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我在桌上看见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三百块，以及一张夹带头发的借分纸条。
原本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可在高考出分后，我发现我少了三百分。
自那天之后，我成了全校的笑柄，家人眼里的神经病，崩溃之下我从高楼一跃而下。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收到信封的那天。
1
估分后，我信心满满地和妈妈保证一定能上清华。
可出分后的成绩竟比我估的少了三百分，而年级倒数的表妹却平白无故的多了三百分。
这让我想起了高考前放在我座位的信封，那张纸条上恶作剧般写的借分。
我状若发疯般嚷嚷着表妹借了我的分，家里人却把我赶出门，并且怒骂我神经病。
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三百多分的成绩已经让我沦为了笑柄。
受不了打击的我从教学楼顶层一跃而下，再次醒来，我竟又回到了我收到信封的那天。
这次，我死死盯着放在桌上的信封。
里面的纸条绑着头发，用红墨水在纸上鬼画符般写着借分两个字。
上一 世，我以为 是谁的恶作剧，觉得晦气就把钱丢进了垃圾桶。
没想到，高考成绩居然真的少了三百分。
重来一世，我拿着钱投进了灵隐寺的功德箱里。
佛前，我跪在蒲团上肃立合掌，恭敬礼佛。
走出殿门后，我望着庭院中央的香炉烟雾袅袅。
我倒要看看，和佛祖斗法，你这分还借不借得到！
2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这么晚才回家，你又出去鬼混了？都快高考了还不抓紧时间学习！」
妈妈坐在餐厅，面上带着愠怒。
「快点过来吃饭，吃完就回房间学习。」
我刚坐下夹起菜，门铃响了。
门外，衣着光鲜的舅妈和表妹，与这幢破旧的住宅楼显得格格不入。
「志茹，你们怎么来了？」
妈妈微微一愣，顿时笑眯了眼，－脸讨好地拉着两人坐下。
「这不快要高考了嘛，小纾成绩这么好，就帮我们语笑补习呗。」
「那当然可以啊！」
「那干脆语笑搬过来和小纾一起住，平时还能省去回家的时间。」
我还没出声，妈妈就迫不及待答应了。自从她和爸爸离婚后，满心都放在舅舅一家。
无论舅妈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她都会为了讨好他们而统统答应。
上一世也是这样，舅妈只要开口，她就从不拒绝。
等姜语笑住进来后，她就以两个人睡不舒服为由，颐指气使地让我搬出去。
气不过的我转头向妈妈告状，却被她怒斥：
「你是姐姐，把房间让给你妹妹怎么了！」
家里空间并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和一个狭小的杂物间。
迫不得已，我只能蜷缩在只放得下一张小床的房间里。
杂物间内没装空调，最后一个学期我甚至闷出了热疹，直到高考结束才彻底痊愈。
这一次，我才不要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看着双方一副达成协议后心满意足的表情，我眸光微寒，冷呵：
「我不同意！」
妈妈见我竟敢忤逆她，剜了我一眼，眉头一拧，大声呵斥道：
「大人讲话，哪有你这个小辈插嘴的份！」
「想让我帮表妹补习还没有我说话的份?」
妈妈见我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顶嘴，顿时气得面色涨红，扬起巴掌就要打在我脸上。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妈，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
舅妈看我的眼神一脸不悦，对着妈妈幽幽说道：
「敬珍，你这女儿也太不懂事了，怪不得姐夫当初要跟你离婚呢。」
爸爸一直是我家不能提起的话题。
妈妈听到舅妈这么说，立即用力挣脱我的束缚，一个巴掌用力地甩在我脸上。
我因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脸颊疼得近乎麻木，嘴角也缓缓渗出血来。
可她还不解气，顺手拿起身旁的东西就往我身上砸。
「都是你这个小贱货，不然我和你爸又怎么会离婚！」
舅妈和表妹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的神情都是幸灾乐祸。
我费力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我只带了手机和身份证，手机里的钱仅仅够我吃几天的食堂。
咬了咬牙，我摁响了班主任的电话。
电话里，班主任了解事情发生的全过程后，心疼地表示让我住在他家。
3
离家出走的第三天，早自习刚结束，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喝一声：
「李今纾在哪？让她赶紧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我走过去定睛一看。
原来是姜语笑，身旁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瞧见我的那一刻，她立即落下了眼泪，楚楚可怜。
惹得身旁的男生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冲我冷嘲热讽：
「原来你就是那个把自己妈妈气出病来还不回去看望她的人啊，大家都来看看！年级第一居然人品这么差！」
大课间大家都爱聚在外面，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姜语笑扯了扯男生的衣袖，似乎有点害怕，那眼神都是怯生生的。
「别这么说，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只是舅妈一个人待在医院太可怜了。」
茶言茶语听得我都要起鸡皮疙瘩。
我翻了个白眼：
「真是小刀拉屁股，给我开眼了。我妈气住院了的根本原因还不是因为你吗！你妈逼我免费给你补习，我不同意而已。」
姜语笑面色一僵，连忙解释道：
「姐姐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你成绩这么好，有空的时候给我讲讲题就好了，没空的话我不会打扰你的。要是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的！」
她捏着上衣的衣角，一脸委屈。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更衬得我盛气凌人。
有的人就吃她这套，立即叫嚣道：
「你成绩这么好，帮一帮你妹妹怎么了？这么小心眼，不是担心自己的成绩被妹妹超过吧！」
更有甚者，直接对着表妹喊话他来教。
我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
「你家这么有钱的话，那记得把舅妈借了好久的电脑，还有我的平板和手机还给我。毕竟我家穷，比不上你家有钱。」
好面子的表妹顿时挂不住脸，她经常穿着各种奢侈品在班上炫耀，哪能忍受我戳穿她的人设？
「谁稀罕你家那些破东西啊！一副穷酸样。」
说着，从腰间的包包里随意抽了一沓钱，扔到我脸上，钱洒落在地上。
「诺，这些钱够买你那堆东西了。」
她高昂着头，语气中透着不屑。
就算是侮辱我又怎样？反正该得的钱我都拿到了。
我面色如常地蹲下身，一点一点捡起钱。
「够了，这位同学，你不是1班的吧。快上课了，你不要挡在这里！」
大部分学生都是家庭普通的，表妹这一行为直接惹怒了很多人。
姜语笑本来想让我在大家面前丢脸，没想到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但我注意到，她最后转身的那一声，阴鸷森然。
5
我想过她并不会就此罢休，可没想到行动得如此迅速。
第二天，班主任叫我去校长办公室。
途中，老师悄悄告诉我，是我妈妈来给我办退学。
我目光森冷，唇角抵成一条直线。
正好经过姜语笑所在的班级，她扫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得意。
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
门外，老师压低声音。
「今纾，校长已经劝过你妈妈了，你妈妈说想单独和你谈谈。老师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事你就喊我。」
他早就知道我妈妈之前虐待我的事，但如果监护人不同意孩子继续上学，她也有心无力。
我点了点头，独自走进校长办公室。
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脸平和地和校长交谈，看上去脾气很好。
校长见我进来，忙起身对我说：
「李同学啊，你妈妈和你可能还有些误会，你们谈谈吧。」
妈妈一脸笑意地目送对方走出办公室。
刚关上门，她趁我不注意，一把薅住我的头发，迫使我不得不仰头。
面露凶意，恶狠狠道：
「你个小婊子，还敢离家出走？！」
我奋力挣扎，想摆脱她的束缚，可她死死地揪住我头发，令我行动受阻。
「老娘告诉你，这学你别想上了。正好老家那边有人愿意出高额彩礼娶媳妇，把你嫁过去算了！」
我大喊着老师救命，门外焦急等候的老师一听，直接破门而入。
「这位家长，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老师，这是我和我女儿的家事。请你离开。」
妈妈的脸色阴沉恐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连你也要袒护这个小贱人是吧？没想到你这张脸还真吸引人啊。」
空着的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脸，娇嫩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
「够了！」
班主任怒极反笑，可能从没见过有人会这样败坏自己女儿的名声。
见我妈依旧不肯松手，他直接上手将我俩拉开，把我挡在身后。
「这位家长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和你女儿不能好好沟通，我就要请保安把你带出去了。」
我失力地躲在班主任身后，冲着妈妈大喊：
「你凭什么给我办退学！我已经成年了，你管不了我！」
「好好好！李今纾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过来，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以后别想再让我出一分钱！」
我抬头看她，她嘴角噙着自信的笑，认为我不过是在闹脾气。
毕竟我只是个学生，没了她什么都不是。
可她这个算盘打错了。
我立刻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我不，断绝就断绝吧。反正自从你和爸爸离婚后，就再也没把我当女儿看！」
我知道爸爸是她的逆鳞，但我不在乎。
我现在暂住在班主任家里，等几个月我就可以远走高飞，追求属于我的人生。
她和我的母女缘分早在上一世就消失殆尽了。
妈妈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散，脸色跟钢铁一样冰冷。
「我告诉你以后别想再来求我。」
她眼神阴狠地丢下这句话，一把打开办公室的门快步离开。
见识了我妈妈尖酸刻薄的样子，老师叹了口气，回头安慰我道：
「今纾啊，你别担心。这个阶段你就安心学习，争取我之前和你提到的清华保送名额。」
心底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我眼前一亮。
上辈子，表妹在办公室听到我即将获得保送名额，心怀嫉妒，偷偷告诉了舅妈。
舅妈趁机煽风点火，说了一堆我保送以后就远走高飞，不再听她管束的坏话。
诱导妈妈在保送通知书上签下拒绝的意见。
等我发现时，保送名额已经失效。
我怒火冲天地质问妈妈，得到的答复却是：
「你个小贱人，果然和你舅妈讲的一样！别以为你成年了我就管不了你了，只要你在这个家的一天，就必须听我的话！」
寒了心的我，专心准备高考，没想到高考却给我开了那么大的玩笑。
为了避免上次把钱扔进功德箱的方法没用，我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上清华的路！
6
风平浪静度过刚开学的一个月。
我却隐隐感觉不安。
果不其然，下晚自习的时候，同桌突然惊叫一声。
「今纾，你妈妈在网上发视频说你不知廉耻和自己的老师搞在一起？！」
我点开视频，眼底冷得像结了一层霜。
视频里，孟敬珍痛心疾首地怒斥我不知羞耻，居然和自己的班主任有一腿，让她丢尽了脸。结尾贴了几张我坐上班主任车，还有两人一起回家的图片。
师生关系的话题一直都受到大众的热切关注。
尤其视频中提到的主人公还是在海市升学率极高的雄英高中。
担心自己孩子受此迫害的家长立即把这事举报到教育局。
很快，班主任被停职检查。
我心脏里的藤蔓越缠越紧，好像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老师明明是被我牵连的。
反击的执念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老师看出了我的不平，语重心长道：
「今纾，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师被停职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解决，你不要自乱阵脚。」
我垂着眼，情绪在眼底酝酿成不停下陷的漩涡。
指甲狠狠地刺进掌心里，我强迫自己冷静。
这时，裤子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是爸爸的电话。
「小宝，你妈妈的事我听说了。爸爸现在来接你好不好？」
爸妈离婚后，因为妈妈的缘故，我对爸爸始终抱有敌意。
他多次提出想来看我都被我拒绝了，可这次，我改变主意了。
付费截点
7
爸爸欣喜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
「好好好，小宝你就在班主任家里等我。爸爸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十五分钟后，爸爸领着我来到饭店，打算边吃边聊。
饭桌上，爸爸听我说完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眼中仿佛有火焰在深处混乱地燃烧。
「我没想到，你妈妈居然会这么对你！我每个月都给她寄了1万以上的抚养费，她居然都拿去补贴给你舅舅一家了！」
我欲言又止：
「爸，当时你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啊？」
「小宝，当初我娶你妈妈的时候就说过，不许她拿着家里的钱补贴给你舅舅一家，可她却阳奉阴违。因为这个我俩吵了很久，最后才以离婚收场。」
没想到爸妈离婚的真相是这样的，我当真以为是我的问题，对妈妈多次退让。
突然我眼前一亮，要是妈妈知道她和爸爸离婚其实是因为他们一家，那她和舅妈不就狗咬狗了吗？
「爸，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了。」
我再次点进那个视频，浏览量和转发量已经超过十万，已经达到造谣判刑的标准。
反手我就将视频发给爸爸认识的律师，让他用法律手段让孟敬珍进去喝几天茶。
律师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发消息告诉我孟敬珍被处十日拘留。
让她受几天苦只是惩罚的开始。
我让爸爸把之前抚养费的转账记录发给我，编辑了很长一段话发到微博上。
文中完整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控诉了孟敬珍把本该用在我身上的抚养费，全部拿去补贴给舅舅一家。
最后贴上了好几张转账图片以及一段监控视频。
这是老师特意求来的那天我和妈妈谈话的完整版视频。
一件件证据清楚明了地摆在上面，所谓师生恋的谣言更是不攻自破。
尽管仍有少数人嚷嚷着苍蝇不叮无缝蛋，但大众的目光是雪亮的。
回复里的道歉不计其数。
显而易见，我妈就是个网上常说的扶弟魔。
不少感同身受的网友也纷纷在底下评论安慰我，夸我这一手的反击干得真漂亮。
网络上的谣言已经全部都解释清楚了。
现在就等着妈妈知道离婚真相后，和舅妈狗咬狗的好戏开场了。
十天后，孟敬珍满身疲倦地从看守所走出来。
爸爸的车停在不远处。
坐在副驾驶上，我瞧见她面色憔悴，黑发中夹杂了不少白头发。
看来这十天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她过得不顺意，我的心情就愈发好。
当她经过车门时，我摇下车窗。
注意到她错愕的表情，我恶劣地勾勾唇，嘴角扯着冷意。
「妈妈，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吗？」
这句话像根针刺进了她的喉咙。
只见她眉宇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你来干什么！」
「妈妈，我最近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呢。」
我刻意顿了顿，明显看到她眉头一皱。
「我听爸爸说，你们离婚的真正原因就是舅妈家一直问你要钱呢。」
孟敬珍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双目因为充血而变得狠厉，她一字一顿地说：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和爸爸离婚就是因为舅妈他们。」
说完，我懒得再看她气急败坏的脸，直接摇上了车窗。
8
两天后，名为「姐姐来公司报复害自己离婚的弟媳，双双拘留」的视频登上了海市民生媒体网。
视频中，女人气势汹汹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声音像是野兽发出的怒号。
「徐志茹在哪！快给我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伙人围着满身奢侈品的妇人慢慢走过来。
妇人本来倨傲地接受众人的吹捧，倏忽间一把巴掌将她掀翻在地。
「贱人，都是你害得我离婚的！」
妇人精于保养的脸蛋立即肿了起来。
她尖叫一声，猛地爬起来和女人撕扯在一起。
视频的结尾，几个警察匆匆赶来结束了这场闹剧。
两人分开时，蓬头垢面，衣衫凌乱，脸上满是指甲划出的红痕。
虽然视频画质比较模糊，可我一眼就认出了视频主角正是孟敬珍和徐志茹。
我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没想到我这位妈妈还有这本事。
这个视频一经上传，就有火眼金睛的网友发现孟敬珍就是前段时间直播造谣败坏女儿名声的人。
前头沸沸扬扬的风波还未消停，这波又起。
八卦还没看够的大家赶紧跑来吃瓜第一线，欣赏两人丑恶的嘴脸。
有熟人在下面评论：
「被打的那个女人老公是精武公司的项目经理，至于他那个女儿，常年在雄鹰高中排倒数。」
「那他女儿怎么上得了这个高中啊？」
「花钱塞进去的呗。」
「项目经理的工资这么高吗？又是奢侈品又是别墅，还能送女儿上重点高中。」
深谙世情的一部分人直接按下举报电话。
没过多久，精武公司在微博上发布公告，辞退姜明泉。
舅舅是个好面子的，听说自己是因为妻子才被开除的，不顾女儿的祈求果断离婚。
得知后续的发展，我欣喜若狂。
我的本意只是想欣赏她们狗咬狗，没想到还能附带这么大的好消息。
9
解除了孟敬珍和徐志茹的威胁，我一心扑在学习上。
很快，我顺利拿到了保送名额。
「老师，这个消息可以先不公开吗？」
班主任虽然不理解，但仍表示尊重。
我装作和其他学生一样，继续进行高考的冲刺复习。
而另一边，没了家人的管束，姜语笑更加肆无忌惮，处分通报一条又一条。
染发，抽烟，逃课，喝酒，无恶不作。
本就岌岌可危的成绩，再创新低。
教导主任气得面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
她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支烟，不屑地说：
「老师，高考我一定能六百分以上，你别管我了。」
一个平时成绩才三百多分的人，居然敢吹牛自己能考六百分。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觉得姜语笑已经无可救药，便不再劝说，权当放弃了这个学生。
弹指间，我已拿着透明笔袋还有证件在高考考场外等待。
这一世，我依旧没有放弃高考。
并不是因为想再体验一次高考，而是担心姜语笑的借分信封再生事端。
我故意将所有题目都填错，作文更是一点没写。
我敢笃定，这次我的成绩不会超过一百分。
就让我看看，三百分她还怎么借得到！
所有考试结束，我缓慢地走出考场。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头，姜语笑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姐姐，这次高考怎么样？按你的水平，清华一定没问题吧？」
「当然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试探之意，我装作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果然，她笑得更开心了。
而我，笑得比她还要开心。
10
高考出分的前一天，大家都在年级大群里紧张地讨论着。
「要是我考砸了怎么办？！」
「淡定点，你看人家今纾就一点不紧张。」
「我和人家能比吗？今纾这次一定能上清华吧。」
「唉，我就不和年级第一比了，六百分足矣。」
「我觉得这次我也能考六百分。」
估分六百分在我们学校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发言的人是姜语笑。
高三最后几个月，谁不知道她姜语笑的名字。
每次摸底考成绩只有三百来分，她哪来的自信说自己六百分的？
立即有人应声：
「就你？谁还不知道你是倒数第一啊！」
「就是就是。」
「别白日做梦了。」
很显然，没有人相信她的鬼话。
「明天我就直播查分，好好打你们的脸！」
她一连发了三次，反驳那些发表嘲讽言论的人，直接将大家的期待值拉满。
第二天早上十点，查分系统开放。
姜语笑迅速甩了条直播链接在群里。
我用小号点进了她的直播间。
画面里，她把摄像头对着电脑屏幕，却没有立即输入考生信息。
等了好一会儿，见直播间观众人数已经突破一千。
她按下回车键，语气中透着彻底的不屑。
「就让你们这些拼命也考不上六百分的人看看，我就算什么都不学，照样考得六百分！」
下一秒，姜语笑瞪大了双眼，表情逐渐僵硬，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六百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才三百分就敢吹牛了。」
「哈哈哈本来我成绩出来很伤心，这给爷整笑了。」
「不是大姐，你咋这么能吹呢！」
屏幕上，总分384的成绩清晰可见。
她呆滞了几瞬，像是想要伸手关闭直播，可手是抖的，点了好几次也没能关掉。
猛地举起手中的键盘往地板砸去，眼眶涨红，暴怒低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是六百分的！」
俄顷，姜语笑总分384的消息已经传遍年级群里。
本就看她不爽的人，更是揪着这个点不放。
用恶毒的语气嘲讽着她蠢笨如猪，连个一本都考不上。
从知道高考成绩的那一刻，她像是被包裹着火焰的滚烫泡泡击中，呼吸沉重，额头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表姐可是保送清华了，怎么表姐妹差距这么大。」
看到这条评论，姜语笑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怎么可能？！之前公开的保送名单中明明没有她的名字！」
「那是因为人家不想刺激到我们的复习计划，特别让班主任隐瞒的。」
「明明她说一定能考上清华的！是她在骗我！」
忽而，她又好像懂了什么，目光炯炯地盯着摄像头：
「李今纾，是不是你搞的鬼！那位大师明明说过借分符不会失效的，他说过我一定能借到三百分的！」
她这话还没经过脑子思考就已经说了出来。
可此时情绪上头的姜语笑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死死盯着评论，想分辨谁是我。
评论区静默了几分钟，也许是被这个炸裂的消息给震撼住了。
「意思是她想利用借分符借李今纾的三百分？！」
「假的吧！现实中哪有这种东西。」
我本来也觉得是恶作剧，可惨烈的代价，迫使我相信这一腌臜手段。
既然她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我也就懒得用小号窥视她的直播间。
转手登上了大号，回复刚才那条质疑的评论。
「我是李今纾：是真的，高考前三个月我确实收到了塞有三百块钱的借分纸条。」
正主下场亲自证明，观众们瞬间炸了。
原本不信的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瞥见我在说话，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不少人直接被吓了一跳。
「贱人，把我的三百分还给我！」
「你疯了吧，人家自己辛辛苦苦考的分，凭什么你就这么轻易地拿去啊。」
「真是个疯子！」
「她不会是个精神病吧，感觉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评论区再次沦陷。
我退出了直播间，虽然这种玄乎的手段没法用法律手段制裁她，但经过这次直播，她已然身败名裂。
11
我带着失而复得的清华录取通知书来到我梦想中的学校，开启了属于我的精彩人生。
而幻想破灭的姜语笑并没有考上大学，在人群的咒骂声中消失。
我俩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十几年后，姜语笑满身疲倦从工厂回到狭小恶臭的家里。
她面容憔悴，看起来比同龄人大了很多。
本来娇嫩的肌肤早已变得粗糙，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工作服。
她打开电视，时隔数年再一次看到了我：
「知名学者李今纾宣布将辞去普林斯敦大学教职，毅然回国发展。」
广获盛名的我站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成就着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