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杭城西湖畔一片肃杀。只听十官子巷一处宅院内,忽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紧接着,就是门窗被猛力撞击的声音,仿佛有人正拼命逃命。
"怎么回事?难道是贼人打家劫舍?"门外几户人家被惊动,纷纷张望。一些胆大的邻居趁乱探头张望,只见潘家大门紧闭,窗户却是敞开的。
"快!快来人啊!我家老爷、老娘被杀了!"潘寿儿披头散发地从窗口探出身子,号啕痛哭。邻居们一听大惊失色,立即有人报了官。
当太守亲自带着手下火速赶到现场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地腥气熏天的鲜血,以及两具惨不忍睹的遗体。原来是潘老爷和潘婆婆命陨黄泉,尸首已然毫无生气.......院子里血迹斑斑,看来凶手行凶后一定是拼命逃窜,情节极其残酷骇人。
"呜呜.......都是那小人张草害的!"潘寿儿盘膝跌坐在尸体旁,痛不欲生痛哭流涕。
"什么?你说是那个张草干的吗?"太守一怔,厉声问道。寿儿点点头,委委屈屈将一切与张草的私通缘由娓娓道来。原来她与那风流少年张草有一段旷世佳偶般的姻缘,两人借助红娘拉线,已经暗度陈仓多时。
"着实可恶!居然勾搭他人妻女,简直人渣!"太守听了大怒,立即传令在全城缉拿那奸夫张草及那红娘。
一行人将现场勘察一番后,除了那惨无人道的血案现场,别无其他太大可疑的痕迹。很显然,此案的关键就在于那名张草了。
"太守老爷,这事我知道的不多。"潘寿儿被问及细节,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只知他先是雇了个红娘来家里拉线,后来就常常在夜里来我家会面了。"
"那你可认得出来那姓张的面目声音吗?"太守追问。寿儿迟疑片刻,才小声嗯了一声:"声音和身形都似乎与张草不太一样,不过他......他左腰间的确有一个很显眼的疮疤。"这话一出,太守不禁眉头深锁。
果不其然,太守一行人将张草和那红娘陆婆拿捕归案后,却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张草矢口否认与潘寿儿有什么过从,陆婆那老奸巨猾更是推三阻四,絮叨不清。两人就如同一对唇亡齿寒的狡猾狐狸,百般狡诘狡辩。
"那可真是对狐朋狗友了!太守,我看咱们还是先将这两个家伙押下狱去,暗中再调查调查他们的底细。"从吏有见识地说。太守深以为然,遂将两人先行监禁起来。
几日后,终于传来一个惊人发现。原来寿儿所说的那名张草,根本就是一个谣言。当日私会潘寿儿并行凶杀潘老两口的,竟然是个叫陆五汉的彪形大汉。据那红娘陆婆供述,当日她因中介女婿的事而前去潘家,不慎将那双合色鞋掉在路上。是陆五汉捡到后,强行逼问出了潘寿儿的奸情缘由,遂乔装打扮,假扮成寿儿的私通男人前去勾引。
"啊呸!这陆五汉可真是贼心不死!"太守听后大怒,立即传令在街头巷尾将这凶手缉拿归案。
一干人马翻遍了城中大小酒肆局子,几经周折,终于在西城根一家杀猪卖酒的小店里将这凶徒陆五汉当场拿获!陆五汉这时正独自酗酒,老娘陆婆见儿子被捕,哭天喊地也无济于事。
关键的证据就在陆五汉腰间那个醒目的疮疤。原来那晚他真的曾与潘寿儿发生了私情,却无意间发现潘老两口也在家中,遂一时糊涂被恐惧冲昏了头,将潘老两口残酷杀害。
"若不是你贪恋那姑娘美色,焉能酿成大祸啊!"太守训斥陆五汉道。然而这疯子一把推开太守,狂嚎道:"我就是上天扫把星,今生今世无欲无求,这个世上就只有她潘寿儿一个人值得我爱!"
"好一个癫狂之徒!简直是禽兽不如!"太守听罢大怒,立即传令狱卒们将这疯子重重锁起,等待审理。
几番刑讯之下,陆五汉终于低头招供。原来他就是借着那双鞋子混入潘家,偷偷在潘寿儿房中与她鬼混。当晚他竟是饥不择食,一时贪恋潘寿儿的美色,所以偷偷摸摸地潜入了她的闺房。谁知潘老两口竟也在家中,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秘密。
那一夜,陆五汉心如火烧,拼命想要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处境,却又无处可逃。当下竟生出一念逆天,狰狞着扭曲的面孔,拿起了房中一把屠刀,对准沉睡中的潘老夫妇就是一阵乱砍乱劈!
鲜血喷涌,潘老两口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这样被凶手活活杀死在自己的家中。陆五汉做完这等罪行后,竟还有恃无恐的勇气拾起梯子逃之夭夭。临走前,他对潘寿儿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你要是胆敢吐露半字,我就杀了你全家!"
潘寿儿被这等凶徒威胁,只能点头哭泣。从此她整日整夜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这个骇人听闻的凶杀案真相。
当堂经审讯,陆五汉对其罪行供认不讳,被按常理判了死刑。作为主犯的他,自然是罪无可恕。
至于那红娘陆婆和张草,虽然都在此案中扮演了一些狼狈的角色,但终归不是真凶。太守从宽处理,只判处他们遭受一些羞辱性的惩罚。
而潘寿儿这个悲剧中的最大受害者,却也因为私通男色、败坏家门,被判处了极刑。当她听到判决书被宣读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就这样,一场惨绝人寰的命案终于画上了句号。天理昭彰,邪不胜正,为民除害的太守终于为正义伸张了一回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