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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想干啥呀？"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工具掉在地上。转过身来，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头发凌乱，满脸横肋。
这家工厂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离家已经一个多月,我的存款所剩无几。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只能打道回府,那样我就太没面子了。
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依赖父母。他们一直觉得我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决心要让他们改变看法,但现实却比我想象的残酷得多。
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屑。我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你,跟我来!"他冲我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工具,急急忙忙地跟上他的脚步。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得抓住它。
"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一边走一边问。
"哦?小明啊。"他冷笑一声,"在这工厂里可得小心点,要不然小命都有危险。"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点点头。
"跟上,去食堂报个到。"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肮脏狭窄的走廊,到处都是机器运作的隆隆声。工人们汗流浃背,有些人面无表情,有些人则怒目而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的心怦怦直跳,这里的气氛让我有种置身地狱的错觉。
终于,我们来到一间稍微干净些的房间,看起来就是食堂了。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切菜,她浓妆艳抹,但是眼神十分温柔和蔼。
"大嫂,这小子想在咱们厂里干活儿。"中年人对她吼道。
"你们工人太凶啦,吓到小伙子了。"她温言软语地说,然后朝我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别怕,到我这儿就安全了。你有什么经验吗?"
她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我:"行,你就先留在食堂帮帮忙,将来要是有空了,再去车间上班。"
"小伙子,过来帮我一把。"大嫂招呼我走过去。
我战战兢兢地站在她身边,生怕做错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先把这些菜洗干净吧。"
"我叫李阿姨,以后就叫我大嫂吧。"她微微一笑,"你刚才说你叫小明对吗?"
李阿姨和蔼可亲的模样让我感到些许安心。在这个陌生而恐怖的环境里,她就像一股暖流,温暖着我紧张的内心。
我拿着青菜,开始一丝不苟地清洗。虽然动作生疏,但我尽力去完成这个简单的任务。我不想给大嫂添麻烦,她已经够仁慈地收留了我。
洗菜的过程中,我时不时会偷偷瞄一眼大嫂。她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微笑。她切菜的动作娴熟而有条不紊,看得出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厨师。
我忽然想起了家乡的小镇,那里有一家很出名的餐馆,伙计们也是这样洗菜切菜。那时我只是个打下手的小工,赚的钱连吃住都难以维持。我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于是毅然离开,来到了这个遥远的城市。
大嫂把切好的菜码放在一旁,擦了擦汗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赶紧把洗净的青菜递给她。
"不错嘛,洗得很干净。"她笑着夸奖道,接过青菜开始切。
我腼腆地笑了笑,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烫。虽然只是个小事,但获得大嫂的认可,我还是感到无比欣喜。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我不安地望向门口,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工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带着一股凶相。
"大嫂,伙食准备好了吗?"为首的那个人粗声粗气地问道。
大嫂点了点头,指着锅里的菜:"都准备好了,你们就先吃吧。"
"这么快就熟了?"那人皱起眉头,走到锅边,掀开锅盖闻了闻,"做得太生了吧?!"
"你说的哪门子话!"那人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整天做做家务活就了不起了?我们在车间干活一天,比你们辛苦万倍!"
"对对对,她做菜实在太烂了!"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嫂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会遭受如此羞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到愤怒,又有些惶恐。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少来这一套!"那人怒吼着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就跟你开玩笑吗?我们在车间辛苦干活一整天,付出的是你们这些馋嘴的几百倍!你们女人就知道享受,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辛苦!"
"闭嘴!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做起事来却一塌糊涂!以后我们的伙食就不由你们这些做,我们自己动手!免得你们糟蹋了我们的辛苦钱!"
说着,那人一把夺过大嫂手中的锅铲,粗鲁地搅动着锅里的菜肴。大嫂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我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发抖。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有的人把桌子上的碗筷推倒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大嫂想要制止,却被那人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我的心突突直跳,大嫂受委屈的样子让我无比心疼。可是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我却是无能为力。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挺身而出,把大嫂护在了身后。
"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那人影厉声斥责道。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带我来食堂的那个中年人!
"老曹,你又在捣什么乱?"为首那人怒视着他。
"哼,你管得着吗?大嫂做的饭菜质量太差了,我们理所当然有资格抗议!"
两人激烈地争论着,场面一度变得白热化。我在一旁瑟瑟发抖,生怕被卷入这场争吵之中。大嫂被老曹挡在身后,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
我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她原本是那样温柔活泼,就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可是现在,她的神情就像被人硬生生夺去了生命力一般。我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痛苦万分。
大嫂对我们很好,她是这个冰冷工厂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可她却遭受如此羞辱和伤害,这怎能不让人愤怒和悲伤?我暗自祈祷老曹能够制止住那些人的无理行为,保护大嫂的尊严。
"我劝你们最好识相点,别再胡作非为!"老曹一字一顿地说着,双拳紧紧地捏着。
为首那人却嬉笑出声:"老曹,你是在威胁我们吗?我告诉你,我们可是主人翁,这里的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
他一使劲,将锅里剩余的菜肴全部泼在了地上,菜汤四处飞溅。大嫂无助地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们看看,这种难吃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吃得下去?"那人得意洋洋地说着,用脚踩着地上的菜肴来回蹭,"以后我们自己做伙食,不用听大嫂的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将食堂里的桌椅全部掀翻在地,制造出一片狼藉。老曹气得浑身发抖,可是他毕竟力有未逮,根本无法阻止这场闹剧。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身影突然挤进了人群之中。
那个身影竟然是工厂的老板!他皱着粗粗的眉头,怒视着场面的狼藉。
老曹见老板来了,立刻迎了上去,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老板点点头,面色凝重。我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什么。大嫂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地在抽泣。
"都给我住手!"老板厉声喝斥,全场顿时肃然无声。
那伙人见老板来了,都停下了动作,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老板怒视着他们,神情严厉无比。
"你们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老板破口大骂,"大嫂为了你们操劳这么多年,你们就这样对待她?!"
那伙人听到老板的训斥,无一不是垂头丧气、面有菜色。就连为首的那个人,此刻也是狼狈不堪。
老板扫视着一片狼藉的食堂,叹了口气。他走到大嫂身边,搀扶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大嫂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老板。老板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什么。我看见大嫂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重新绽放出一丝微笑。
我的心头一阵温暖。看到大嫂重拾了笑容,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正如老板所说,她为了我们这些工人操劳了这么多年,我们理应尊重和爱护她。
此刻,我对大嫂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是她温暖了这个冰冷的工厂,是她用爱心滋润了我们这些可怜人的心灵。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这个可亲可敬的女人,不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
老板转身面向那伙人,脸色铁青:"你们给我好好反省!从今天起,食堂伙食的事就全权交给大嫂,谁若是敢违抗,立刻遣送出工厂!"
那伙人听罢都是一哄而散,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老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拥抱了大嫂一下,似乎在祝贺她什么。
大嫂含泪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尽是感激。我朝她笑了笑,心里替她高兴。
就这样,工厂里的风波终于平息了下来。大嫂重新开始操持起食堂的事务,而我就成了她的得力助手。从那以后,我更加钦佩起这个可亲可敬的女人。她的温柔善良,永远温暖着我们这些可怜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