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故事的核心看点就在于正与邪的矛盾,所以为了剧情需要,作者往往都会将反派塑造得十恶不赦,而正派则多半是一尘不染,这种强烈的冲突感才能碰撞出更激烈的火花,这倒不假,但这样的人设又难免让角色显得过于脸谱化,因此金庸笔下的人物大多不是如此。

他笔下的恶人多半也有可爱的一面,比如《天龙八部》中的岳老三,他固然作恶多端,但对段誉这“师父”,他却是真心实意,又如那让人痛恨的甄志丙(尹志平)也有良心未泯的一面,他最终是替小龙女挡下了致命一击,完成了自我救赎,尽管读者未必能原谅他,但他的做法已证明了这个角色是有血有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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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剧照)

既然有“不那可恨的反派”,自然也就会有“让人厌恶的正派”,那《倚天屠龙记》中的灭绝师太就算得上是其一。

一、一心求死的灭绝

《倚天屠龙记》中的正道武林是以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华山以及昆仑六派为尊,不过他们说是正派,其中的某些人格局未必有邪派大。

那被视为魔头的阳顶天就并非纯粹的恶人,相反,他是心系天下苍生的,比如杨逍就曾评价过一句:“天下百姓苦难方深,人心思变,正是驱除鞑子、还我河山的良机。昔年阳教主在世,日夜以兴复为念,只是本教向来行事偏激,百年来和中原武林诸派怨仇相缠,难以携手抗敌。”

相反,正派群雄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尤其是那灭绝师太,她明知此时最大的敌人是大元朝廷,却依旧选择与明教死磕,全然忘了明教其实与他们一样,也是抗元的。

哪怕后来张无忌当教主了,灭绝对他也没有对明教有丝毫改观,比如她身困万安寺时,就不愿接受张无忌的搭救之举,反而选择跳下高塔。

(张无忌剧照)

书中只道:“灭绝师太伸臂抱了周芷若,踊身下跳,待离地面约有丈许时,双臂运劲上托,反将周芷若托高了数尺。这么一来,周芷若变成只是从丈许高的空中落下,丝毫无碍,灭绝师太的下堕之势却反而加强。张无忌抢步上前,运起乾坤大挪移神功往她腰后拍去。岂知灭绝师太死志已决,又绝不肯受明教半分恩惠,见他手掌拍到,拼起全身残余力气,反手击出。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大响,张无忌的掌力为她这一掌转移了方向,喀喇一响,灭绝师太重重摔在地下,登时脊骨断成数截。”

这是有多恨,才至于用自己的生命去拒绝张无忌的好意?难道她忘了自己的师父、太师父都是以抗元为己任,怎么到她这,就变成以明教为敌了?

二、过往的旧怨

其实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灭绝师太属于是那种极端的正义,她认定的东西,是不容他人质疑的,但除了因为是正派所以要与邪派斗争之外,灭绝与明教也有私仇。

早年间她的师兄就曾被杨逍活活气死。她那师兄名为孤鸿子,自以为手持倚天剑便天下无敌,哪料杨逍轻而易举的将他手中的剑夺走,其实宝剑被夺走本就足够丢人,而杨逍的举动则称得上是杀人诛心,他直接将剑丢了回去,后来孤鸿子就被活活气死了。

除此之外,杨逍后来还做了另一件让灭绝怒火攻心的事,那就是毁了她的爱徒纪晓芙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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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纪晓芙剧照)

丁敏君就曾说过,纪晓芙是灭绝最疼爱的弟子,也是最像灭绝的弟子,然而纪晓芙却被杨逍征服,此事必然会让灭绝大受打击,于是她亲手处死爱徒,但这笔账自然又该算在杨逍头上。

可只是如此,灭绝光找杨逍一个人复仇不就行了吗?何须将怒火倾泻在明教的其他人身上?乃至于甚至后来都不愿意接受张无忌的好意?张无忌又怎么对不起她了?

答案很简单,对不起她的不是张无忌,而是明教的另一位高手,那人毁了灭绝的清白。

那人即是范遥。

三、刚结下的新仇

杨逍、范遥被合称为逍遥二仙,且不知年轻时的他们有多英俊潇洒,只知道中年的他们对于灭绝师太而言,就是两个渣到极致的渣滓,杨逍的事前文已经提到了,那范遥又如何毁了灭绝的清白?

很简单,正是万安寺一战。

(范遥剧照)

范遥为了救出正派群雄,便对玄冥二老谎称自己是灭绝师太的情人,那周芷若便是他与灭绝老尼的女儿。

哪料鹤笔翁口无遮拦,当着灭绝将此事说出来,那灭绝清白一生如何受得了如此大辱。

书中只道:“她正加紧运功,忽听得鹤笔翁在外高声大叫,字字如利箭般钻入耳中:‘……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要救你女儿周姑娘,尽管去救便是,我决不来阻拦。’这什么‘老情人’云云,叫她听了如何不怒?大踏步走到栏杆之旁,怒声喝道:‘你满嘴胡说八道,不清不白地说些什么?’鹤笔翁求道:‘老师太,你快劝劝你老……老朋友,先放我师兄下来。我担保你一家三口,平安离开。玄冥二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致言而无信。’灭绝师太怒道:‘什么一家三口?’范遥虽身处危境,还是呵呵大笑,甚是得意,说道:‘老师太,这老儿说我是你的旧情人,那个周姑娘嘛,是我和你两个的私生女儿。’”

(周芷若、灭绝剧照)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此事传扬出去,灭绝又如何解释得清?她向来要求弟子与明教中人断绝来往,如今“她与明教使者勾搭在一起,还有了一个孩子”的消息却难免传遍天下,她如何能原谅明教这帮人?

种种新仇旧怨结合在一起,她自然是对明教中人恨之入骨,张无忌也不过是被她恨屋及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