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被算命的断言“厄运当头,命终十八”。

父母到处奔波求助,得神婆指点,只要能在十八岁之前成亲,厄运可破。

可附近的人都不愿意娶我这个厄运当头的人。

无法,只能抛绣球,眼一闭,砸到什么嫁什么。

谁知一群人刚好抬着破庙残物游荡而来,这绣球不偏不倚,落在残破的神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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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绣球径直落入残破神像手中,见此情形,父母和我面面相觑。

“丽丫头这绣球是不是要重新抛一次啊?”母亲试探着开口向父亲询问。

“哪有抛一次绣球不满意还能抛第二次的,看来是命中注定了。”

“可这是神像啊,咱村子方圆百里只有那一个破庙……那破庙里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有办法的。”

“唉……”

没办法,我们只能按照神婆的法子,准备为我和神像举办成亲仪式,缔结契约。

可问题又来了,结契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生辰八字,我有,但是神像的呢?或者说,神像有生辰八字吗?我们甚至连神像是哪位神都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神像破败得仿佛一碰就碎。

就连询问那群抬着神像从破庙回来的人,他们也是连连摇头,说只是听村长的话,清理破庙,把这些不要的东西抬出村外扔掉。

奇怪,那破庙好像自我出生起就在了,从没听说过有修缮的想法,怎么这时候村长突然喊人收拾呢?

“明天我们去村长家问问,村长是村子里辈分最高的人,他应该知道那破庙的事。”说罢,父亲沉思后望向我,“丽丫头,那神像毕竟与你有缘,你明天去破庙看看,也许冥冥中,祂会指引你。”

我点点头,打算第二天前往破庙,看能不能找到神像的供奉,一般供奉牌背后就有神明的事迹福泽,说不定就有我“未来相公”的身份呢。

当晚,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在梦中看到了白日里的神像,这时的神像一点也没有白日的残破,虽然依旧看不清脸,但是我能感觉到祂没有任何传说中神明的圣洁,恰恰相反,这神像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祂身上连接到了我身上一样,我想逃跑,但是祂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拼命跑,我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神像的面部越来越模糊,嘴角恶意的笑却越来越明显……

“不!”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止不住地喘息。狂奔之后的疲惫仿佛还在身上,衣服被冷汗打湿,紧紧贴着后背,和梦中神像靠近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怎么了丽丫头?”母亲推开我的房门,被我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我擦擦冷汗,心脏还在急速跳动。

“娘,我可以不嫁给神像吗?我有点怕……”

“乖,这是为了救你,我们要听神婆的话,现在只能这样做了,而且那只是个神像,又不是真的神,有什么好怕的。起来吃饭吧,吃完饭你再去破庙。”

2

吃完饭后,我往破庙方向走去,一路上看见我的乡亲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自从算命的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之后,他们经常私底下议论我,都习惯了。刚开始,或许我还会在意他们的目光,不过现在嘛,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不知不觉间,破庙逐渐出现在我眼前,说是破庙都有点抬举了,门槛上青苔斑斑,那倒下的大门,四处的蜘蛛网和阳光下浮动的灰尘无一不说明这地方荒废了多久。

费劲来到殿堂,刚一进去,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神台上原来放置神像的地方还能明显看见被移动的痕迹,桌案什么的都已经被搬空了,那些泛黄的纸钱、残缺的香炉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墙角的些许炉灰证明这里曾经的存在。

很明显,现在也只能在墙壁这些地方看看有没有壁画之类的了。四处查看期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顺着感应到的指引,我最终来到了神台的背后。

这里似乎没人来过,神台和墙壁的空隙之间满是蜘蛛网和灰尘,连原来的墙壁颜色都看不出来,加上处于背光处,实在看不见什么东西,我只能伸手进去摸索。

突然,正在触摸神台底部的手突然摸到一道裂缝,顺着裂缝,我抠出来一块砖,往里一瞧,一个红木盒子出现在我眼前。

“这盒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呢?”

莫名地,我总感觉在哪看见过这个盒子。苦思良久,算了,还是先打开看看吧。好奇心驱使下我打开了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一本卷轴。

“天哪……这……”

读完里面的记载,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再转眼看见神台,我控制不住在昏暗的殿堂里,心跳加速,只感觉一股凉意爬上脊椎。浑身上下仿佛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让我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恐惧仿佛是从庙宇的每一个角落涌现出来,令人难以忽视。

在那一刻,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种让人极度不安的氛围。我的全身都感到不寒而栗,仿佛有无形的鬼魂正在注视着我。

直到我匆匆离开那座破庙,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但那种惊吓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那根本就是邪神!我们都被骗了!我得赶紧去村长那里。”

3

一路狂奔回村子,当我气喘吁吁地停在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父母和村长面对面坐在堂屋。

“怎么了丽丫头?跑这么快?快进来喝杯水。”

我冲进屋里,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母亲站在我身后,轻轻顺着我的背。

“慢慢来,怎么了?你不是去破庙了吗?找到神像的供奉没。”

我迟疑地看了村长一眼,又看了看母亲。

“娘,你们和村长说了给我结契的事没?”

“哈哈,丽丫头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父母刚跟我提起这件事。怎么?你打算嫁给谁了呀?”村长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胡须。

“村长,我们昨天抛绣球……”

“不,不!”我连忙打断父亲的话。

“我不要和那个神像结契,祂根本就是一个邪神!”

一边说着,我一边拿出了在破庙里找到的卷轴,摊开在了桌子上。

村长的脸色从听到我的话开始就有一点不好,在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卷轴之后,他的脸整个黑了下来。

“你们糊涂啊,怎么能和这个神像结契啊!我们村子这么多年过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个邪神作祟。”

“‘供奉邪祟,包藏祸心’。那个庙里本来是我们祖祖辈辈供奉的大地丰收之神,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神像就突然变成了如今这个邪神,因为供奉了祂,我们村子的秋收一年比一年少。”

“要不是神婆看到了我们村子覆灭的未来,揭穿了那个神像的阴谋,我们啊早就死了!”

“本来那个庙已经荒废了好几年,我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了,但是神婆昨天告诉我,一定要尽快把这个破庙清理了,里面的东西也要尽快运出村去,所以我今天才会让村民们去收拾收拾。你们……你们啊,唉!”

村长一边说一边猛拍大腿。

“可是……可是我们丽丫头怎么办啊?不在她十八岁之前成亲的话……呜呜呜。”

母亲是真的很担心我,她一边流泪一边抚摸着我的脸,父亲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

“明天重新让丽丫头抛一次绣球,既然没有办法和神像结契,再找一个结契的对象是最好的选择。”

“万万不可!”

突然,神婆拄着拐杖从门外冲了进来。

“绣球已抛,结契对象已定,那这个事就不能更改,不然丽丫头的命可就救不回来了!”

神婆将她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地杵了又杵,那架势恨不得把地上敲出几个大洞来。

“但那是邪神,如果结契了的话,我们丽丫头以后可怎么办?”

“我老婆子自有办法,当务之急是赶紧结契,不然丽丫头可就真的性命堪忧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神婆好像比我自己还着急结契,明明离我十八岁都还有几天呢。

无奈之下,父母当场和村长敲定了我和神像结契的日子,就在三天后,这三天我们需要布置结契仪式举办的场地和准备其他一应事宜。

作为“新娘”,我倒是彻底闲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临近结契的时间,我的心就越不安,这种不安在算命的找上门来时达到了巅峰。

4

这天的天气阴沉沉的,而再过一天我就要和神像结契了。

本来我在河边闲坐得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不等我说什么,他就先开口说他是那个小时候给我算命的人。

“想起来你快死了,当年我一直没算出来你怎么死的,所以我现在过来瞧瞧。”

我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刚刚在地上摸到的石头差点就控制不住扔出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我小的时候你就说我活不过十八,现在你还想来看我怎么死的吗?要不是神婆给的法子,说不定还真如你所愿了。”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算命的在我嘲讽地说出这句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口中那个神婆怎么跟你们说的?”

“呵,神婆说只要我在十八岁之前成亲就不会死了,正好明天我就要结契,你要不要也留下来看看我到底是怎么破了你给我批的命!”

“糟了!糟了!”算命的一边念叨着一边突然焦躁不安地走动起来,手上飞速动着,好像在算着什么。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不能结啊!不能结!”算命的猛地一个顿住,飞快扭头看向我。他的状态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原本挺立的背佝偻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就连手指都在不停地抽搐着。

“你把绣球抛到了神像的手中,是不是?快说!”

“是……是,那……那又怎么了?反正是有了破解的办法。”

“糊涂啊糊涂!这根本就不是破解你命运的办法,这是在把你推向死亡深渊啊!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十八岁之前死了,就是被这件事给害的!”

算命的突然从他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像罗盘一样的东西,上面的指针胡乱转动着,他把手指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下去,一滴血从他食指跌落到了罗盘上,指针颤动一下,径直指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哪儿?”

我看了一眼:“我们村的祠堂,怎么了?”

“看来你明天危险了啊,你以为神婆是真的为你好吗?我当年能断你的命,但是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而她?呵,这恐怕…”

算命的摇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

“不可能,神婆在我们这个村子待了几十年了,乡亲们有事都会找她,都是靠她解决这些问题。”

我下意识反驳,毕竟神婆是唯一提出救命办法的人,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神婆,而不是一个咒我死的混蛋。

“你们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这样,你去告诉神婆,你不嫁给神像,有其他想娶你的人了,看看她什么反应。”

算命的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但是其实我本身对那个神像也挺排斥的,能不和神像结契最好。

打定主意之后,我还是准备试一试。

临走之前,算命的叫住我:“这个你拿着。”

伸手一接,一把小木剑落入我手中,木剑平平无奇,还略带一点初学者练手的粗糙。

“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看见了,说不定最后能救你一命。”算命的背对着我一边挥手一边慢慢离开了。

5

出乎意料的是,还不等我把这件事告诉神婆,仅仅只是告诉了我父母,他们就先阻止我了。

“丽丫头,那个算命的当年都救不了你,现在你听他的有什么用呢?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能救你,你不要让妈妈伤心,好吗?”

看着母亲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样子,我迟疑了,那个算命的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但是神婆实实在在和大家相处了几十年,该相信谁应该不需要犹豫。

于是我也就没有再拿这件事到神婆面前说,而是回到房间好好准备明天的结契仪式。

当晚,我再一次梦到了那个神像。

之前神像的脸还无比模糊,只能看见嘴角恶意的笑,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即将结契的关系,我已经能看见祂脸上大致的五官轮廓了,虽然给我的感觉还是那样的不寒而栗。

就在祂要如之前那般冲向我的时候,一道金光从我胸口扩散开来,被这金光照耀到的神像开始一点一点地崩裂,无数黑气张牙舞爪地从神像身上涌出来想要包围我,可仍没有冲破金光的笼罩。

我把金光从怀中掏出一看,赫然正是白天那算命的留给我的小木剑。

紧攥着这微微散发着温暖的小木剑,好似梦中的一切都对我造不成威胁……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母亲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迷迷糊糊间,我握了握手掌,硌手的感觉一下子让我清醒,摊开手掌,那把小木剑正静静躺在我手心。

“怎么还在发呆?快起来洗漱了,不能误了时辰。”

“哦……哦,马上起了。”

趁着母亲不注意,我不动声色地将小木剑藏到了贴身的里衣里,然后翻身起床穿衣洗漱。

6

为了破除我的厄运,父母准备了十多年,所以虽然婚期定得仓促,不过该有的都一应俱全。

因为我结契的特殊性,结契仪式从一开始的流程就不一样,我只能跟着神婆走,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和神像结契在村子里也是头一遭,我们走过的地方围满了村民,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好歹给了我一丝安慰。

一路走来,或许是生起了怀疑的原因,本来以前觉得没有问题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古怪。周围明明点满了喜庆的红蜡,但随着这个结契仪式进行,我却感觉越来越冷。

“神婆,结契不应该是我和神像一起吗?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和神像结契可不是一般的成婚,肉体凡胎怎么可以和神拜堂,现在带你做的是让神能够接纳你,这样你才有资格与神结契。”

听到这话,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不自觉摸了摸贴身衣物里的小木剑。

等好不容易来到祠堂的时候,神像已经放在了堂屋中间,整屋的红蜡燃烧已过一半,流下来的蜡油就像血一样,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一滴冷汗从我下巴滴落,越靠近神像我就感觉周遭越昏暗。

原本残破的神像不知道被谁修补过,虽然大体完整,能看出来是个盘坐的姿势,可是那些蜿蜒的裂缝,和昨晚梦境里的情形渐渐重合了起来,感觉好像只需要再靠近一些,神像就能伸手抓住我了。

我脚步一顿,不再上前。前方的神婆似乎察觉了我的迟疑,微转身来拉了我一把。

“怎么了?马上仪式就过完了,不要停在这里,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神婆一开口,我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村民呢?明明之前一路上都围着那么多人,可是不知不觉间,整个祠堂只剩下了我、神婆……和那个神像!

我浑身僵硬,任由神婆把我连拉带拽地扯到了神像旁边。

她好像看不见我的僵硬,一脸笑意地拿出来了一个红木盒子。

这盒子,和之前在破庙里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我就说那盒子看起来很熟悉,现在想来应该是在神婆这里见过!

神婆笑眯眯地把盒子捧到我面前,又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把刀抬抬手示意我接过。

“丽丫头,这结契最后一步就是滴血结亲。来,只需要割开一个小口子,滴几滴血到神像身上就好了。”

看着神婆布满沟壑的脸上逐渐疯狂的笑慢慢取代了往日的随和,我挣脱开神婆向我抓过来的手,使尽浑身解数地向外跑去。

慌忙回头看了一眼,被抛在后面的神婆好像与神像的阴影融为一体,但是她看着我的神情是那样恐怖,说不清道不尽的贪婪、轻蔑、疯狂。

仿佛感受到我的注视,神婆抬眼看向我,嘴巴张张合合,看口型似乎是……

“你跑不掉的。”

7

我匆匆忙忙地冲出祠堂,在门口的时候还差点被喜服绊了一跤,幸亏被村长扶了一把。

“没事吧,怎么跑出来了?仪式完成了?”

“神……神婆,她不对劲,我不嫁给神像了,不嫁!”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不嫁就不嫁吧,别冒冒失失地,一会摔倒了。”

村长轻轻拍着我的手背,一脸无奈地安慰着。

或许是村长一直以来给我的信任感,我渐渐放松下来,喘气也没有那么重了,可还不等我说什么,神婆就已经冲了出来。

“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就差最后一步我们就成功了!”

我们?谁和谁?

不等我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突然一重,原本轻轻拍着我手背的手突然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跑不掉的。”

在我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手心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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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一看,我的手掌被划出了一道伤口,血正滴滴答答地落入村长拿刀手中的石块上,那块石头看上去和制成神像的石头似乎是同一种。

我被禁锢的手不受控制地痉挛抽动着,身边刮过的风似乎也更大更冷了些。

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我抬起头看向村长,和神婆一模一样的、疯狂的、贪婪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只是放一点血,很快就好了。”

确实,很快就好了。眼见我的血滴在了石头上后,马上就像被石头吸收了一样,一道隐隐约约的血色符文慢慢浮现了出来,伴随着微弱的血光,似乎在往我身上缠绕。

看到这个情况,身前和身后同时传来了一道疯狂的大笑声。

刺耳的笑声让我一个激灵,从失神中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使劲挣脱被村长握着的手,提着裙摆踉踉跄跄地往远处跑。

就好像前两次的梦境重现了一样,我疯狂地向前奔跑,后面有什么东西一直追着我。

我不敢回头看,只能不断祈祷有谁能出现救救我。

8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慌不择路,正喘着粗气的我发现我居然跑到了破庙附近,与此同时,怀里的炙热存在感变得越来越明显。

那把木剑!

我连忙把它掏了出来,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襟,只能像握着救命稻草一样双手紧紧扣住,那股炙热让我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我努力平复呼吸,可是太累了,实在跑不动了,看了看后面死一样的寂静,我还是决定先进破庙休息一下。

让人没想到的是,我一进破庙就看见了算命的,他好像早就到了这里,地上还有燃烧的火堆。

看着我一身喜服,喘着气的狼狈模样,他挑挑眉。

“你终于来了。”是笃定的语气。

“你怎么在这?”

“来看看这神什么来头。”

见我一直盯着他,算命的也不再打哑谜,把他的发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所以,你说的我会死,是因为这个神像,而你之前不知道怎么破局是因为神婆还没有告诉我们家要让我在十八岁之前成亲,所有的一切还没发生?但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和神像结契呢?”

“你忘了抛绣球当天的事?”

抛绣球?关抛绣球什么事?等等……

“村长知道我那天要抛绣球,故意让村民们抬着神像过来!”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惊呼出声。

“可是他们为什么非要我和神像结契?”

“我之前听说过一门禁术,以特殊时刻、方位、地点出生的少女为引,与邪神结契,可通过献祭少女及其他人牲获得永生。”

“你是说村长他们想献祭我和其他人获得永生?他疯啦!这怎么可能实现!”

“谁知道呢,看那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多久了,可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和神像结契了,下一步……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我攥紧了双拳,不顾疼痛地用力,原来已经结痂的伤口在挤压下又崩裂开来,鲜血染红了我的手掌,再慢慢从指缝里挤出来滴在了地上。

算命的又掐起了他的手,口中念念叨叨,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

“还有机会!既然他们能以你为引献祭神像,我们也可以……以你为引毁灭神像!结契是相互的,现在也只有你能破坏神像。”

听到这话,我瞳孔一缩,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破坏了神像,我的厄运是不是也能够破解?”

“哈哈哈哈,当然!”

我抬起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怀里小木剑的位置。

“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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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和算命的悄悄摸进了村里,原来热闹的村子一下子变得很寂静,村民们都消失不见了。

“看来他们或许已经开始献祭村民了。”

不再多话,我带着算命的来到了祠堂附近。

刚到附近,算命的就拦住了我。他一边手里掐来掐去,一边四处张望。

“好重的邪气,我们要尽快行动了。”

冲他点点头,我小跑着绕到了祠堂的后门。不久前面就传来了砸门的声音,伴随着算命的叽里呱啦的挑衅。

我小心翼翼地往神像所在的位置走过去,一路上看到了无数昏迷着的村民,看来是被迷晕了,七横八竖地躺着,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到了之前放神像的堂屋,我扒着窗往里瞅,只有神婆在这里,村长应该是被吸引出去了。

神婆背对着我,跪在神像面前的蒲团上,口中不停地念着听不懂的话。

环视一圈后,我拎着从路上顺手捡来的陶瓷瓶,悄无声息地来到神婆身后,狠狠地砸向了神婆的后脑勺。

神婆摇晃了一下,似乎想转身,但是还没等她转过来,就一下砸在了地上,砸下去之前我似乎还听到她说了一句什么。

不等我高兴,神像身上突然绽放了一道浓重的血光,这道光芒越来越盛,就像是波纹一样蔓延了出去。

在被这个血光碰到的瞬间,我看到神婆原本昏倒的身体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口中发出骇人的惨叫,渐渐地她的血肉就像被吸干了一样,慢慢瘪下来。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耽误,从怀里摸出那把小木剑。

拿出小木剑的瞬间,就像在我的梦中一样,它发出了一阵金光,那些血光就像耗子遇见了猫,从我身边绕了过去。

见状,我松了一口气,大步朝着神像迈过去。

按照算命的说法,神像本来也是临时被补凑起来的,只要我找到最大的那个裂缝,破坏它就可以崩坏整个神像。

寻找一圈,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大的裂缝,拿起小木剑刺了过去。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快结束时,刺下去的手却遇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眼睁睁看着小木剑离那道裂缝近在咫尺,却没有办法再靠近哪怕一点点。

我把另一只受伤的手也盖了上去,可是小木剑仍然纹丝不动。

这种看着成功近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太揪心了,汗水从睫毛上划过,我眨了眨眼,余光瞥到了包扎着的手,再联想到之前算命的说的话。

咬咬牙,拼了!

10

我将那只受伤的手拿起来,一下咬掉了包扎的布料,暴力的做法一下子让我手心又涌出来了一点血色。

将带血的手按在了小木剑上,木剑也仿佛吸食了我的血,原来的金光里掺杂了一点血色。

一下子我就感觉阻力没那么严重了,看来我找对了办法。

于是我越发使劲地攥住小木剑,让我的血流得更快,也让小木剑越发靠近那道裂缝。

血光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一直在被击溃,但是却也疯狂地汹涌着汇聚想要遮挡住裂缝。

终于,在长久的对峙下平衡被打破,小木剑的剑身被我狠狠地刺入了那道裂缝。

这一刻,世界无声,所有的一切好像消失了般不存在。汹涌流淌的风停住了,前方隐隐约约的咒骂不见了,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唯一能清楚感知到的就是我的心跳。

“砰砰,砰砰。”

“轰——”

神像崩塌了。

一股气浪以神像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原先从神像身上发出的血光被这阵气浪打散,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倒在地上,双手后撑直起上半身,呆呆地看着原来神像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地碎石。

“是不是……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恭喜你活过十八岁。”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算命的把我扶了起来,慢慢往祠堂外面走。

一路上走过去,看见昏迷的村民们都渐渐醒了过来,他们互相看着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跨出堂屋的大门,一阵微风拂过,我才感觉脸上冰凉一片。

这下,得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