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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我发现我爸出轨了,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那时候,我爸还是镇上很普通的一个小公务员,我妈自从我上高中之后就一直在县城陪读,高中三年,她一边负责我的一日三餐,一边自己顺带做点小生意,我爸每个礼拜五回县城和我们团聚,周一再回镇上上班。

在我的印象中我爸一直是一个非常没趣的人,他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严肃且不苟言笑的样子,除了在我妈面前,我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温和体贴的丈夫。他和我妈特别恩爱,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爸妈从来没有吵过架拌过嘴,家里不管大小事情,他们俩都是有商有量,偶尔意见不同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基本都是我爸迁就我妈。平时只要我爸在家,家里的吃喝拉撒及家务基本都是我爸在做,他总说,我妈平时又要忙着生意还要一日三餐地伺候我,已经很累了。只有他在家,我妈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而我妈呢在我的印象中,算是一个性格比较强势的“女强人”,做事干脆利落,和人讲话有时候会显得咄咄逼人,但她其实是一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一直觉得,我爸妈是典型的性格互补的一对夫妻,一个快,一个慢;一个温和,一个严厉;他们的结合简直就是绝配。所以在发现我爸出轨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幸福而美满的三口之家。

高考结束后那段时间,对于我们这些被“关押”了十几年的人来说,算是彻底解放了,天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同学之间的各种聚会和吃喝玩乐。那天我们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一起去其中的某个同学家去玩,而这个同学的家正好在我爸上班的小镇上。

在同学家吃完晚饭之后,我婉拒了同学的留宿,告诉他我爸也在镇上,我晚上去我爸那住宿。

当我出现在我爸的单身宿舍的时候,我爸一点都没有因为我的到来显得有多高兴,反而有一些隐隐的坐立不安,期间我爸问我几次,要不要开车送我回去,都被我以太累了,明天还得找同学玩拒绝了。然后他好像还给谁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打通。

洗完澡,我放松地躺在我爸的单人沙发上,玩起了手机,一局十分钟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听屋外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敲门的肯定是个温柔的女人。

“爸,好像有人在敲我们的门!”我一边玩游戏,一边对我爸说。

“你听错了吧,这么晚了谁找我,可能是隔壁的吧!”我爸淡定地回答。

我爸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站起来大步地跨到门前,拉开了门。

“xxx(我),你干什么!”身后传来了我爸明显心神不定的声音。

然后就是我和站在门外的一个女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女人手里拎着一个西瓜,看到开门的是我,她的脸上明显挂着惊讶。

看女人的年龄应该和我妈差不多大,我当时就想,应该是我爸的同事吧,于是就叫了声:“阿姨,您好!”这时,我爸已经来到了我身后,对着女人说:“不好意思啊,本来说一会过去拿的,儿子来了,就忘记了,还麻烦你送过来!”

我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女人明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突发情况”,她不知所措的楞在哪里。后来我想,无果她是我爸的正常同事或朋友,面对我的那句“阿姨,您好。”按照正常的逻辑,最起码得礼貌地来一句:“你是xxx的儿子吧,都这么大了啊!”之类的礼貌用语吧!就算是个卖水果的,那也得来一句:“哦,你是xxx的儿子吧,这是你爸买的水果,他没时间去拿,我给送过来了。”

女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把西瓜往我爸手里一放,说了句:“西瓜糖分太高了,晚上少吃点”,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我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女人临走时的那句:“西瓜糖分太高了,晚上少吃点”。

我心神不宁地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这句让我惴惴不安地嘱咐,不正是我妈经常对我爸说的话吗?

“老x,西瓜糖分高,你血糖有点高,还是少吃点,!”我爸喜欢吃西瓜,每次回去,我妈都会给他买一个,但是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嘱咐我爸,少吃一点,过过瘾就好了。

再回想一下女人刚刚全程对我的视而不见,我的脑袋突然就炸裂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破坏别人夫妻生活的“第三者”。

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然后假装心不在焉的问躺在床头看书的我爸:“刚刚那个阿姨是谁啊?”

“哦,是下面水果店的老板娘,我有时候会去她那买水果,一来二去就比较熟悉了。有时候工作累了不想下去,就会让她帮忙送上来!”我爸的回答天衣无缝。

但其实是“漏洞百出”,按照我爸的性格,如果他和这个女人关系正常,他是不会向我解释这么多的,根据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他最多来一句:“大人的事情,和你又没有关系,问那么多干嘛。”

我太了解他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为和我毫无关系的事情,花这么多口水来解释。

此刻如果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我爸的行为,我想,那就是:欲盖弥彰。

这件事情就像一根鱼刺一样扎在我的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非常的难受,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过告诉我妈,但是以我妈的性格,她一定会让这个家瞬间四分五裂,她也一定会去我爸的单位闹得人尽皆知,让我爸身败名裂。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凭着直觉,我敢肯定,我爸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是不一般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什么程度了,只是暧昧或有了进一步发展。我对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礼拜,我妈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就追问我怎么回事,我当然不能告诉她实情,只能说,要上大学了,让她一个人在县城我不放心来敷衍她。

一向精明的我妈这一次却因为我拙劣的敷衍感动得泪眼汪汪,决定停下手上的生意和我爸带我一起出去旅游一圈。

我们一家三口直接开车南下,路上因为开错了一个高速岔口,于是我拿起我爸放在边上的手机说:“保险起见,还是开导航吧,让导航带路。爸,手机密码是多少?”

“我自己来吧!”我爸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到副驾驶想拿走我手上的手机。

“你给我专心开车,直接把密码告诉你儿子不行吗?难道你手机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妈见我爸去拿手机,适时地制止了我爸危险的行为。

我爸迟疑了几秒,但是还是把密码告诉了我。

到达目的地的第二天下午,我妈像个孩子一样缠着我爸带她去离酒店不远的山里玩漂流,说她想体验一下漂流的刺激。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出发了。

我们到的那个时间点,玩漂流的人特别多,大家都需要排队,因为我们是临时起意去玩的,所以准备工作做得并不到位,排到我们的时候,才发现我们都没有买手机防水壳,于是我妈吩咐我拿着我们一家三口的手机回服务台寄存,她和我爸坐皮划艇先走,我等下一批再走。

拿着我爸的手机,犹豫再三,在把手机寄存前,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他的手机。在一大堆工作群、同学群、垂钓群下面,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头像,点开他们的对话框,他们的唯一一条对话记录是对方昨天凌晨发给我爸的:“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条信息我爸并没有回复。

于是我又点入了这个头像的朋友圈,终于发现了头像主人一个月前发的一张自拍照,正是那天给我爸送水果的老板娘。

我又根据女人的微信号在我爸的通讯录中找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备注是:同事xxx。顺藤摸瓜,我竟然很轻松地发现了很多她和我爸没有删除的通话记录及短信。

虽然微信的信息都被我爸删除了,但是通过通话记录及短信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每天都在联系。

我看到昨天晚上吃完饭,我和我妈在酒店三楼游泳期间,我爸说他太累了,想在房间休息一会,就不陪我们下去了,然后在我们游泳期间,他和这个女人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我看到了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爸打电话给我妈说,工作上临时有任务需要加班,当天(周五)就不回来了,第二天再回来,我妈很通情达理的让我爸以工作为重,事实却是:那天是那个女人的生日。因为我爸的手机里躺着一条那天女人发给他的信息:蛋糕已经拿回家了,早点回家吃饭。

.............

从这些信息中,我看到,这个女人就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一样,整天对自己的丈夫嘘寒问暖,而我爸就像个初入情场的小伙子一样,对自己的爱人满是宠爱和纵容。

看着这些让我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信息,我简直不敢将自己那个总是给人一副老实、沉默、严厉甚至有点冷漠的爸爸和这个让人恶心的出轨男重叠在一起。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次邻居张阿姨和我妈开玩笑地说:你怎么放心把你们家老x一人放在镇上。万一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妈当时满眼的爱意说,虽然我这辈子做了很多看走眼的事情,但是我们家老x,是我唯一没有看走眼的人。其他的人和事我不敢肯定,但是老x的心肯定是在我这的。

确实,我妈的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之前不管是在我妈还是我(更别提一般的亲戚朋友和外人了)的眼里,我爸确实是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好丈夫、好爸爸。每个月的工资只要到账了,都是第一时间转交给我妈。和我妈出去逛街,只要我妈往哪件衣服上多看了两眼,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把我妈舍不得买的衣服买回家。平时我妈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放下一切,来到我妈身边。

而我妈呢,虽然对外性格强势,但是对内,大部分时候她在我爸面前还是温柔可人的,尤其是对爷爷奶奶更是特别的好,爷爷奶奶对我妈更是满意到逢人就说,是自己的儿子高攀了我妈。

所以无论是在家人还是外人的眼里,我爸妈都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恩爱夫妻。

我不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我爸和这个女人的所有往来信息拍存到自己的手机里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揭开和面对我爸虚伪的面孔,但是我真的害怕我妈在知道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原来一直都在她面前演戏,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崩溃、痛不欲生?或许会万念俱灰。

旅游结束后,我的成绩也出来了,考得还不错,算是完成了既定目标,我爸妈都非常的高兴。

保险起见 ,我爸约了一个他在大学教书的老同学帮我参考一下高考志愿,向他同学请教完回家的路上,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向我爸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傍晚的夕阳特别的刺眼,刺得我眼睛生疼。这么多年来,我和我爸之间很少有这样正式的对话。

“爸,我就要上学走了,走之前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你不需要回应我,只要认真听我说完就好了。”

“说吧!”我爸平静道。

“你和她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您不必否认,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和你说这些的。我自认为这么多年,我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和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情,当然或许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可能被伤害到了,是我不知道的,但是这些都不是婚内背叛我妈,背叛这个家庭的理由。”

“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谴责你或责怪你,但是希望你能在我上大学之前,把这些关系处理好,我不想我妈再生活在自己虚构的幸福世界里,这不仅对她不公平,更是很残忍。不管你最后选择我妈还是选择她,我都尊重你,我只祈求你,如果选择她,那么请你看在你们快二十年的夫妻情份上,请尽你最大的努力把对我妈的伤害降到最低。”

“如果你选择我妈,我会当着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后续如果我再发现你有任何对不起我妈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我会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让你失去所有。”

我不知道走在我身边的父亲当时是什么样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没有勇气转头看,更没有心情去揣测。

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单独面对我爸说了这么多话,说真的,我从小就有点怕他。所以我们父子间的交流,除了学习,其他的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说完这些,我又说了一句:我先回家了,我会告诉我妈,你在老同学家吃完饭再回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天晚上,我爸回来得很晚,他应该是喝酒了,因为我听到外面,我妈一边埋怨他喝多了,一边让他躺着不要动,应该是在给他擦洗手脸。

第二天是周一,我爸竟然赶着饭点到了家,我妈一边给他盛饭一边问,早上刚走的,怎么晚上就回来了。

“最近部门新入职了个新人,外地的,没有住房想要单位提供宿舍,单位现在没有空余的宿舍,我就把我的让给他了,反正我开车也方便。”

我妈虽然嘴上说着,那你每天来回跑不是要更辛苦了,却又禁不住的嘴角上扬。

尤其是当她听到我爸那句,xxx上大学走了,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孩子大了,是我们重新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了。我竟然在我妈脸上看到了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人该有的羞涩。

我爸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而我表面上也真的做到了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么多年我妈一直像以前一样开心满足地和我爸生活在一起,自从我上大学之后,俩人一直到退休再也没有分开过。

现在,我父母早已退休,自从我有了孩子之后,俩人就一起过来帮我带孩子。看着俩人在一起相敬如宾的样子,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爸还在演戏,那么演了这么久而且还得演下去,其实也蛮辛苦的而且还没有片酬。那么我就陪他一起演吧,只要我妈快乐开心就好了。

所以,这个关于我爸曾经出轨的这段故事,就让他一辈子烂在我的肚子里吧,不管他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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