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大姑子和公婆的争吵已升级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我只觉得既无助又心痛。这原本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可是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姑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拉住大伯,满眼无助,您说说到底是什么让大家反目成这样?
大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这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原来,大姑子从小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与公公严厉的管教作风格格不入。她上学的时候曾多次因为被当场批评而情绪激动,与公公发生争执。
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每次这种情况发生,婆婆总会斥责公公,要是狠狠教训她一顿,她还敢这么放肆吗?
读那么远做什么?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婆婆曾说过这样的话。
然而,随着大伯的成家和生子,公公和婆婆便将全部宠爱之心都集中在了这个孙子身上,对大伯的媳妇更是言语呵斥。从小就被冷落的大姑子看在眼里,难免更加愤世嫉俗。
他们就是这种人,对儿子百依百顺,对女儿则是百般刁难!大姑子跟我诉苦,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多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和赞赏,可他们给的只有冷嘲热讽!
我听了,只觉万分惋惜。我虽是外甥,但自小与姑父母就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实在体会不到她所承受的痛苦。我只能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歉意和理解。
就这样,日子一年年过去,大姑子在外打拼,和家里的关系也就雪上加霜。直到今天,她主动回来一趟,想要扫平心头的芥蒂,谁知道偏偏让公公捅了这么个马蜂窝。
想到这里,我不由对大姑子又是感佩又是惋惜。感佩她这些年在外勇敢独立,哪怕屡遭家人的白眼却丝毫不为所动;惋惜的是,她竟连最起码的父母之爱和家的温暖都无缘获得,着实让人扼腕。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大伯再次上前,想要阻止这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爸,您别生气了,姑姑她只是性子急躁了点儿……
你给我闭嘴!公公一把将大伯揪开,发疯般指着大姑子,你们这些孽子,从小到大就是让我操碎了心!仗着你妈惯着,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大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儿媳拉住。看着儿媳那惶恐的神情,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也是这出戏码中的一员。
表姐,你别插手了,免得惹祸上身!我急忙说着,想把她拉到一旁。可她却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我才是这个家里最无辜的人!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要被冷眼相待?我哪里做错了?我是你们的儿媳,为什么你们就是看不惯我?
我的天,这下更乱了套!我立刻止住儿媳的嚷嚷,但她情绪已经失控,泪水夺眶而出。大伯上前搂住她,眼神复杂而无助。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声响,原来是大姑子重新提起行李,气冲冲地准备离开。公公见状,不由得更加暴跳如雷:你要走就给我滚!你个逆女,除了给我找不痛快,就只会败家!
住口!大姑子回头狠狠地瞪了公公一眼,您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不奉陪!祝您新凤霞高照,児孙满堂!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便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院子里。公公和婆婆在后面嘘骂个不停,大姑子昂首阔步地往外走,儿媳则哭哭啼啼地拉着大伯的衣袖。而我在这股躁动的暗流中东飘西荡,无助而手足无措。
姑姑,您就别走了!再留几天,好好和爸妈理理伙呗?大伯又一次挡在大姑子面前,双手在胸前作揖状。
理伙?怎么理?大姑子冷笑一声,我要是不走,你们这就要赶我走了!让开!
她狠狠推开大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大伯却像是下定决心般,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姑姑,求您了,别这么冲动好吗?大伯语重心长地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还是好好坐下来谈谈吧。
放手!大姑子竭力甩开大伯的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糊弄我吧!我已经看清楚你们的嘴脸了。
你看清楚什么了?公公已从后面赶了上来,双手叉腰,神色狰狞,就你这么个败家子,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公公,您就别说了!我实在看不下去,连忙劝阻。但公公哪里还听得进去,指着大姑子的鼻子就是一通痛骂:
你自己给我走!你是我们家的祸害根源,从来就没安生过!要不是你妈惯坏了你,我怎么会操这份心?我是宠过你大哥了,可你就是嫉妒到了骨子里,嫉妒到要和我们全家人对着干!
大姑子被这番话彻底激怒,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她上前就要反驳,却被大伯死死拽住。
大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公公一掌打断:什么叫做老糊涂了?我就是看透你们这些孽种,没一个是安生的!
说着,公公竟然挥手就要打人!我吓坏了,下意识就要护住大伯和大姑子,却被大伯阻止。
外甥,你别管!这里头的事你多管闲事!
我顿时被大伯的这番话噎住,不知所措。只见大姑子咬着牙,额上青筋直跳,与公公狠狠地对视着。
您就这么逼着自己的女儿出去吗?真是当年的恩将仇报啊!
我儿子在我跟前说话就只许这一句!公公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不要叫我说话难听!
大伯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公公的衣领,厉声喝斥:
爸,您就是这样对待我姑姑的,我实在看不过去!您一门心思只顾着我,偏要和姑姑作对,这哪里像个正常人!
公公被噎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你们几个孽种就是这样的,我疼你们,你们就要咬我一口!
被这一场矛盾的狂潮彻底卷携,我只觉得不知所措。眼见大姑子决绝地离去,公婆更是怒火中烧地咒骂着她,我生怕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都冷静点!姑父、姑母,你们就听听我的劝吧……我拉住正要追出去的公公,可他猛地把我一把推开,脸上青筋暴起。
闭嘴!别插手!这是我们家的事!公公粗暴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差点摔了个大马趴。大伯和儿媳连忙扶住我,我只觉眼前一阵眩晕。
爸,您就别追出去了,多惹是生非……大伯也出言劝阻,但公公对儿子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执意要追上去。
我们眼睁睁看着公公对大姑子的背影大喊大叫:你给我滚吧!永远别回来了!看我不撵出你那个逆种儿子!
噢,儿子?我猛然意识到,大姑子好像也有个儿子,只不过一直与她生活在外。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公公竟如此狠心,连亲孙儿都不肯怜惜吗?
您就是这种人,只知道溺爱大儿子一家,其他儿女就是阶下囚!大姑子头也不回地冷冷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愤懑。
胡说八道!婆婆也是狂性大发,对大姑子劈头盖脸地痛斥:要不是你孩子没出息,我们有什么理由宠他!你也就嫌弃他啰!
见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挡在公婆面前,拼命摇头:够了够了!你们就不要再说了!姑母,儿子有没有出息与你何干?他终究也是你们的亲骨肉啊!
这话一出口,婆婆便被狠狠地呛住了,说不出话来。大姑子则侧过身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中饱含着感激、无奈、以及对我的希冀。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是最没有权利置评的人。但我终归也是亲眷,难道就这样袖手旁观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这个尴尬的空档,大伯儿子的哭喊声传来,打破了这一片肃杀。那孩子看到爷爷奶奶如此狂躁,吓得直掉眼泪。儿媳连忙上前安抚,可孩子的哭声却越发大了。
婆婆见状也如梦初醒,赶忙扑上去哄孙子。大姑子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我看得出来,她对弟弟一家的确存有怨恨,但对小侄儿却是无怨无尤的。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大姑子的儿子!他身材高挺英武,只看那模样就不难猜到他的年纪并不小了。而大姑子见了儿子,眼睛里也闪过一丝释然。
妈,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那儿子说着,朝大姑子走去,可就在经过公公身边时,公公竟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怒目而视。
你个孽种,还有脸回来!公公破口大骂,那架势仿佛就要动手打人了。大姑子的儿子被这一吼几乎吓呆,面露惊慌。
爸!您别冲动!大伯连忙拉开公公,可后者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滚!你们一家子都给我滚!公公竭嗓大吼,眼看就要动手痛打儿子了。我和大伯连忙拼命拽住公公,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扭头一看,竟是大儿子出现了!看来是听到动静,连忙赶来劝架。大儿子上前,一把将仍旧暴怒的公公拉到一边。而婆婆和儿媳则忙着哄孩子,也让局势缓和了下来。
大姑子和她的儿子则面面相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刻的温情,双双陷入沉默。我看着他们母子,不知为何,竟有种温馨的错觉。
表姐夫,这一家子还真是个栗子啊!我忍不住感叹起来,要我说,大伯您还是好好劝劝公婆吧,别再纵容下去了,这才是对他们的孝顺。
大姑子的儿子噗嗤一笑,看着我点了点头:是啊,这一家子住到一块儿,看来日子还不太平呢!