底液走出来时，他却一把抢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化妆了？”妈妈不满地说，“在我们那个年代，这么小的孩子化妆那就是不要脸。”

我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摔碎的粉底液。

突然，我像发疯一样猛地推了我爸一把，冲他大喊：“你还我粉底液！”

他挽起袖子，怒吼道：“你都是老子生的，摔你一个粉底液你还敢跟我动手？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又是两个巴掌，左右开弓，清脆的很。

「行了，老公，睡觉吧。」我妈打了个哈欠。

我爸骂骂咧咧的回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客厅。

我颤抖的在地上抹了些粉底液，混了点灰，但是还能用。

我把粉底液抹到了脸上。

不能哭，哭了就脱妆了。

得遮住巴掌印。

不能丢人。

同桌一如往常羡慕的看着我说，「絮絮，你今天好白啊，好羡慕你父母让你化妆

我笑笑不说话。

每天上学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我可以被人羡慕，拥有虚假的幸福的家庭。

可以当一个正常人。

我要努力学习，好好生活，

等考上大学就好了。

这是楼上奶奶告诉我的。

原先，每次挨打我都会反抗。

然后闹得屋里的东西满地掉，打一架人尽皆知。

后来，楼上的张奶奶再见了我就会给我点好吃的。

有时候是一个布娃娃，有时候是一个糖。

在晚上，我偶尔会有机会逃出去，偷偷去奶奶家呆一会。

我看着张奶奶孙子的照片，我问她，「为什么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呢?

张奶奶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有的父母啊，就是不爱孩子，但是这不是孩子的错「孩子啊，你好好好读书，努力生活。

「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

「我考上了大学就可以不用挨打了吗?」我问她。

「是啊，你还可以交很多朋友，甚至可以谈个恋爱，可以喂喂校园的小野猫.……」

我就这么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所以，我每次挨打就在想，我得熬过去，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

每次成绩下滑一丁点。

我爸妈就会24小时盯着我。

放学也回来接我。

平时上学，我只希望再晚放点学。

可是今天我不愿，我害怕我的父母万一等不及，今来接我。

然后把我残破的家庭暴露在大家面前。

「那两位家长!不要在走廊跑!」

听见外面的声音，我心里一慌，我怕是我的父母。

一会，我的爸爸妈妈闯进了班级，一眼就看到了我的位置。

「你个不要脸的，你勾引人?」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爸已经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拎出了座位。我紧紧的握着他掐着我衣领的手，「求求你爸爸，不要在这打我。」我的声音抖的都要说不完一句话。

同学们的眼光几乎要把我刺穿。

「妈的，敢勾引人，还他妈要面子?我老李家什么时候教出过你这样的闺女!」我妈妈也在一旁说，「还好意思说化妆是为了遮巴掌，就是勾引人来了。」我爸又是一脚踢到了我的脊柱上。

我感觉到我最后的自尊，最后一点做正常人的可能正在坍塌，破碎。

我躺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他，扯着脖子喊:

「你老李家能教出什么东西!天天只知道打人喝酒!你就是个垃圾废物--」

「放屁!」我爸一脚踢到了我的脸上。

我的眼眶生疼，脸颊也在发热。

我拱起了身子。

不再反抗，把头紧紧的埋在怀里。

考上大学就好了。

今天看自习的是一个志愿的学生家长。

他站了一会，看保安愣住了，便上前制止。

「这位家长，你这么教育孩子是不对的。」

「呸，」我爸朝他吐了一口吐沫，「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懂不懂，我家孩子年纪前五十，你家孩子排多少?」

那家长张了张口，没说话。

「跟我学着点，就得这么教育，」他示范似的又狠狠的踢了我一脚，「这么教育才能学习好。」

因为他打我，我想要逃离，我努力学习，却反而证明了他教育方式是对的?

这是哪来的道理?

那家长被说懵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一下子害怕起来，怕他被我爸说动。

我知道他儿子，皮的很，成绩不好。

但是会为被欺负的女生出头，会尊重老师，我递给他卷子他会笑着跟我说谢谢。

我挣扎着抬起头，「叔叔……叔叔他说的不对。」

我爸又踢了我一脚。

「不要，」我吐了一小口血痰，「不要打孩子…

「不好.……这样不好。」

不要让世界上再多一个我。

我太苦了。

我所谓的正常人的梦破碎了。

哪怕我的成绩再提高，我的脊背挺得再直。

我就是那个被家暴的惨孩子。

我听见我的同桌说，「我还以为李滢家长允许她化妆呢，原来是为了遮丑。」我听见陌生人说，「你听说过一班那个李滢没，这家伙，家长都打到学校来了。」我听见有人怒其不争说，「还不是自己怂，这完全可以报警的。」

要说还有什么，那就是有两个小太妹扭扭捏捏的来找我道歉。

说他们八卦的时候被我爸妈听到了。

但是他们说的不是我，是另一个李滢，有两个男生为另一个李滢大打出手。

不过这跟我都没有关系了。

我现在就像一具尸体，我的灵魂飘在空中。

我看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向上插刀子。

偶尔我回过魂的时候我才知道。

原来我的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

但是我不在乎。

因为啊，考上大学就好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我越来越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

临近考试，妈妈变着法的给我做补汤。

她坐在我的床上，一边打磨指甲，一边跟我说，「啊，你可要好好学习，长大好报答妈妈啊。」

我不敢不喝，我上一次不喝，我爸把我头按进了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