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平凡的工作日,我如往常一样早早地离开家,前往位于市中心的办公室。一路上,看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我头脑中开始盘旋各种工作上的事项。我是一家中型公司的项目经理,经常要处理类的工作琐事,也许正是这份工作,让我最近常常感到疲惫不堪。
进入办公室,我随手打开电脑,开始逐一处理东西。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我的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了,脑海中老是浮现妻子和儿子的身影。
想到他们,我不禁感到一阵内疚。两个月前,母亲去世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向我,那时我正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匆匆忙忙赶回老家,除了见到哭泣的母亲,我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好好看父亲。
我低下头看着这个襁褓中的小家伙,心中顿感沉重。妻子见状赶紧把他抱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孩子很快就打起小呼噜来。我注视着妻子的侧脸,她的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媳妇,我们能做到的,对不对?我攥紧了她的手,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一定可以。她点点头,泪水终于滑落下来,不过恐怒会一段时日难熬,你可要做好准备。
妻子说得没错。带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带一个三岁的熊孩子。回到家后,这个小家伙简直就是个捣蛋鬼,无论我们怎么管教、劝导,都收效甚微。
一次,我正在客厅加班处理工作文件。忽然,一阵哭闹声从卧室里传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赶忙放下手头工作,一边匆匆进了卧室,一边大声呼喊: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卧室里一片狼藉,床单被扯得凌乱不堪,地上到处都是玩具的碎片。小弟正满脸通红地躺在中间,口中哇哇直叫唤。而妻子则蹲在一旁,一脸无助的神情。
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我赶紧把妻子拉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我这才发现,小弟的小短裤上干干净净,一点异味都没有,也就是说刚刚并无更换尿布的必要。看来是弟弟又在耍性子,惹的妻子是一头雾水。
接下来的几个月,家里好像立刻陷入了一场持久战。我和妻子不得不从头学习如何照顾孩子,仿佛我们这些年的人生阅历在弟弟面前完全失效了。
照看弟弟就像是场没完没了的作战,每天都在应对着新的挑战和突发状况。有时是他在睡梦中不慎滚落在地,把我们两个吓得冒冷汗;有时是他发着高烧,哭个不停非要人抱;更夸张的是,他有一次竟然在客厅拆家了,把新买的茶几和沙发全部毁了个精光!
我连忙把她拽到一旁,低声安慰道:别这样,他毕竟年纪太小,做事可能难免欠考虑。说着我瞥了一眼已经开始掉眼泪的弟弟。
妻子见状也有些后悔,但还是气哼哼地回到卧室,把自己关了起来。看来今晚是别想让她出来做饭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先哄弟弟睡下,等他打盹后自己再忙活着做顿简单的晚餐。
日子就这样在家务劳顿和工作疲惫中一天天过去。好在上天还是开了一线生机给予我们。就在我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妻子终于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亲爱的,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有一天妻子突然笑着对我说,要不要跟我一块休个长假,找个地方散散心?
嗯,是的!妻子开心得眉飞色舞,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已经怀上两个月了!这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我高兴得几乎狂叫出声,内心无比激动。多年的期盼终于实现,我们即将成为一家四口人。我迫不及待地想象,将来我和妻子各抱一个孩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就在这种美好的期待中,我们决定先租了一处别墅,打算好好享受两人世界的最后时光。妻子的身体状况需要特别呵护,而弟弟那里则交给了一对朋友暂时代为照料。
别墅里安静舒适,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从前的疲惫索然中挣脱出来。妻子贴心地为我准备美味营养的食物,而我则尽量让她好好休息,什么家务活儿都自己包办。
大概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妻子的腹部渐渐凸起,孕味越来越浓郁了。我情不自禁凑过去,在她的肚皮上亲了一口。
说着我们俩人都乐不可支起来,久违的幸福氛围重新环绕在我们身边。这一刻,我是多么希望这份欢乐能永远延续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大约半个月后,妻子突然有一天脸色惨白,捂着小腹跌坐在地上。我连忙上前查看,发现她的腿间一滩腥红。
可惜最终她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宝贝,在医院里遭遇了流产。回来的路上,车内一片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妻子蜷缩在座位上,眼眶通红,一动不动。而我只觉得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心头,痛苦得让人窒息。
妻子似乎也被这个声音刺痛了,她蓦地止住哽咽,用手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来直视着我。
我呆坐在原地,浑浑噩噩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抬眼往车窗外一看,竟发现我们所处的是一片陌生的街景,分明就是通往市郊的必经之路。
我有些明白过来妻子的用意了。她是打算暂时离开这个城市,彻底远离我和这段艰难的回忆,好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可她怎能就这样孤身一人离去呢?我着实担心她现在脆弱的身心状态,一个人在外行走遇到不测可怎么办?但同时,我也意识到她需要自己独处的时间,过于勉强她也许只会适得其反。
支持着手臂,我踌躇了片刻,最后选择先回到家里。一路上,我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刚才的一幕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晴天霹雳,把我击得六神无主。
回到家时,弟弟还在门口兴高采烈地等候。他一见我便嗷嗷直叫着扑上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襟。
爸爸!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等好久了啊!小家伙有些闹别扭地嘟囔道。
姐姐?弟弟歪着小脑袋瓜,似乎对这个新鲜名词有些疑惑,什么姐姐啊?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进入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妻子的确是离家出走,音讯全无。不管我怎么打她的手机,结果都是无人接听。我甚至跑到她娘家,也并没有她的踪迹。
压力和自责接二连三袭来,我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上班时工作效率直线下滑,经常会被老板训斥。回到家中,弟弟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也看在眼里像是一砸击。
爸爸,你怎么老是不理我们啊?弟弟常会牵着我的衣角,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天,弟弟的幼儿园来了个家访。老师了解了我们家的困难处境后,愤怒地斥责了我一顿。
你这个做父亲的啊,怎么就这么不尽责呢?她恶狠狠地说,孩子是最最纯真的,你却把他晾在一边不理不睬,真是罪过啊!
面对老师的痛斥,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和痛悔之中。是啊,我怎能就这样遗弃了弟弟,把他晾在一边了呢?虽然妻子的离去给了我巨大的打击,但那也不能成为我疏忽照料弟弟的借口。
我低下头,眼眶涩涩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老师终于摇摇头,失望地离开了。
回到家中,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和睡着的弟弟,我的内心被无尽的自我厌恶感淹没了。是的,我确实是个失败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蹲下身子,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轻轻把弟弟抱到床上。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出现了180度大转变。我开始艰难地重新走上正轨,付出全部的精力去好好照料弟弟。虽然妻子的离去仍然让我时常心痛,但我坚信,只要我们两个同心协力,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再就是带弟弟的方面。我每天都会抽出大把时间陪伴他,和他玩游戏、读绘本、制定作业。有时他会发着小脾气耍赖,但我从不再像从前那样放任不管了,而是极尽耐心地循循善诱。渐渐地,我们之间建立起了很好的感情基础和互信纽带。
也正是在这段时日里,我慢慢发现弟弟身体的一些状况。他的身高体重都明显比同龄人矮小,而且食量很小,经常吃不完一顿饭。我不放心地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是营养不良导致的生长迟缓。
小孩子要多喝奶,多吃些富含蛋白质、钙质的食物,例如鸡蛋、牛奶、豆浆之类。医生嘱咐我说,你要密切关注他的饮食,给他补充营养。
我点点头,暗自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弟弟吃好穿暖,长得健健康康。
从那以后,我做饭的时候会刻意做一些弟弟爱吃的菜肴,如果他吃剩了,就再哄他多吃几口。有时候我也会专门熬一些营养丰富的汤水,调理调理他的身体。慢慢地,弟弟的气色和精神状态有了明显好转,我看在眼里,心中的石头也终于卸下了一些。
除了生活起居方面的变化,我的工作状态也开始好转。我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一个人之父,是弟弟生活的唯一支柱,所以必须勤勤恳恳工作,以赚取足够的收入来养家糊口。
每天一有空就会加班加点,弥补之前疏忽工作而遗留的业务缺口。需要出差时,我也会事先叮嘱弟弟好好在家等我,希望他能懂事一些。有一次,我们甚至是足足分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是为了把一笔大生意顺利干完。
那是一段非常艰苦的日子,但我却从未有过退缩的想法。相反,看着弟弟每次在视频里就不住地喊爸爸爸爸扑面而来的是无限的动力和责任感。我明白,现在的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而是一个必须为人父、为人丈夫的人了,任何一点懈怠和偷懒都是对弟弟和妻子的亏欠。
就这样,在艰难的自我奋斗中,弟弟和我都已渐入佳境。虽然妻子至今下落不明、音讯全无,但我对她终有重逢的一天寄予厚望。
一个人的坚持往往会赢得奇迹,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