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死之后
作品节选
作者简介：
袁红瑞，悬疑小说家，百战雄狮影业文学创作部主任，大地英豪影视出版集团重点IP作家，95后“煽情女王”，擅长悬疑、古言、玄幻、仙侠类小说的创作，已发表500万字的小说作品。著有《月蛮圣魂之冥奢华》《南伶王妃传》《桃花道长》《只有一个雪娜》《岸上沙丁鱼游戏》《贫鱼》《植物江湖》《渊川鱼兽》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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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午，11点下班回家。我的车子刚开进小区大门，拐弯处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休息亭附近的草坪上，有手持钢叉的保安，有黑着脸指指点点的老头，有面露惊恐的女业主......
我把车子开进车库，一路小跑着绕过自家门口，急匆匆赶到人群凑热闹。好奇心让我躁动不安，我努力挤进去，眼前的场景让我毛骨悚然。
一只被扒了皮的猫，旁边散落着它被扒皮过程的照片，它雪白的毛皮被缝制成“裙子”，穿在它光滑瘦弱的身躯上。惊悚的是这只猫的嘴唇被画上了鲜艳的口红，光秃的头顶上用针线缝上了七彩绳，一条条密密麻麻，像极了头发。
“造孽呀！这只猫怎么从来没见过，是哪个变态搞成这样的！以后怎么放心住人嘛！”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妈气愤得甩起菜篮吵吵嚷嚷。
一个老练的物业人员安慰道：“安全滴安全滴，您不要心急，出这种事情我们都很重视滴，马上会让安保部的全面排查，您放心啰。”
“太可怕了，晚上会做噩梦的，你们查清楚后赶紧在业主群解释一下啦，不然我真的要搬家了。”女业主紧紧拽着丈夫的衣角，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围观的老头嘴里念念有词，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红布，大小正好盖住那只惨死的猫身。这样一遮掩，画面也不再恐怖惊悚。
“哎呦！你瞎搞什么！红布盖猫那是要变成厉鬼的呀！”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大惊，冲着老头喊起来。
“瞎喊什么？那是一只可怜的猫，能变成什么厉鬼？再说，咱太元小区还有能比你王蔡萍厉害的厉鬼吗？”老头也不甘示弱。
“刘常轮！你说过分了嗷！”王蔡萍气恼道。
物业见状，赶忙劝道：“各位各位，咱们先消消气。”
他赔笑着对王蔡萍说：“萍姨，您不要生气，这生气会变丑的呀，那个刘叔是好心遮掩一下，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其他颜色的布料嘛，您体谅一下。”
他转而看向刘常轮，边给他拍背边小声说：“刘叔，女士咱得让一让，给我这个小辈一个面子，您就当没发生好吧，咱不生气啊，不生气了。”
“行吧，我还得回去接孙女了，就不在这里耗了。”刘常轮摆摆手，转身朝自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王蔡萍见状，气焰更嚣张了，一把拉过物业说道：“你管他干甚？整天在小区里神神叨叨的，我都被他吓到好几回了，这指不定就是他干的！谁会那样死变态呢，我敢肯定里头有他刘常轮的事情，你们可得好好查一下！”
女业主的手机闹铃响起，她改掉惊恐的神情，转而笑着对丈夫说：“老公，你先去接孩子，我约了客户的走了啊，咱单元门口你记得消毒，一直消到咱家门口，不然我不放心啊。”
说完，她甩起背包赶往左边的停车区。那场景，中跟的高跟鞋在她脚底像风火轮似的。他老公想开口说什么，但女业主已经走远了。他只能摇摇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红布，留下一句“真晦气”便离开了。
“散了吧散了吧，我们一定会给各位业主一个交待，请放心吧。”物业的殷勤微笑让站在旁边的保安有了不悦的脸色。说到底，苦活累活还得交给保安部，也许这件事情没解决好还会背黑锅。
直到围观的业主里只剩我一个，我好奇的问物业：“这猫要埋去哪儿？”
“埋？”物业嗤笑道：“找个袋子扔了已经不错啦，还得埋它？难不成我还得给它供香超度吗？”
保安见我面熟，拍了拍物业的肩膀，提醒道：“哎哎，李主管，这位是C排的业主。”
物业一愣，尴尬圆话：“啊，我的意思是在没查清楚之前也不能先动它，稍后我会联系警方过来一起排查，最后怎么处理也会听取警方的意见，请......”
保安提醒：“是袁小姐。”
“请袁小姐放心，请相信我们。”物业给我露了一个职业假笑。
我冷漠“嗯”了一声，又转笑对保安说：“王叔，8栋单元楼的88号车位空置太久了，您的车也不能总停在小区外面，不嫌弃的话就开进来停那里吧，一个月200元租费就行，收个意思。”
“那真是太感谢了！”保安激动得像握手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他说：“要不您再涨点价，200元连小区角落都停不了呀，何况88号那种高配置车库。”
“不必，您安心用吧。”我对他点头微笑。看见物业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我内心无比痛快。
C排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区，对于太元小区是金主般的存在，所以提起C排的业主总有很多人拍马屁，因为很容易得到不少的恩惠。
回家路上，我遇到了对门的邻居苏先生。我本想假装看不见他，奈何他兴冲冲跑过来跟我打招呼。他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灿烂的笑容镶在他脸上，比中彩票还开心。
“你好，袁小姐！”苏先生走到我跟前。
“你好，苏先生。”我微微一笑，很想结束对话尽快回家。
“今天我要去花市，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束花吧，你喜欢什么品种呢？”他笑着问我，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我从不插花养花，谢谢你的好意。”我正要走，他拦住我，说：“偶尔尝试一下也是一件趣事呢。”
“因为我家黑丫对花粉过敏，看见植物它就回去撕咬，所以我不敢要那些漂亮的花朵，再次谢谢你的好意。”当我提起黑丫时，他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微信着目送我离开。
说起黑丫，其实是半年前我从隔壁公园捡来的流浪猫。
那只稍胖的橘猫是公园里的常客，听遛弯的老人说，它叫“黑丫”，只要见过它的人一叫“黑丫”，它就会扭着胖嘟嘟的身体奔过来，许是讨食吃来了。
我把它带回家后也没有给它改名字，总觉着“黑丫”的背后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当然，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从白猫被虐杀之后，小区里散步的人也变少了。
2022年9月22日，在隔壁公园，我捡到黑丫的那个地方，黑丫死在了那里。消息是经常去遛弯的刘大爷告诉我的，当时我还怀疑过刘常轮。
我带黑丫的尸体去宠物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误食了过敏的东西导致死亡。
9月20日，王蔡萍骂过我们家的黑丫，因为她跳广场舞的时候，黑丫会跑去占了她主角的位置，赶也赶不走。但总不至于她会毒杀黑丫，先前的白猫事件，王蔡萍也是非常害怕的。
我买了一块墓地，算是给黑丫一个家。
9月28日，小区里传出刘常轮出车祸的消息，我觉得是巧合，不会真的有人借着虐猫的名义做变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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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0月8日，王蔡萍在家里被烧伤，听说是重度烧伤，我不得不警惕起来，好像围观白猫的人都被列在了死亡名单里。
10月16日，一大早起床，我按往常去阳台练瑜伽。刚走到阳台就看见一串串老鼠血淋淋的挂在晾衣杆上，粗略估计足足有两百多只。
我发疯似的报警，最大的嫌疑落在了那个物业主管身上。我就是觉得他对我有偏见，也许这是他的伺机报复。
警方调查后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只能先安抚我的情绪。我不理智的情绪让我忽略了一个细节，黑丫的遗照以及曾经的生活照都不见了。
10月22日，对门的苏先生邀请我吃晚饭，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他们家，出于好奇就答应了。
苏先生家的装修风格很简约，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是个成熟的绅士男。
晚餐是苏先生自己做的，特意做了中式菜，他解释说，平日里都是习惯西餐，因为以前在国外留学习惯了，今天我来做客，还是准备了中餐。
“袁小姐，请不要客气，今天晚上一定要吃饱。”苏先生给我准备好餐具，一边帮我夹菜一边又说：“学着书上做的，如果不好吃请多担待。”
我道谢后开始动筷子吃饭。一道红烧鱼做得非常鲜嫩，我瞥见桌子上的菜谱，里面用了绿辣椒，颜色搭配起来很好看，但苏先生用了红辣椒，我猜想苏先生可能只是觉得中餐用红色喜庆吧。
他去端最后一晚汤时，我把他的白色杯子和我的蓝色杯子调换了位置，有个念头萌生在我的脑海里。
晚餐过后，我特意问苏先生：“苏先生，你的衣品很好，是刻意学过穿搭吗？”
他一怔，尴尬笑道：“随便穿的而已，没有什么刻意学。”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柠檬黄的西装，衬衣是红色，西装裤是翠绿色，白皮鞋配上了紫色的袜子。
“啊，我有点吃多了，苏先生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桌子上蓝色的杯子，那个是我用过的。”我坐在客厅里，等待着苏先生帮我拿杯子。
等待的过程中我拿起一本书随手翻阅，余光中一直在瞄着苏先生。他好像犹豫过，但很短暂，没过多久还是爽快的把杯子拿给了我。
他拿的是白色杯子。
见状，我给警局的朋友发了求救信号。一忍再忍还是问出了我心中的疑虑：“为什么是你？”
“袁小姐，你在说什么？”苏先生很惊讶，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一脸迷茫。
“它叫黑丫的原因是你患有色盲症，所有东西不是灰色就是黑色对吧，你看到的胖橘是黑色，所以从小到大你都叫它黑丫，久而久之它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我犀利望着他，非常希望他能为自己辩解。
“对，黑丫是我养大的，只不过我出差期间它溜出去了，当我发现它被你收养后，我也挺开心的。”苏先生淡淡一笑。
“那为什么要虐鼠？”来这里之前，我收到一份匿名视频，里面是苏先生阴邪的脸，他在一间密封的房间，足有五六十只出生不久的幼鼠，有的甚至还没睁开眼睛。
苏先生在视频里，带着防毒面罩，露出恐怖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将滚烫的沸水倒进了幼鼠笼子里。
“太无趣了，是那些老鼠该死！”苏先生一改往日的温柔，阴沉道：“黑丫得了鼠疫，老鼠咬的，就在它去公园玩的时候被老鼠欺负了。”
“所以你就虐鼠？”我强压着愤怒，不敢轻举妄动。
苏先生大笑几声，从房间里抱出一堆照片，其中就有从我家消失的黑丫遗照和生活照。他把照片撒在地上，我看见有几张照片是苏先生和黑丫的合照，他穿着婚纱带着头纱，怀里的黑丫穿着西装，这超越人伦的道德让我有些精神恍惚。
“没错，白猫也是我干的。”苏先生蹲在地上，捡起一张他们的“婚纱照”，愤怒的说：“那只白猫在公园里勾引黑丫，它死有余辜！你看见了吗？猫没有手是不方便化妆的，我来替它画上！”
我后背一阵发冷，怯怯问他：“因为我收养了它，所以你虐鼠挂在我家阳台上是为了报复我？也为了报复老鼠？”
“也不全是，我当然想找一个表面上的人类妻子，至少人们就不会怀疑我的癖好。”苏先生又笑：“考察后，我发现你是最佳人选。”
他一步步靠近我，这时门外的警铃由远及近。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你觉得我变态也好，怪物也好，我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活。”
警察破门而入，麻利将苏先生逮捕，他没有反抗。临走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别轻易相信人，你最大的弱点就是这里。记住，你尚未脱离危险。”
半年前，我在公园捡回一只流浪猫，自此男邻居天天来我家小坐。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是喜欢我，可真相是男邻居爱上我家的猫。
一只猫死后，那个人开始虐鼠。他觉得都是因为老鼠的过错，他心爱的猫咪才会失去生命。
猫死之后，老鼠也不得安宁。
大概一周后，小区恢复平静。保安王叔给我送来一只蓝猫，他憨笑着用朴实的语气说：“袁小姐，我儿子的宠物店倒闭了，听说你养过猫，想把这只蓝猫种送给你。”
看那猫病恹恹的，再看一眼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王叔，我的后背又开始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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