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21日,一个平静的午后。

画家平泽贞通和往常一样,与二女儿在家玩耍,突然,家中闯入一群搜查人员,二话不说将他逮捕。

罪行是:抢劫帝国银行,毒杀12人。

可谓是恶行累累,影响极度恶劣,当场被宣判死刑。

此前,日本历史上极罕见死刑判决。

被抓获后,平泽很快招了供。可不久之后,他却又翻供,一再强调自己是冤枉的,多次上诉,甚至用血在监狱的墙壁上写下「冤枉」二字。

可偏偏他又有无法解释的可疑作案证据!

平泽真的是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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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精妙绝伦的毒杀

1948年1月26日,天气晴朗,空气里弥漫着懒散的氛围。

此时距离日本二战失败投降已经过去2年半,曾经激昂的爱国情绪销声匿迹,经济倒退,国力衰弱,国家的主权被美国所掌控,百姓经历饥荒和贫穷,东京没有了昔日的繁华。

吉田是现任帝国银行椎名町支行(现东京都慧岛区)的副行长,工作体面,吃穿不愁。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告别妻子后去银行上班。

银行位于繁华地段的马路边,过往的行人愁眉苦脸,偶尔会有美军乘坐吉普车威风i凛凛地经过。

在吉田看来,银行的工作相当清闲,彼时才经历过战乱,国民连饭都吃不饱,存钱取钱的人自然不多,大家上班摸摸鱼,消遣消遣,一天就过去了。

早上,吉田清点了一下人数,21个员工,今天只来了16人,其中还包括领着8岁小女儿上班的杂物工夫妻。

上午的时光飞快,懒散着到了中午,银行行长神情急迫地来找吉田交接工作。

「中午吃坏了肚子,下午的工作,就麻烦吉田你帮忙处理吧。」

吉田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当副行长这么多年,以他丰富的经验处理这种小事不在话下。

「您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然而,之后出现的意外,让吉田这辈子都忘不了......

下午4点,路过的行人发现,帝国银行的后门突然爬出一名柜员,挣扎着求救。

行人以为是食物中毒,立马报警,有好心民众想要冲进银行把人抱出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死人!满地都是死人.....

每隔几步就躺着一个死人,一直从门口延伸到大厅。

十几平米的狭小房间里,堆满了尸体。

他们的表情痛苦,扭曲的肢体像是从地狱里挣扎着向外爬。

有些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呼救的口型只张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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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

行人都被吓傻了,这一事件在当地迅速引起了恐慌。银行里的16人均中毒,10人当场死亡,2人送医途中死亡,只有吉田和其他3人奇迹般地被抢救了回来。

从喝下去,到毒发仅仅不到2分钟,凶手甚至算好了毒发的时间,就算报警也无法活着迈出屋子。

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在银行下毒?

根据幸存者回忆,这些毒药,居然是大家自愿喝下去的。

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根据目击者在案发现场的描述,笔者逐步还原出了整个案发过程。

案发当天下午3点,银行里没有客人。准备下班的员工们都在整理工作记录,突然闯进来一名衣着考究的男子,男子自称是东京防疫的工作人员,他胳膊上的红色袖标写着「防疫消毒员」几个大字。

男子先是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一遍银行,又沉声询问员工行长在哪儿。

担任代理行长的吉田立马迎了上去,对方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东京都卫生课并厚生省厚生部医员医学博士——松井蔚。」
男子表情严肃地对吉田说:「附近的相田小太郎家周围发生了4起痢疾,警方发现有感染区居住的民众在上午来过这家银行,为防止疫情扩散,GHQ的霍托克中尉随后会来银行进行彻底消毒,我提前给大家发放一些预防痢疾的药品。」

这附近确实有人得了痢疾,男子介绍的情况也有理有据,甚至还提到了GHQ的大名。

GHQ (General Headquarters)是美国驻日盟军最高司令部。二战失败后,GHQ暗中控制了日本的主权,民众对其俯首称臣,基本上听到GHQ就能让日本人肃然起敬。

当即被震慑住的吉田对男子的话深信不疑,他立马听从男子指挥,把全部人员叫了过来,按在场的人数取了16个杯子放在桌子上。

男子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了医院常见的金属药盒和一瓶药水,再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滴管,语气平稳地和大家说道:「我们先服用这个预防药,它的药效很强力,是GHQ独家研制的可靠药品。」

(男子当天所携带的所有物品)

就像医生所做的一样,男子嘱咐在场的全体人员:「这种药物会对牙齿的釉质层造成损伤,所以我必须先教会你们怎么喝药,你们待会就照着我的动作模仿。」
他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这是预防药的中和剂,在喝完药的一分钟后,再把这个中和剂也喝下去。」

药物被分配到了16个杯子里后,男子率先服用。员工们也听话的喝下了第一杯,喝完后的1分钟时间里大家自由活动。

(演员根据现场还原凶手喝药的过程)

第一杯药物下肚后,吉田发现他的喉咙灼烧感强烈,心脏也出现了绞痛,其他员工也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1分钟后大家争先恐后喝掉中和剂,想借此摆脱这种痛苦,但口腔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有人提议漱口,在男子不情愿的目光中,起身去漱口的人员在中途一个接一个倒下。

在场的15个成年人和一个8岁的小孩子无一幸免,全部中毒。

吉田是第一个发觉药物不对劲的人。喝下第一杯药物后,他和另一名男性职员相继跑去卫生间漱了口,并没有喝第二杯药物。在他挣扎回到座位后,因剧痛袭来而当场昏了过去。

而此时男子正有条不紊的整理现场,他将自己留下的名片收走,现场没有任何指纹留下,还拿走了16万4450日元的现金,与一张1万7450日元的支票。银行里的其他钱财则分文未动,桌子上的41万日元和开着的保险柜里存放的35万日元均被凶手无视。

下午3点30分,男子提着包裹从后门离开,等到被人发现时,男子已经逃之天天。

表面上看来这是一起普通的银行抢劫案,可要说凶手是为了钱而抢银行,那么下毒是最麻烦,也最容易失误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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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很容易穿帮,不但要快速取得陌生人的信任,还要有绝对的专业能力。从第一个人毒发到最后一个人死亡,都要精确算好毒药发作的时间和剂量,更何况凶手还要将自己喝的那份算在内,全程必须在几分钟内完成。

这是比科幻电影还离谱的情节,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只为了这一点钱。

凶手拿走的18万多日元,在当时并不算大钱,作为参考,当时刚毕业大学生的平均年薪是6万日元。因为时隔久远又是日元,大家可能不好理解,所以我们简单换算成人民币。考虑到通货膨胀,这笔钱放到现在,大约相当于30多万人民币。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一个毒死全银行的抢劫犯来说就太少了,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台面上还有76万日元,却没被拿走。

要说男子是报复社会,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选择银行高调下手就可以理解了,而这次的毒杀更像是故意给某些隐秘人士看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下午2点半,一个叫做后藤丰治的男子去安田银行(现富士银行)板桥分行取走了支票里的钱,还留下了板桥3-3661的地址。

但调查以后发现这些都是伪造的,人名也是假的。

安田银行的老板回忆,兑换支票的男子举止非常有礼貌,一看就受过良好教育,所以没有让人产生怀疑。

男子的犯案动机不明,作案过程滴水不漏,犯罪手法更是堪称世界级难度,而且这个人似乎还拥有某种神秘背景。

那么,这个下毒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轻而易举的抓获过程

公然挑衅大众的「帝银事件」很快在日本引起了轩然大波,各警局的精英都陆续参与到事件的调查中。警方根据副行长吉田和其他几位幸存者的描述,为下毒男子的相貌做了画像。

身高158cm - 162cm左右,年纪在50多岁上下,鼻梁挺直,眯眯眼,身材中等脸色苍白,左耳下方有伤痕,左脸有2个老人斑,伴随着隐约的白发,看上去挺儒雅的。

这个人会是谁呢?

如此精心高效的毒杀,不是一次做案就能达到的,男子很可能是有前科的,这也是警方的第一反应。

伴随着大规模的排查,东京警方果然发现案发前有两起类似的案件,但因为无人伤亡,所以未被重视。

下毒男子原来早就彩排了两次!

就在案发前3个月,也就是1947年10月14日下午3点左右,也有一名中年男子突然闯入安田银行荏原支店,同样给银行人员分发了写着厚生医学博士松井蔚的名片,并声称曾有痢疾患者来过这家银行,为了避免他人传染,应美军要求对银行采取预防措施。

不过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发生财物丢失和人员死亡,这次下毒没成功。

但男子却获得了经验,他用事先计划好的说辞取得了银行人员的初步信任,并测试了下毒的过程能否顺利,以及中途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最后他才离开了银行。

这时的他在摸索下毒的最佳剂量,尽量减少毒杀过程中的意外。

两个半月后,也就是帝银事件案发的前一周,他又一次进行了尝试。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得手。

1948年1月19日,三菱银行中井支店下午即将关门时,男子匆忙进入银行,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套路,递过来一张名为厚生省技官医学博士山口二郎的名片,但这次银行职员将信将疑,派人去核实他的话,男子眼看自己不被信任,只好装模做样的在地上撒了点透明的药水就离开了。

从作案手法来看,他的确是准备了两套方案,即便被怀疑也能从容应对全身而退。

这三起案件的关键点是名片和毒药。于是警方决定双管齐下,对名片和毒药的来源同时展开调查。

目前最容易的入手点莫过于案件中使用的名片。下图中右边这张山口二郎,被证实是伪造的,根本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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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这张出现在两起案件中,男子都使用了同一个人名∶松井蔚,名片上的头衔是厚生省医学博士(厚生省是日本负责医疗卫生和社会保障的主要部门,相当于国家卫生计生委)。

而且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松井蔚本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断定,名片是被下毒男子盗用的。

这张名片非常关键,因为在日本,「蔚」字不是印刷常用字,名片厂家无法印刷像「蔚」这种复杂少见的古汉语文字,只有花大价钱私人定制才行,于是调查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只需要排查曾经接收名片的人就好了。

警探继续调查,松井蔚也积极配合,并宣称自己有超强大脑,记忆力超群。

名片一共印刷了100张,有6张留在手里,发出去的94张凭借松井蔚的回忆,警方拜访了所有收到名片的人,但保留名片的只有62人,有24人证明自己扔掉或者撕碎了名片,还剩8张去向不明。

此时,一个叫做平琢八兵卫的男人迅速通过自己的分析,发现了一名可疑人士。

这个平琢八兵卫,就是日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满分神探,号称没有他破不了的案。

再天衣无缝的案子,到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他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在任职期间侦破杀人案高达124起以上,一路晋升全凭破案功劳累积。

他曾扬言:「作为刑警,只有一百分和零分,抓住犯人是一百分,没抓住就是零分,八十分、九十分这样的中间分数是没有的。」

平琢八兵卫介入以后,马上展开了调查。

他发现一个叫做平泽贞通的50多岁男画家,和犯人极为相似。

平泽的脸上有着老人斑,身高身形都和描述相似,且在案发后账户莫名多了近十七万日元的收入,而这刚好符合帝银事件的抢劫金额。

据松井蔚本人回忆,二人是在一艘渡船上相遇并交换的名片,可平泽却拿不出名片,说自己装着名片的钱包在东京三河岛车站被偷了,这番话没办法证明真假。

神探八兵卫带领的警探让多起案件的当事人辨认平泽后,立马实施了抓捕,因此就有了开头平泽被抓的一幕。

1948年8月21日,平泽在他的老家小樽市被警方抓获。

随后平泽的黑历史也曝光了出来,原来他早前就诈骗过银行。他从黑市搞来空头支票,利用自己的绘画才能,去模仿大公司负责人的签名笔迹,之后去各个银行套现,早有前科。

虽然之前他从未杀人,但这没有办法证明他之后不会杀人。并且案发当天他本人就在东京,案发后的时间里又匆匆回了北海道,这就很可疑。

抓到平泽后,警方一边抓紧时间审讯平泽,一边准备安排目击者前来指证确认凶手,后两起案件的目击者中有18人说平泽「和凶手长得比较像」。

终于,在他被捕一个月后,即1948年9月,警方宣布平泽贞通已经承认罪行,本案宣告侦破。

社会各界对此都拍手叫好,一方面称赞警方办案神速,一方面为凶手落入法网感到欣慰,神探八兵卫本人也因此事而名声大噪。

而就在大家等待东京地方法院的最终判决时,平泽居然翻供了,但由于他无法给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东京地方法院最终还是判决平泽死刑。

看起来,上个世纪40年代轰动了全世界的毒杀大案居然这么简单就告破了。

可直到案件结束,依旧有很多疑点没有被解开。

真的如警方所说的那样,如此不同寻常的世纪大案,真是会是一个普通画家能够办到的吗?

真相,远没有这么简单。

永远无法抓获的真凶

抓捕平泽后,东京地方法院虽然宣判了其死刑,但案件没有调查清楚毒药的来源,因此法官迟迟无法在死刑执行书上签字,而警方也不得不继续深入调查。

案件最大的疑点在于,根据法医调查银行员工喝下的是某种氰化物。我们在小说和电影经常看到氰化物被用来做暗杀道具,只要服用少量就能轻而易举迅速毒死一个成年人。

可氰化物市面上几乎找不到,平泽是从哪儿搞到的毒药呢?

而且平泽是一个没有医学背景的普通人,氰化物下毒难在配比上,他也无法掌握下毒的剂量。

这起事件里有成人也有小孩,根本不是一种下毒剂量。如果毒药太多,第一个喝药的人会迅速暴毙,凶手就会被其他人抓获。如果毒药太少,只有小孩子会死亡,凶手也会暴露。

就连毒物研究人员也难以精准控制这么复杂的剂量,杀一个人都费劲,更何况要杀16个人,还得让他们依次倒下。

毒物学专家也表示帝银事件的毒药绝对是由罕见的专业人士配比出来的!

顺着仅有的名片线索,警方再度求助了有东京医学博士背景的松井蔚,却在无意中挖出了对方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原来松井蔚在二战期间曾被派到爪哇岛南部工作,并加入了问9420部队,明面上叫做「南方军防疫给水部」(所谓的给水部,主要负责饮用水净化和疾病防治。)但实际上这并不是救治病人的部队,而是有着特殊的生化武器研究任务。

在一系列后续调查资料发现,松井蔚和同事们用当地人进行了大量试毒实验,而一起做研究的同事们,大都有着731部队的背景。

731细菌部队的骨干分子

提到731部队,中国人都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字并不陌生。

1931年,日本在918事变后强行占领东北,并开始建立一系列军事设施。1932年石井四郎根据日本「军令陆甲第7号」命令,着手在哈尔滨建立「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这个部队表面对外宣防治疾病与净化饮用水,实际是利用活人进行试验,开发细菌战的生化武器。一些研究者统计,至少有一万名中国人、苏联人、朝鲜人和盟军战俘在731的生化试验中受害!

731部队的人手上曾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他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

如果这条线索是真的,那就可以解释清楚毒药的来源了。普通人获得氰化物很难,但有着731部队背景的人弄到毒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警方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搜查范围迅速缩小,根据部队名单找到了曾参与毒药研发的日军第9化学兵器研究所的伴繁雄少佐。

第9化学兵器研究所曾在1941年受石井四郎((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创始人)委托进行了大量氰化物的实验研究,在看了帝银案件的详细经过后,伴繁雄少佐给出了毒药的真相:

「帝银事件的情况,所用的毒物是研究所人员合成出的一种独特的氰化物——丙酮氰醇」。丙酮氰醇进入人体2-3分钟以后才会分解为剧毒的氰化物,刚好和案件中毒发的时间吻合。

从1948年3月开始,警方迅速调查了50多名与松井蔚有关联的原731部队同事,这些人的外形和年龄均与案件中的罪犯特征比较接近。

可这些人大都有着合理的不在场证明,被一一核实后排除了嫌疑。唯独51岁的前大佐诋访敬三郎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本人与凶手的画像也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凶手会是他吗?

警方似乎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

正当警方准备对他进一步审讯时,6月25日搜查组突然接到了GHQ的命令,要求他们立即停止对原日军731成员的调查。

在GHQ的干预下,日本警界不能继续调查731部队的情况,还要封锁一切信息。

眼看着毒药来源马上就要真相大白,警方从案发开始夜以继日的努力突然被横加阻拦的GHQ 化为了泡影。

其实日本警方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无能,他们第一时间把所有可能性都调查了—遍,相关的嫌疑人全部被抓了起来。

而毒药这条线索,经过后人的考证后被证实当时警方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只要继续盘问诋访敬三郎这个人,就会发现他本人与案件有着密切的联系,可偏偏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时,却不得不被迫放弃调查。

不得已,警方求助了日本政府想要继续调查,不料遭到了拒绝。因为二战后日本的主权被美国政府牢牢掌控,懦弱的日本政府只是名义上的掌权者,美国对日本政界有绝对的话语权。

之所以GHQ横加阻拦日本警方调查731成员,也是为了美国政府的一己私利,想要暗中招募原731成员为自己效力。

无奈的日本警方只能认命,眼巴巴地看着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至此看来,毒药这条线索是最接近真相的,不但解释了毒药的来源,而且有能力制毒的诋访敬三郎和凶手长得还很像。

对比来看,说平泽是凶手简直就是漏洞百出,被宣判死刑一事更显得无比荒唐。

笔者通过后来查阅资料发现,平泽入狱的这段时间里,神探八兵卫等人在缺乏直接证据的情况下,通过严刑逼供等手段从嫌疑人的口中得到他们所谓的犯罪事实,这是典型的屈打成招,不是平泽招了供,而是从一开始,他们就只给了平泽这一个选择。

此时的八兵卫心里很清楚,平泽只是众多嫌疑人中的一个,但是为了他本人的事业腾飞,以及日本政府的尊严和GHQ的权威,让平泽这样的一个有前科的诈骗犯做替罪羊是最好的抉择。

对于平泽来说,这一切都像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虽然他曾经作风不检点,但帝银事件中他没有直接的作案证据,他本人在被抓捕时也一直想要自证清白。

在入狱后,他连续多次上诉未果,痛苦万分的时候甚至想通过割腕、撞墙等方法自杀。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也不相信他说的话。平泽只能无奈用血在墙上写下「冤枉」的字样,就连狱友都开始怀疑他真是被冤枉的。

就这样,平泽的后半生一直在反复的上诉和败诉中度过,直到31年后悲惨的老死在狱中,再也无缘见亲人一面。

有相当一部分民众在帝银案件发生后,怀疑警方应该是抓错了人。当时民间很多大学生私下分析过案件,认为平泽只是警方用来搪塞群众的替罪羊。

这个案件疑点众多,且警方始终不向民众透露关键信息,这些举动也逐渐让民众的不满加剧,毕竟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民众只想要个说法,于是民间有正义之士自发组织了律师团,试图帮助平泽上诉,却均已失败告终。

让人绝望的是,这些正义之士的努力,就像平泽本人的申辩一样,如同毗螃撼大树,显得如此自不量力。

连日本三大推理作家之一的松本清张也私下调查过案件,他坚定地认为平泽是无辜的,并把自己了解到的真相以小说的形式写在了《革命者》这本书中。

万般无奈之下,知晓平泽是替罪羊的人们,只能私下里悄悄传播此事,希望能够在某一天还平泽一个清白,也给大众一个交代。

而另一边,被怀疑是真凶的诋访敬三郎以精神病专家的身份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一辈子,还以作家的身份在70年代出版了自己的书籍。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案件总结

直到今天,帝银案件依旧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悬案。

如果日本政府在当时真的能摆脱美国,自己掌控主权,也许真凶就不会逃脱升天,那些死去的无辜民众也能早日得到安息。

没有人知道日本政府究竟何时能澄清当年的真相,但我依然相信案件真相和731历史终有一天会在日本水落石出。正如老话所说,也许正义会来的得晚一些,但它从不会缺席。

帝银案件的出现,也在提醒着我们,失去了国家主权的保护,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每一个普通民众都有可能成为像平泽一样的替罪羊,被诬陷后只能在巨大的绝望中度过余生。

由于帝银案件特殊的历史背景和盘根错节的政治关系,知情人士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段黑暗的往事,拍摄了日本的同名电影《帝银事件死刑囚》。这是生活在极度不安中的民众唯一能够做到的「无声反抗」。

(同名电影)

就像松本清张在昭和三十五年曾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