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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而我,却是那个亲手放弃了他最后一线生机的罪魁祸首。
我跌坐在地上,泪水肆意地流淌。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个沉默寡言但很有原则的人。他从不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的软弱,即使生了重病,他也是咬紧牙关,独自撑着。
可是,就算他从没有向我求助,我也应该主动站出来啊!我应该挺身而出,哪怕是拼尽全力,也要去争一把他的生命啊!
我的胸口被撕裂了一般,剧痛无比。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抓挠着地板,嘶声力竭地痛哭失声。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太愚蠢了!我怎么就没有勇气去赌这最后一把呢?我怎么就那么固步自封,小心翼翼呢?我亲手放弃了您的生命,我对不起您啊!"
"可是我怎么能原谅自己呢?"我打断了妻子的话,近乎癫狂地大吼起来,"作为一个儿子,我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绝情呢?我辜负了他,我亏欠了他一生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妻子被我的反应吓到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孩子们也不知从哪里闻声赶来,诧异地看着爷爷突然离世的噩耗。
"爸爸,您别这样伤心啊。"大儿子上前拉住我的手,天真无邪地说,"您已经尽力了,您当时也是为了我们家的将来考虑的嘛。"
"是啊,爸爸。"小女儿也扑进我的怀里,抬头望着我,"您以后一定要保重身体,要为爷爷活下去啊。"
我低头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眼神,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是啊,我现在已经没有父亲了,我要为了自己,为了妻儿,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我不能就这样彻底放弃自己。
就在这时,妻子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老公,你先别太难过了。从今往后,我要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照顾你母亲的身上!"
"是的,你没有听错。"妻子看出了我的疑虑,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没能救下你的父亲,那我现在就要去尽最大的努力,让你的母亲能够安度晚年。这是我们这个儿媳妇的责任和义务!"
我呆呆地看着妻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竟然要这样做?用她所有的积蓄来照顾我的母亲?这是何等的孝心和决心啊!
"老公,别再说什么了。"妻子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没能救你父亲,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对你母亲置之不理。现在她年纪那么大了,身体又那么虚弱,我们更应该去孝顺她,好好地待她最后的日子。"
我低下头,妻子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是啊,母亲已经年迈体衰,我怎么能让她就这样无人照料呢?我们儿女应该报答她一生的养育之恩啊。
妻子点点头,微微一笑。看来她是真心希望我能够重新做人,为母亲多尽一份孝心。
从那天开始,妻子就开始了她孝顺婆婆的行动。她雇佣了专业的护理人员,每天24小时待命,确保母亲无论何时都能得到妥善的照料。
除了请人,妻子自己也格外上心,千方百计为婆婆寻找各种可能的治疗方案。有时候,她甚至会亲自为婆婆洗漱、换药、做操。我看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内心百感交集。
一方面,我由衷地感谢她的孝心和决心;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她是在以这种方式间接地指责我,让我在父亲面前的过错无处遁形。可是,不管怎样,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好,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拦她。
为了不辜负妻子的一片孝心,我也加入了照顾母亲的行列。每当妻子不在的时候,我就会主动去探望母亲,为她喂饭、擦身、聊天解闷。
有一次,母亲突然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到我在侍候她,她惊讶地说:"儿啊,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母亲显然有些迷糊,听不太清我在说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安慰我。
我的眼泪簌簌地落在母亲的病床单上,洇出一块块深色的印记。我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任由母亲无声地抚摸着我,像是在以最后的温暖抚平我内心的创伤。
就在这时,妻子推门而入,看到这样的情景,她的眼神为之一亮。随即,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
"老公,你终于开始尽孝心了。"妻子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轻轻拥抱着我,"这才是个好儿子该有的样子。不要再自责了,从今往后,我们就一起用心照顾好母亲,好吗?"
我点了点头,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妻子的话像一股暖流,温暖了我久已冰冷的内心。是啊,过去的过去了,现在重要的是好好尽孝,弥补我的过错。
就这样,在妻子的带领下,我们全家上上下下用心地照顾着母亲。有时是请最好的中医为她理疗,有时是聘请营养师为她精心烹调食谱。我们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一点疏忽。
母亲看在眼里,虽然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但她的心境却前所未有地踏实和安详。有几次,她甚至主动对我说:"儿啊,你们现在是不是太操劳了?你应该好好休息,不要总是这么辛苦。"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是啊,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我应尽的孝道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辛苦。相比起来,我之前对待父亲的作为,才是真正的无情和自私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身体状况虽然没有多大起色,但至少她的生活得到了全家的周到照料,没有受到任何遗漏和疏忽。
有时,我会独自坐在母亲的病床前,静静地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那些美好的、痛苦的、甜蜜的、遗憾的片段,仿佛就在昨天。
"儿啊,你在发什么呆呢?"母亲突然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我。
我赶紧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妈。我只是在想,您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乖巧可爱啊。"
"哪有,我小时候那么淘气,可把您爷爷奶奶惦记坏了。"母亲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黯然神伤,"只可惜,他们现在都不在了,没能看到我的今天。"
我的心突然被狠狠揪了一下,父亲那张慈祥的脸庞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是啊,父亲如今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而我却是那个亲手放弃了他的人。
"傻儿子,你说些什么呢?"母亲慈祥地望着我,并没有任何怨恨的神情,"你们都已经尽力了,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爸他也一定会理解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母亲充满慈爱的眼神,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是啊,父亲一定会原谅我的,因为他是个重情重理的人,他不会怪罪我的。可是,我自己就是没办法原谅自己啊!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母亲笑着摇了摇头,她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语气依旧充满温情,"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尽心尽力地孝顺我了吗?你看,你妻子她不是请了那么多人来照顾我,你们是不是也在我身边陪伴我?"
我沉默不语,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母亲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坎上。她说得对,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一个做儿子的本分而已,根本无法弥补我之前的过错。
"傻孩子,你就安心吧。"母亲微笑着,用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人活着总会犯错,关键是你现在有没有悔改的决心。你看你妻子,她不是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你的过失吗?"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自怨自艾。我努力振作起来,全心全意投入到照顾母亲的工作中。
有时,我会主动请假在家陪伴母亲,为她讲解世间的百态,让她即使身陷病痛,也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变迁;有时,我又会亲自为母亲做一些她喜欢吃的小菜,看着她吃得香甜可口的样子,内心就会充满无限的欣慰。
渐渐地,母亲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些好转。虽然她依旧无法下地行走,但至少她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生机勃勃。
有一天,妻子高高兴兴地跑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老公,你猜怎么着?妈的病情好像真的有起色了!医生说,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她说不定就能够彻底康复了!"
我听了这个消息,几乎喜极而泣。母亲能够康复,这是我们全家人最大的心愿啊!
从那以后,我们更加卖力地照顾母亲。只要是对她有益的,不管多么费力费钱,我们都全力以赴,绝不手软。
就在大家的期盼中,母亲的病情终于出现了转机。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她居然能够下地行走了!虽然步伐还有些蹒跚,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进展了。
"妈,您看,您现在都能走路了!"那天,我高兴得就像个孩子,拉着母亲的手,兴奋地带着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母亲笑逐颜开,温和地看着我,眼角的皱纹像一朵朵盛开的皓花。我看着她的笑容,内心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是啊,在母亲康复的路上,我们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母亲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就在这时,妻子推门而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她看到我们母子俩的温馨场景,也不由得热泪盈眶。
"老公,你看,妈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妻子走过来,紧紧拥抱着我们母子俩,"这都是因为你,是你让妈重拾了生的希望啊!"
我笑了,使劲点了点头。是啊,这一切都多亏了妻子的支持和鼓舞,是她让我重新找到了孝顺父母的决心。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妻子,她是我们一家人的骄傲,是我一生的好伴侣。
就这样,在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母亲终于彻底康复了。她不仅能够下地行走,就连精神状态也焕然一新,整个人看起来比几年前还要精神矍铄。
有时,我会带着母亲在家中的小花园里散散步,欣赏花草树木。母亲总是眼神明亮、神采飞扬,就像一个重获新生的人。看到这样的母亲,我的内心就会被无限的喜悦和欣慰所充盈。
"儿啊,你看那朵月季,开得多漂亮啊。"母亲指着花园里一丛盛开的月季,语气里满是慈祥,"它就像你妻子一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我顺着母亲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丛艳丽的月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确实十分美丽动人。我笑了笑,心想妻子如果听到母亲这番评价,一定会很受用。
"是啊妈,您说得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将母亲搀扶着继续向前走,"如果不是妻子的坚持和鼓舞,我可能永远都无法重拾孝心,您也就无法像现在这样健康地在花园里散步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爱。我知道,她一定也为妻子的孝心感到无比欣慰。要知道,妻子不但尽心尽力地照顾母亲,还唤醒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本分,这份功劳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就在这时,妻子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新鲜水果。看到我们母子俩在花园里漫步,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妈,您辛苦了,先坐下来歇歇吧。"妻子将水果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恭敬地为母亲端来一杯温水,"这盘水果是我新切的,您尝尝看,很甜哦。"
母亲点点头,慈祥地朝妻子笑了笑,然后乖乖地坐下来,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我在一旁看着,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是啊,这就是我们幸福的全家福啊!
"妈,您先歇会儿,我去给您切点水果。"妻子说着,便起身到一旁的案板前,熟练地切起了水果。
我看着妻子的侧影,突然有些酸楚。我真是太幸运了,能有这样一个贤惠善良的妻子啊!正是她,用自己的孝心唤醒了我这个迷失的儿子;正是她,用自己的坚韧不拔感化了我;正是她,让我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老公,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妻子突然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娶到你这样一位贤内助啊!"
妻子被我的话逗乐了,她放下手中的刀具,走过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傻瓜,我们是夫妻啊,你我就应该相互扶持,互相成全。你现在不也在照顾妈妈吗?你我其实是一样的。"
我笑着点点头,将妻子拥入怀中。是啊,我们就应该相互扶持,共同为这个家庭奋斗。而且,现在我们不仅有对方,还有母亲这个最亲的亲人在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就是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就这样,在我们全家的共同孝顺下,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好转,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她甚至会自己下厨做一些她拿手的小吃,然后让我们全家人一起分享。
"妈,您的手艺真是一级棒啊!"吃着母亲亲手做的小菜,我由衷地赞叹道,"这味道就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真是太怀念了!"
母亲笑着点点头,眼神里却有些黯然神伤。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怀念父亲了。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一定会和我们一起品尝这顿美味的家宴吧。
"妈,您在想爸爸了吗?"我放下筷子,握住母亲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您不用太难过了,爸爸他一定也在天之灵看着我们,替我们感到高兴的。"
母亲点了点头,眼角却有泪水在打转。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失去爱人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何等的痛苦和遗憾啊。
就在这时,妻子开口了,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妈,您就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绝不会让您在晚年还要操心和伤神。您就安心地在家里休养生息,其他的一切都让我们来负责吧。"
母亲看着妻子,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一定被妻子的话深深打动了。是啊,妻子就是这样一个决心坚定、勇气可嘉的女人,她是我们全家的骄傲。
从那以后,母亲的生活变得更加安逸和优哉游哉了。她整天无所事事,就是在家休养生息,偶尔做点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至于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是由我和妻子亲自打点。
有时妻子在外工作,我就会请假在家陪伴母亲。我们母子俩有说有笑,或是下棋、或是闲聊,或是在花园里散步。母亲的精神面貌一天比一天好,看上去就像个阳光老人。
"儿啊,你看那片云彩,不像是一只骏马吗?"母亲有一次指着天空,眨着眼睛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