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率和生育率的下降,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家中长辈的态度一般对此都会解释为年轻人的自私心理——只顾着自己快活,不愿承担责任等等。而官方权威的说法则通常会解释为观念上的转变,比如生育观念的变化、人生观念的变化等等。可归根到底,长辈和官方的态度其实都可以变成指责年轻人自私,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相信每个人心理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不是因为年轻人自私,而是因为活着的压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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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想一下我们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候我们的父母是怎么样的?每天工作结束后,动辄就可能出去聚餐,或是三五成群的在楼下街边聊天。能这样不是我们的父母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存在空闲时间,工作是稳定的、不存在各种理由的加班、没有恶意辞退,即便在单位和领导同事闹了矛盾,多半也不会变成影响收入的危机。

房子问题也不是他们需要面对的,那时候的房价相对便宜,还处于正常人可以接受的,不是一个遥不可及,可能需要两代人偿还的高额债务代言词。很多人的父辈甚至可以从单位处分得房屋,参加工作多年后迅速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世界。放到现在这是人生成功的标准,而在当年仅仅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并不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养娃也不是一件非常需要费心的事情,每天上班前将孩子送到幼儿园或学校,而这里可能还是就在单位附近,甚至可能还是单位附属的幼儿园或学校。父母可以非常放心孩子的安全和教育,因为他们非常相信这里,他们自己可能就是在这里成长起来的,每一个教职员工也都是老相识了。每周都有固定的休假,有充足的时间陪伴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存在那么多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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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结婚和生育在当年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我们的父辈月有盈余,兜有余财,住房和工作都不会成为压力,足额的假期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他们自然有勇气和动力去结婚和生育。或者说,这对他们并不是一件存在压力的事情,只是人生里一个自然而然的阶段罢了,它不存在挑战,也不存在失败。

然而,到了现在的年轻人这里,一切都和父母那一辈大不相同了,我们的人生里充斥着两个字——压力。

想想看我们的生活吧。我们是做不到正常下班的,因为加班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规定的六点下班只存在于纸面,往往要加班到九、十点钟才能下班。下班后我们要挤地铁、坐公交,然后一个人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去——考虑到年轻人很多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实际是靠租房过日子,不少人还得和别人合租一间房,那个狭窄而逼仄的出租屋,就是我们仅有的栖身之所了。

可即便是这样,拖着疲惫身子回家的我们恐怕也得不到休息,因为微信上的工作群恐怕又传来了领导无声的咆哮,急促的提示音就像是催命鼓一样,仿佛奴隶主正虚空挥动着鞭子催促他的奴隶们工作一样。无数的工作要求如雪花般飞来,而且都标注要加急处理,现在就要得到。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打开电脑开始处理这些问题,根本不存在属于自己的时间。等到一切都结束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两点钟,什么都不想了,睡觉吧。

辛苦的劳作、拼了命的劳作,可之后我们得到了什么吗?我们的荷包充盈起来了吗?答案是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得到。我们的工资微薄到只能养活自己,而且还是十分拮据的那一种,每个月根本剩不下多少。即便进入了超市采购食物,我们也只能选择最廉价的商品,精打细算的规划自己的购物清单,等到回到家后,草草的煮一顿勉强像样的饭菜填饱肚子,又是一天熬过去了。

没有生活,只有活着,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写照。年轻人要面对的压力远不止如此,还有形形色色的压力。比如说工作上我们要小心的处理同事关系,还得应付领导各式各样的要求,任劳任怨换不来什么,除了一张病危通知书之外。就算做出了成绩也未必能升职加薪,你领导的亲戚大概率会取代你,苦劳全都归你所有,而功劳则和你不存在一毛钱关系,到头来你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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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沉重的压力让年轻人喘不过气来,社会不会怜悯任何人,你甚至没法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所。你打开手机,会发现很多人比你过的好太多了,明明你已经很努力了,但生活始终不肯让你如意。你的钱不足以让你买哪怕一套房子,在钢铁丛林里你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即便咬牙贷款买房,可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某一天因生病而被辞退呢?没人能保证,遭遇不公后我们甚至找不到维权的方式,仿佛我们是世界的弃儿一样。

更有甚者,甚至无法得到来自家人宽慰,家人无法理解你的处境,只能重复着让你多干活少说话,勤勤恳恳工作,赶紧找个伴儿成家。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全都是父辈那一代的经验,可在当下这根本毫无价值,年轻人们只能自己扛下一切。

这个时代或许什么都有,但对于绝大多数年轻人而言又什么都没有。年轻人的人生里已经不存在生活了,有的仅仅是活着罢了,可偏偏我们连活着都已经要拼尽全力了,至多从诸多压力中勉强扣出一点糖来,麻痹自己或许还有希望。可希望在哪呢?一眼望去是不可逾越的阶级,无法改变的生活,或许每一个年轻人都问过自己,如果真的结婚了,真的有了孩子了,我们真的要让孩子重复我们的生活吗?更别说我们还得怀疑自己能不能通过恋爱结婚了,有太多的危险和不确定了,不是吗?

答案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数,没有必要说出来了,结婚率和生育率下降是正常的,因为年轻人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开放二胎也好,开放三胎也罢,那和很多年轻人都没关系了,那只是一句毫无价值的屁话罢了。如果生存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把生活变成活着,人生除去绝望之外一无所有,那年轻人为什么要把这样的生活延续给下一代呢?你看,年轻人并不是自私,不过是在看清了世界后,做出了一个最冷静的决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